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丐帮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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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长篇大论颂扬完颜洪烈下来，完颜萍自己也目光幽深，似乎怀念先辈，回想起了感伤的往事，怅然若失。提到郭靖和黄蓉时，开始还用尊称，后面两次直呼其名，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颇含怨气指责之意。

完颜萍说过，她的父亲是完颜洪熙，就是完颜洪烈的三哥，第一随同完颜洪烈出使蒙古的那个，完颜萍自小好武，也是通因此与完颜洪烈有了交集，搭上铁掌帮的线，学到了一些铁掌功夫。

蒙古灭金过程中，金国皇室成员遭到过两次大屠戮，一次是青城之祸。蒙古攻克汴梁时，城中金国皇室成员男性被速不台下令全部杀掉，女性沦为蒙古军玩物，完颜萍父母就死于当时，完颜萍不在城中才逃过惨祸。

当时皇室女眷的皇宫财物被降将崔德事先装车送到蒙古军营里，可是蒙古军进城以后先把崔德家的财产和女眷抢走，崔德痛苦无奈，最后被部下杀死。

这还不是当时汴梁遭遇的第一次惨祸，之前速不台率领蒙古军围城激战十五天，城中守军以飞火枪、震天雷等火器还击，伤亡惨重退军，之后发生了一场大瘟疫，死亡上百万人，之后金哀宗弃城而逃，才有崔德充当内应献城投降蒙古。

对这场汴梁大瘟疫发生的原因众说纷纭，有说当时城中涌入太多难民，人口在200到250万人之间，加上战斗激烈，尸体、粪便和其他生活垃圾无法处理，卫生条件极差滋生了瘟疫。也有说当时粮食物资实行战时配给制，蒙古退军后放开了吃，大饥大饱之下得到疾病传染开了。

不过这些可能只是推波助澜的因素，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那就是蒙古军的生化攻击。这是蒙古军的惯用手段，箭头上涂过新鲜马粪还算是常规操作，攻打卡玛时用抛石机往城里抛瘟疫死人的尸体，引起了黑死病让欧洲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一更是众所周知。

完颜萍问过后来从汴梁城逃出来的人，在城中发现了有多只旱獭，就是土拔鼠，鼠疫的重要传染源，结合后世的研究资料，分析这场瘟疫极可能是肺鼠疫，才最终确定了这一点。

逃到蔡州的金哀宗还是难免在宋金两国的夹攻下亡国，最后关头把皇位传给完颜承璘后自杀，尸体被一分为二分别由蒙将察塔尔和宋将孟珙带回交差，完颜承璘阵亡，城中巷战到最后的五百将官军士也一起自杀殉国。

现代网络有甚至有评价认为金国灭亡的惨状远超过靖康之耻，完颜萍每次回想起和阅读这类史料神情都极为痛苦，运功整整好几个小时都缓过来。

沈飞知道她是产生了心魔，在运转《九阴真经》那段转化心魔为神通的“化魔诀”，每到这种时候，都会伸指点在她大椎穴上，缓缓输入内力助她稳定心情。在《神雕》世界最后歼灭元军，杀了忽必烈以后才稍减。

完颜萍看的当然也包括《射雕》小说，以前沈飞还不知道她的关注点，今天听到她侃侃而谈，才知道她极为推崇完颜洪烈。按小说中描写，完颜洪烈无论才略还性情都是金国皇室是最杰出的子弟。

金国后期国势糜烂最大的锅其实应该是政变上台的金宣宗完颜殉，他在位期间坐视西夏被蒙古攻击，拒绝救援属国，导致西夏被迫屈服成为蒙古附庸。一败于蒙古后放弃中都燕京迁都“南京”汴梁，妄想“取偿于宋”发动攻宋战争大败结怨，使金国国际环境陷入了孤立状态。

更别说国内河北山东大规模红袄军起义，连辽东故地都出了东辽、东夏两个割据政权。内忧外患，陷入了死局。不过在《射雕》小说里，还是有机会翻盘的，就是网络流传的梗“如果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

就是如果没有郭靖流落蒙古，铁木真早就死在桑昆和扎木合手中了，蒙古没有统一崛起的机会。大概就是因此，完颜萍说到金国痛事，提及郭靖黄蓉难免有些怨气。

黄衫女看着完颜萍若有所思，说：“沈夫人如此推崇完颜洪烈，莫非也是完颜一族，‘颜萍’只是化名吗？完颜洪烈作为金国皇室，对于金人而言或许称得上壮志未酬的大英雄，可是正是他恩将仇报、贪恋美色，害得铁心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却是我杨氏先祖的大仇人”。

沈飞暗想说到完颜氏的先人完颜萍情绪稍微有些失控了，被黄衫女猜出了身份。完颜萍语气已经恢复平静，轻轻一笑，说：“姑娘想象力真丰富，完颜萍可是武修文的夫人，朱武连环庄的武烈庄主已经加入了南塘帮，他正是武修文的曾孙，姑娘说我是完颜萍，不知道武庄主会怎么想？倘若姑娘当真是完颜洪烈之后，可愿意做我这个完颜萍的玄孙女辈？

完颜洪烈确实是因为贪恋包惜弱的美色，指使临安府发公文，派出宋将段天德搜捕郭啸天和杨铁心两家，只是一来，他们确实与刺杀王道乾的丘道长有勾连，罪名并非冤枉。

二来郭啸天被段天德杀了以后，杨铁心为了保住郭家血脉，狠心扔下已经怀孕的妻子包惜弱，独自去救援大嫂李萍，无异于抛弃孕妻于险地而去，完颜洪烈出面带走包惜弱，虽然是欺骗，却也是救了她。

完颜洪烈带包惜弱回赵王府为王妃后，十八年对她痴心不改，听任其在府中仿制了一个牛家村家中陈设的屋子，住在其中怀念前夫杨铁心。如果姑娘不愿当完颜萍的玄孙女，以杨铁心为先祖，那完颜洪烈还一直包容杨铁心的儿子杨康，对他视如己出。

神雕大侠可以不顾世人非议娶师父龙姑娘为妻，大不了逍遥天下绝迹江湖。完颜洪烈可不行，他是金国的赵王，而且不是普通宗室，而是胸怀‘大柄若在手，清风满天下’的宏图大志，照例该与一位金国贵女联姻以为助力才是。

赵王府中连下人都知道王妃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汉人女子，还带着一个非完颜洪烈亲生的儿子，在燕京金国皇室、满朝文武甚至平民百姓中想必也尽人皆智，这对他争大位、酬大志极为不利，此事确实称得上色令智昏。

不过十八年后杨铁心与包惜弱重逢，最后双双自尽，固然不幸，可是他们毕竟不是死在完颜洪烈之手，郭大侠因为段天德杀郭啸天是完颜洪烈指使，视其为仇人尚可。姑娘以杨铁心为先祖，视完颜洪烈为大仇人却说不上”。

完颜萍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不过黄衫女已经不耐烦继续下去了，说：“沈教主、沈夫人，今天我不是来和你们争论百多年前的不相干往事的。我的提议，交还打狗棒，丐帮便与明教化解仇怨，结盟抗元。丐帮已经答应，你们究竟意下如何？

若不答应，明教可以失落圣火令将近百年照样存在，史帮主隐居十余年，蒙古南侵以前黄帮主也长年隐居桃花岛，就连北丐洪老帮主也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当甩手掌柜，不妨碍丐帮一直是天下第一大帮，打狗棒对明教无用，对于丐帮，说起来也不是非要不可。

打狗棒无论对明教还是对丐帮都差不多，无非就是些许颜面问题，如果在平时，江湖中人自然极重颜面，不过如今天下被胡元窃据数十年，总算胡元势衰，天下豪杰揭竿而已，光复山河指日可待。

丐帮明教都是反元帮会，为了些许颜面不能联手，实在可惜，我才来走这一趟。不然只凭着一根打狗棒和先祖与丐帮九十年前的那些交情，还说不动我。相信沈帮主和沈夫人也是天下豪杰，自能审时度势，作出明智的选择”。

黄衫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是让沈飞和完颜萍有些意外，而且他们丐帮亲自上门，也已经放低了姿态，想必也已经作好了大造舆论的准备。如果沈飞不答应，如黄衫女所说，丐帮历代帮主都是基本不管事的，何况是打狗棒，大不了可以不要。

过不了几天丐帮为抗元大局主动示好，愿化解九十年仇怨与明教结盟，明教心胸狭窄破坏抗元大局的形象就会传遍江湖天下，本来是丐帮夺取圣火令在先的事情反倒显得明教理亏了，这对明教主盟抗元乃至将来从郭宋手中夺取政权都极为不利。

丐帮虽然是“深入虎穴”，不过人家是放低了姿态来示好谈判的，又有神雕大侠杨过的后人黄衫女作中间人，如果明教翻脸动手，打伤甚至打死了丐帮的人，当然更加理亏，外面数万丐帮弟子一鼓噪抗议，明教和沈飞的形象会马上跌到谷底，曾经得罪的江湖势力会群起围攻。

如果沈飞答应，那么帮主亲入明教大队人马所在的老巢，区区几句话就让明教交还打狗棒，这比沈飞只身前往史火龙一家隐居的骊山夺走打狗棒更难，丐帮必能声威大振，黄衫女只是外援，这个好处大半还是落在丐帮身上。

丐帮这一手看起来有些低声下气，实际上却是把明教逼迫到了墙角，无论答不答应丐帮都能得到好处，显然也是他们经过反复商议作出的精心谋划，否则未必会做这种看起来有些屈辱的事情。

完颜萍和沈飞眼神交流了一下，各自会意，完颜萍说：“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

黄衫女说：“杨灵月”，回答地很干脆。

完颜萍说：“杨姑娘这么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反倒显得心胸狭窄了，当真是好算计。不过我夫君上骊山施展了让史帮主反应不过来的轻功身法才拿到了打狗棒，还留下了一部全真内功。杨姑娘仅凭几句话就要我们把打狗棒交还丐帮是不可能的，还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杨灵月问：“那沈教主要什么？不逊于全真《金关玉锁二十四诀》的内功心法我还是有几部的，就以一部《易筋煅骨篇》交换如何”？

完颜萍摇了摇头，说：“武功我们不缺，我们要的东西就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给了”？

杨灵月说：“涉及抗元复国大事，当年先祖连玄铁剑和淑女剑都拿了出来，明教也献上圣火令。我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想要什么两位尽管开口，只要我有的绝不吝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