第一百十五章 辽东决战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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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转移和新政的推行，南方也按照新的科举内容建立起了教育体系，而且也已经进行了一届科举。第一批新版的崇祯宝钞已经印制出来发行全国，已经在各地官办钱庄建立起了兑换业务。沈飞倒是比较清闲，还是和以前一样，看看邸报、站站岗，闲着没事教起了完颜萍拉丁文。

徐光启、李之藻正在组织人手翻译那七千册欧洲带过来的图书，去欧洲请伽里略和开普勒的使团和留学的方以智以后或许会带过来更多，作为中世纪欧洲的通行语言，不仅记载了大量知识，而且很多起源欧洲背景的魔法世界的咒语也都是以拉丁文为基础，比如著名的《哈利波特》，沈飞不确定以后会不会进入这种世界，也算是提前打个基础，再说技多不压身，闲着也是闲着。

完颜萍的资质也是花1000万成就值被系统加强过的，沈飞估计学习一年就差不多能熟练掌握了，以后就可以找几本欧洲书试着自己翻译一下，再和四夷馆翻译的版本水平对比一下，沈飞看了通过以后就可以让完颜萍参加徐光启她们组织的翻译工作。

这段时间传过来的最重要的就是辽东的消息，陈洪范终于领了盒饭，当年在进行战时状态之前东江镇深入辽东侦查的小队也往往有游击、参将之类的头衔，现在后勤供给虽然有了保障，不过咸镜镇毕竟初建，刘兴祚又得了崇祯的密旨要收拾陈洪范，派他带小队到后金统治区侦察打探消息是家常便饭，后来趁着他一次扔下手下临阵脱逃，就直接以军法把他砍了。

不过比起辽东别的事情，陈洪范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第一是阿敏跑了，自从沈阳被明军攻破一次以后。阿敏就对皇太极连发抱怨，说当年要是听了他的主意，占领朝鲜为根据地，何必像现在这样被封锁，日子艰难？暗指皇太极昏聩，已经不适合再当金国汗了，这些话甚至是当着皇太极派过来的使者面说的。

这些话传到皇太极那里，自然非常愤怒。上次毛文龙袭击沈阳时，阿敏龟缩牛庄，坐视关宁明军通过没有拦截。关宁军返回进攻时又只求自保，不出城助战，任由海州陷落，阿巴泰战死。他本来因为后金刚受挫折，伤了元气，不想再引发内斗雪上加霜，这才没有下手收拾阿敏，没想到阿敏越来越放肆。

皇太极忍无可忍之下，派人传阿敏去盛京。如果阿敏拒绝，那就是存心造反，不惜打一场内战也要把阿敏拿下。如果阿敏还愿意去，就打算像当年奴尔哈赤对阿敏的父亲舒尔哈齐那样，直接囚禁起来，留他一条命。

没想到还没有等皇太极动手，阿敏就先跑了。阿敏搜刮牛庄驿、海州城、鞍山驿城的后金兵一万多人，蛊惑说皇太极行事荒唐。已经把金国带入死地，继续留在金国已经没有了出路，不如跟着他向西去谋一条生路，这一带后金兵日子正难过，很容易被他说动，跟他一起走了。

阿敏一开始是打算去投奔插汉虎墩兔（林丹汗），沿路的科尔沁、喀喇沁几个部落无力拦截，只能避让放行，还被阿敏所率的军队劫去了不少牛马。皇太极刚一得到消息当然暴怒，想率领大军追击，又担心像上次率军攻击朝鲜那样，被东江来袭抄了沈阳，只能忍下。

阿敏率领一万多军队，沿途劫掠各个部落，一直到了张家口外关外和察哈尔部接触，察哈尔当时也非常穷困，当然不会收留阿敏，没多久就打了起来，阿敏的后金兵战斗力强些，开始占了些便宜。不过毕竟长途逃窜，没有后援，等林丹汗调集兵力来支援，就难以为继了。阿敏趁着初战得胜，又劫掠了一批物资牲畜，继续往西逃窜。

林丹汗愤怒之下率察哈尔主力紧追不舍，一追一逃越跑越远。林丹汗起初只是为了追剿阿敏找回场子，后来却正好有意识地以此为借口把自己的势力向西扩张。就这样两军跑过了河套，跑过了宁夏卫、肃州卫长城外的地区，林丹汗一直追到祁连山以西的土默特部势力范围，被土默特缠往，打了一仗，阿敏则继续往西，路途太远，暂时不通消息了，这是这段时间毛文龙和刘兴祚向后金派出的探子收集的各种情报汇总分析出地事情过程。

沈飞关注辽东的消息，是因为他和崇祯都知道，和后金的最后决战日子已经不远了。自从去年底被东江捣袭老巢攻破沈阳，后金管辖的地盘里大量物资和人员都被东江军掠走，现在的后金，要想再继续长期维持十万以上的兵力已经相当困难。

过去还可以向朝鲜勒索粮食补给，不过现在朝鲜和后金接壤的平安道和咸镜道都已经被明军接管。如果派一两万军队去进攻，简直就是送菜，如果出动主力去攻打，那很可能就是重蹈上次沈阳被袭破的覆辙了。至于蒙古，这几年北方干旱，喀喇沁、科尔沁几个部落也都陷入困境，自己补给还不够，更不会有多余的支援后金。

自从完成三方布置以后，后金实际上和安邦彦差不多，已经处于被包围封锁的状态中，崇祯和内阁诸人以及沈飞推演过多次，得出结论，这种状态下，后金根本维持不到年底就会不战自溃。也就是说，在年底之前，后金肯定会狗急跳墙，进行孤注一掷地决死一击。

崇祯等人推演后的结论，皇太极最大可能的孤注一掷方式，就是像历史上已己之变一样，动员全部兵力从蓟镇攻入关内劫掠一番。不过到那时东江十五万兵力已经训练完成，咸镜镇也能扩军到五万，后金难以避免还是会被辽东三方明军抄了老巢，即使攻入关内也断了再回辽东的退路。皇太极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入关内一去不返了，在关内占领一块地盘，最如意的算盘是能攻下北京城，那就辽东就算扔给东江、关宁和咸镜也不可惜了。

有了上次捣穴沈阳的默契，崇祯和内阁都认为东江的毛文龙等人也会得出同样的推演结果，互相联络有所应对，毕竟他们了解后金的情报比北京城里迅速全面得多。因此作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加强蓟镇一带的兵力战力防务，另一方面加强了支援东江镇和咸镜镇的力度，加速增强他们的实力。

到了九月下旬，收到东江传来消息。后金已经进行了总动员，皇太极已经于九月中旬正式下令，调集后金全部军力，包括老弱在内总共十二万人马，于十月二日正式出发，绕道蓟镇攻入明国关内。分成两部分行军，第一部分七万先头部队，后一部分五万护卫后金大小头目的家属妇孺进入科尔沁控制区域，先在后面查看情形。如果前方进展顺利，就跟进，这么大的动作，消息自然不可能瞒得住，很快被东江和咸镜镇在后金的探子侦知。

东江也明确说了他们自己的计划，就是先下手为强，在后金大军出发以前提前发动进攻。这时候后金的兵力和物力都在调集为十月二日倾巢出动作准备，境内各堡站据点大多非常空虚，只有少数老弱留守，最多再加上一批汉奸士兵辅助，以现在东江已经不逊于后金精锐的战力，这些城堡据点在东江的兵锋下肯定如摧枯拉朽，毫无反抗之力。

在东江镇的奏疏发出之前，九月二十日，东江已经先出兵了，渡过鸭绿江，占领镇江。预计九月二十二日，占领汤站堡城。九月二十五日，占据凤凰城。九月二十八日，占据通远堡城。虽然还是趁虚而入，不过和过去东江的袭扰不一样，过去的袭扰只是袭扰，不能长久占领。那时东江军的战力还不如后金，无法和后金主力正面硬拼，长久占领，肯定会引起后金大军围攻，难免损失惨重，得不偿失。现在东江军则完全不怕了，甚至有点主动寻求和后金主力决战的意图。

东江军这次首先发难，一下子把后金逼到了进退两难的绝境。如果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十月二日全军出发，那以东江军的推进速度，完全可以紧跟在他们后面，袭击后金大军的后路，原来后金为了安全放在后面的家属妇孺全都处在随时被东江军攻击的危险境地中，如果这些人被东江军俘虏，前面七万大军肯定军心大乱，战力大降。可是如果取消原来的计划，不能孤注一掷攻入关内抢掠，后金的资源也支援不了多入，也将不战自溃。

这样的局面下，皇太极唯一有可能摆脱困境的思路就是调动所有兵力，提前和东江镇进行主力决战，以期望取得奴尔哈赤在万历末年萨尔浒大战那样重创明军的战果，如果重创了辽东明军，后金又可以在辽东为所欲为，再攻击朝鲜，夺取明朝支援辽东的军械和后勤粮草物资，不仅可以渡过难关，又可以使辽东局势翻盘了。

沈飞和崇祯交流了一下意见，有了这种辽东决战来临的认识。沈飞表示他和完颜萍想前往辽东走一趟进行押阵兜底，万一战局有翻盘的危险他们就会出手。崇祯当即答应了下来，为了方便行事还下旨给了两人一个监军的名义，沈飞和完颜萍马上启程，展开轻功急速上路。在九月二十八日，东江军占据通远堡城那天赶到了辽东。

沈飞和完颜萍在凤凰城见到了毛文龙和东江诸将以后，他们对沈飞和完颜萍能这么快赶到辽东都非常惊异，他们都算得出日子，朝廷也要在九月下旬才能接到他们的汇报。沈飞和完颜萍没有解释，只是说他们也是预感辽东决战将启，不想错过这样的盛事，就讨了个监军的名义过来看看热闹。

到了十月一日，在后金原定的出兵日子前一天，传出了消息，济尔哈朗在抚顺率领镶蓝旗的八千多兵力打出了反对皇太极的旗号，皇太极亲率三万兵力去围攻抚顺，十月二日莽古尔泰也反了，率领正蓝旗一万多兵力袭击皇太极后队，皇太极败退回了沈阳。

消息传到了在凤凰城的毛文龙那里，毛文龙召集身边的众将商议询问，建虏内乱，他们怎么看？易承惠认为看情形是真的，现在建虏穷困潦倒，走投无路，后金头目离心离德也不奇怪。毛有杰提到几个月前，后金头目阿敏就带兵逃离，听说皇太极为此暴跳如雷，如今刚叛乱的济尔哈朗又是阿敏的亲兄弟，也是合理的。毛永诗补充从后金那边逃回来的辽民也多次报告莽古尔泰对皇太极多有不满，张继善则认为建虏诡诈，不能太过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