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摆了摆手:“随便弹个你擅长的。”
女子轻轻点头。
随后坐到雪白的纱账后面,白嫩的手指宛如翩跹的蝴蝶般上下飞舞,很快悠扬的旋律便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淌出来。
“好听么?”
楚王笑着问。
“好听。”
虞忻语本不擅长音律,只能单凭感觉来判断是否好听。
“她的手怎么样?”
楚王接着问。
闻言,虞忻语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所以回答得有些迟疑:“……她的手看起来很灵活。”
话音刚落,女子仿佛轻轻笑了一声。
楚王却纠正说:“除了灵活,她的手看起来十分衬你。”顿了顿,他忽而转头看向正在专心弹奏琵琶的女子,“不若将她的手砍了赔给你?毕竟我叫你受了一场罪。”
话音刚落,好端端的琵琶竟然断了一根弦。
断线的声音尤其突兀。
虞忻语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啊——正常人听到这番话的反应大概都是如此,谁会愿意平白无故的失去一双手呢?
“大人,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虞忻语下意识的想要挽救那个无辜可怜的女子。
楚王却似乎下定决心一般:“本王几时说过是开玩笑了?若你想要,本王即刻叫人砍了她的手送给你;若你不想要,哪怕把她的手剁碎了喂给狗也行。”
这哪像是人说出来的话?
“大人无非是想要和我叙旧而已,何必牵连上不相干的人?”虞忻语越发感到脊背受凉,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但凡是大人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尽管说一声就是了。当初我的命都是您赐予的,如今我又怎会拒绝您的要求?”
话说到这份上,楚王才似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过后,弹琵琶的女子狼狈逃出去,甚至琵琶摔到地上也顾不得弯腰捡起来。
相比起琵琶,她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行了,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楚王边说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先说你为何跑到暗市买卖户籍,接下来再说其他的。”
果然逃不过这茬儿。
虞忻语兀自笑了一声,随即缓缓答道:“大人可知我先前在暗市里碰见了谁?谁能想到沈家覆灭以后,沈家的一对儿姐妹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她们一路颠沛流离,辗转多次来到暗市供人买卖。若非我及时发现并买下她们,她们恐怕不久就要死在暗市了。”
听完这番话,楚王不由皱眉道:“你去暗市买户籍是为了她们?”
虞忻语点头承认,过后又忍不住唏嘘感叹一番:“当初沈家姑娘爱慕苏世子已久,偏偏赶上沈家覆灭不得已隐瞒身份才能如愿嫁给世子。不想老天偏爱捉弄人,最终叫她们纷纷流落至暗市。”
确有这回事儿。
楚王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当年虞侯远在边塞时期,原本和可汗的谈判可谓顺顺利利,偏偏可汗关键时候撕毁协议,一怒之下倾尽全力只为攻城,这中间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你可曾听说过一二?”
虞忻语立刻回想起玉夫人曾经说过的一番话——当初只因可汗唯一的儿子忽然走失不见了,爱子心切的可汗这才下定决心攻城替儿子报仇。
其实当初多半只是一场误会。
经由玉夫人的描述,虞忻语大致能够确定可汗的儿子就是暗市里的小年。
只是暂时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哪怕是对玉夫人也得守口如瓶。
更何况是性格阴晴不定的楚王呢?小年本就够可怜的了,如果让他落到楚王手里只会下场更凄惨。
所以虞忻语坚决不提有关小年的一个字,只希望和楚王达成一次合作关系:“不如大人助我顺利拿到户籍,以后我便能名正言顺的替大人做事了。”
听起来好像不错。
想要弄到两份户籍纸对于楚王而言根本易如反掌。
而且他也不算白帮忙的。
想到这儿,楚王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绝合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