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忻语状似不经意的把手缩进衣袖里,兀自找了个最靠里的角落坐下来,眉眼始终低垂着:“多谢大人关心。”
此后,两人相顾无言。
及至马车忽然走动起来,虞忻语这才恍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大人想要去哪儿?”
楚王端的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我不应该是顺路的嘛?何必还要问去哪儿。”
荒唐。
虞忻语怎能相信这种一面之词?
偏偏她又没有任何立场来质问楚王,只能以沉默稍作抵抗。
见状,楚王的眼睛不觉染上几分笑意:“放宽心,这次本王只是找你聊一聊,权当是叙旧了。”
敢问她和楚王有什么好聊的?
这个男人想要她的命只需动动手指即可。
亏她还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如今回想起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彼时,马车悄然行进一路。
最终稳稳停靠在一处亭台楼阁附近。
这个地方也算在京城出了名的,寻常富贵人家也要排着队才能进去小坐片刻,一壶茶水外加一碟点心的花销便足够支撑普通人家十天半个月的了。
谁能想到楚王竟有本事包场呢?
“吁——”
车夫刚把马车停稳,一个打扮成小二模样的人便满脸堆着笑容地小跑过来,腰杆儿弯得很低,肩膀上搭着一块雪白的毛巾,腰间系着一条崭新的围裙:“可算盼到大人来了,您快里边请,小心慢着点儿——”
最后一句话拖得冗长,里面有人随口应了声儿。
虞忻语只觉得格外刺耳。
楚王却大大方方地催促她先下车:“已经到地方了,还不快下车?”
迫于无奈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
落地以后,小二颇为古怪地看她一眼,继而依旧满脸堆着笑说:“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看着很是面熟啊。”
虞忻语一言不发。
楚王很快替她解围说:“随便找来的人儿,凑合着吧。”
小二点头哈腰的称是。
这段小插曲也就翻篇过去了。
随后,两人走进楼阁里。
周围空无一人。
唯有掌柜的在拨弄算盘:“贵宾两位,上上座。”
小二随即在前面领路。
上到三楼以后,用特制的钥匙打开一扇门。
一股淡香随风而动。
一处敞开的窗户外便是翠绿的柳树条儿,绵软的柳絮不时飞散出来。
完全称得上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
“二位请。”
小二的态度始终恭恭敬敬,嘴巴咧到耳后根去了。
虞忻语站着不动。
及至楚王开口道:“进去吧。”她这才跟在后面走进去。
入座后,小二先上了一壶雪山银针。
茶杯都是用翡翠制作而成的。
小二退下后,楚王竟亲自倒茶:“喝吧,这壶茶水可谓价值连城呢。”
诚然茶水不便宜。
话又说回来,虞忻语始终相信无功不受禄,所以她始终不愿意端起茶杯,只找了个理由推脱说:“茶水太烫了,我等放凉一会儿再喝。大人请自便,不必刻意照顾我。”
奈何楚王哪壶不开提哪壶,表面上仍然摆着一副笑脸儿,实则语气已然透着几分危险和警告:“三天前,你连十指钻心的疼痛都熬过去了。茶水烫一些又有何妨?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话说到这份上,这杯茶是不喝不行了。
想到这儿,虞忻语只能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茶水烫得舌头发麻。
什么滋味儿也没来得及尝出来就没了。
恰似虞忻语如今的心情一样——起初还能有些什么,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了。
喝过茶后,楚王渐渐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儿。
片刻后,一名穿着艳丽的女子怀抱琵琶走进来,对着楚王盈盈一拜:“大人可有想听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