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好梦里都是一堆人。
社恐为什么没翻脸?
因为祂的命途是虚无,情绪稀薄,生气这种情绪太过激烈了,祂学不会。
另一位繁育要比祂的情绪激烈很多,祂能称之为一只正常的虫子。失去族群的庇护后惶恐不安又孤独,有了另一只虫子又盖上了被子后,祂认为自己找到了伴侣和安全的栖息地,虫子的应激行为就消退了。
一个觉得安全的虫子,祂能够兢兢业业的警戒周围,必要时会带着被子和伴侣一起跑,这只能说祂的基因遗传了这样的行为,祂的过往又强化了这样的行为,所处的环境也能支撑祂这样的行为。
你不能强求一个满足了基本生存要素的虫子有什么空出来的脑子跟你玩苦大仇深情绪敏感,祂至多只能从你犯了繁育的时刻,从你身上的气味分子里分析出你的情绪低落,繁育的欲望正在大幅度降低。
你可能会因此死去。
虫子会生出焦急的情绪,伸出足肢将被子给你卷得严严实实,让你处于一个安全的环境里。
整个虫群会因为祂的焦急而分泌出一种信息素,一种安定,让人感到轻松愉悦的信息素。
人类的是如此记录它的:“一种具有芳香气味,引发安定幻想的信息素,成分不明,表征接近于人体自分泌的多巴胺类物质,对治疗孤独症患者和创伤应激有显著效果。”
人可以从这种虫子里看到记忆里的安宁时刻,一阵风、一棵树、一缕炊烟、一句亲切的呼唤……人能见到人类定义中的情绪港湾,让自己的精神枕进去,治疗自己的惶恐不安。
虫子当然也能看见自己出生的那片草地,喝下的第一滴水,和族群慢悠悠摩擦鞘翅的声音。
信息素对你有效果吗?
有,但不多。
你咂舌,戳了戳模拟器,说这身份后劲儿有点大,你都想到了你上学时被小男生用笔芯划在你后背上的那种说了人不听,上课又不能打人的无能为力的愤怒。
「不孤独吗?」
孤独啊,那种一个人数着下课要怎么在十分钟打完人,而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的感觉怎么不叫孤独,尤其是因为教训他而耽误了一节课害得你度秒如年后,你可太孤独了。
「你的孤独的就这?」
不然呢?
难不成是一个人看着夕阳落山,下午自己一觉睡醒外面落了雨,整个房间都是灰蒙蒙的不透气的色调,你睁开眼睛就是感知自己被世界遗弃的事实,才能被称作孤独?
还是你跟往常一样等红绿灯,看着车水马龙,钢铁水泥浇筑的城市框住了灯光和里面的人,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茫,才能被称作孤独?
你要是有这样的孤独,就不会迄今为止还是一个人待着玩游戏了。
模拟器对孤独的了解可能比较文艺,但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文艺的事,普通人的孤独渺小得可能都千篇一律,只在自己眼中特别得仿佛世界都为这一刻而停。
你其实只是想问模拟器,简单难度成为繁育了,稍微共情一下都跑不离成为一个被孤独和仇恨淹没的疯子。困难和地狱难度,那岂不是玩家真的就是塔伊兹育罗斯了。
模拟器写:「是,情感上的困难和地狱,是会让玩家真正成为塔伊兹育罗斯。」
这种情况下,还得谈恋爱,不愧是困难和地狱。
你对选择了这两个难度的冤种们肃然起敬。
「以二重身周目为例,困难程度最低限度是玩家成为塔伊兹育罗斯,成为一个真正的繁育星神,难以保证抽离的心态。地狱难度还会安排一个旗鼓相当的强制攻略对象,并出固定的CG图鉴。」
你怔了怔,我以为乙女游戏不至于这么痛苦,恋爱应当更当轻松一些。
「爱是一种高级情感,人类不止拥有一种。玩家想要给自己的人生增加强度,自然是符合乙女游戏的爱情上的枷锁。」
「正如你现在共情的一点孤独,让一个孤独仇恨中升格而来的星神明白爱,得到爱,就注定是一场地狱旅途。但玩家依旧拥有绝对的自由,爱的施与权利自始至终都在你的手上。」
打“坐享无边江山,却永失所爱”的结局?
「当然,爱是模拟器里价值最高的权柄。有施与自然会有得到,你受尽了爱情的苦,得到无边江山有什么问题吗?地狱难度又不是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的恐怖。」
可就玩家的收集癖,你可能也得硬着头皮打一些一无所有的结局。
你:我现在只要想到我选了地狱会去打一无所有的CG,江山都得丢了,我就感受到了刻骨的孤独。
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恋爱脑,那可真是孤独得不行了。
头皮发麻。
「那你的收集癖会不药而愈。」
谢谢模拟器的安慰了。
也感谢你最初没有头铁,对困难和地狱的望而却步。
便是简单难度,你们三个星神都能成家里蹲,靠着你一个星神艰难的外向,拖着祂们活得不至于与世隔绝——虽然祂们不在意与世隔绝,甚至还相当喜欢。
但你不行,玩家操作再怎么丧心病狂,都是人的思维虫子的身躯,偶尔思维还会半人半虫。
能够一个人待到天荒地老和被子同生共死是没错,但半人半虫的时候,你遭了繁育,被迫孤独无聊,就得找点事做。
头一次,你觉得自己伟大极了,你竟然还能忍住没对宇宙再干一回灭绝大事件。
人一旦有了被子,有了抱枕,就有了软肋。
你每次睁开眼,怀里是抱枕繁育,身上盖着的是虚无被子,被失眠困扰的脑袋里“毁灭世界”在盘旋,又老老实实的成了你年轻时候犯过的中二病。
人不中二了,现实就在招手,你看着现实是多么花枝招展的一个假面愚者,多么像你睡不着觉的时刻,是你想伸出拳头欲揍而不得。
毕竟你只是失眠。
你拖家带口的准备去治自己的失眠,虚无睁着自己的大小眼,「」了一会,在你的注视下还是起床了。你抱起将自己压成一团空气史莱姆的虚无,又无言的注视着正在打包自己虫子的繁育。
祂的压缩术学得不行,不能将寰宇里的所有虫子都合到自己的身体里,塞了一部分就有虫子扒不住往下掉。
在你的注视下,祂足肢蜷缩了一下,毅然决然的抖了抖身上抓不牢的虫子们,将剩余得不能再打包进身体的虫子,硬塞进了背包。
「奇物:繁育的背包。
虫子,寰宇里三分之一的虫子,普通的背包样式下是虫潮的按钮,你想要打开吗?最好不要,因为它一直在繁育身上。」
你几乎可以想象出来这样一个奇物了。
但人对抱枕的要求能有多高呢?
抱着手感舒服,冬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