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虞忻语愁到压根儿睡不着。
及至宋嬷嬷赶来提醒她:“夜深了,小祖宗别再熬了快睡吧。”
虞忻语这才不得不赶快熄灭灯。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鸡啼不过三声。
虞忻语便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一番梳洗过后便要准备出门。
及至打开房门,她一下子愣在原地。
只因玉夫人和宋嬷嬷就站在院里看着她。
两人貌似有备而来。
虞忻语瞬间变得有些沮丧,表面上仍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说:“……母亲,您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玉夫人却不惯着她,一上来便质问说:“你急匆匆地准备去哪儿?”
虞忻语的眼神有些躲闪:“……我就是起早了出门透个气儿。”
话音未落,宋嬷嬷竟当面拆穿说:“四姑娘昨个夜里偷偷跑回来,声称给我带回俩人当帮手,兴许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找她们的。”
完了。
彼时,虞忻语仿佛看到天塌了一样,整个人踉踉跄跄地站不稳。
幸亏玉夫人及时扶了她一把,同时严厉逼问她说:“你从哪里找来的人?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只能待在房里关禁闭了。”
一听说要关禁闭,虞忻语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她们是一对儿苦命的姐妹,我从暗市里救下来的。”
听到暗市两个字,玉夫人登时如临大敌,不觉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怎能擅自一个人跑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没伤到哪儿吧?快让我看看。”
身为母亲,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查看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事。
其余的全抛到脑后去了。
所幸虞忻语安然无恙。
玉夫人这才感到心里踏实了,转而继续询问道:“那对姐妹分别叫做什么名字?”
虞忻语低声道:“一个叫流星,一个旋舞。”顿了顿,她很快补上一句话,“因为她们根本不记得原来的名字,所以我干脆给她们另起了新的名字,只差给她们办理户籍了。”
听到这话,玉夫人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办理户籍这种事吩咐底下人去做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去办?先回屋待着,别有事没事的净往外跑。”
慢着。
这不等于还是关禁闭嘛?
“母亲,我必须出去一趟。”
唯独在这件事上,虞忻语不能做出半分妥协。
但玉夫人不肯让步:“我说过了吩咐下人去做。”
母女俩有些剑拔弩张。
可怜宋嬷嬷无论帮谁也不合适。
正当她左右为难之际,终是虞忻语先作出让步:“罢了,我听母亲的话。”说完,她径直转身回屋。
顷刻间房门紧闭,好似一种无声的抗议。
见状,玉夫人不由得微微发愣:“宋嬷嬷,虞儿在生我的气吗?……分明我是替她着想的,尤其那对姐妹是从暗市里走出来的,或许她们存在本身就是危险……”
她只不过想要保护女儿不受任何伤害,难道竟是她做错了吗?
宋嬷嬷赶紧劝说:“夫人想多了,四姑娘肯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
但愿如此。
临走前,玉夫人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觉眼含热泪。
殊不知待在屋里的虞忻语何尝心里好过?几乎是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她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奈何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唯有选择事后向玉夫人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