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国公主话锋一转,“如今先生平安归去,是承了县主的情,这段人情我记下了,日后县主需要,定当全力以赴。”
她该感谢虞忻语,若非她开口,夏靖淮自是不会任由先生去,这份恩情,她该记下。
虞忻语颔首,让锦国公主受她情她倒是乐意,假以时日有事情寻得她,也省去不少的麻烦,话上却未落,“公主言重了。”
孩子们刚刚就散去了,这会正在院子里打闹,好不欢乐,虞忻语不免泛起笑容,“有些日子没见,瞧着这些孩子大了些。”
“是了,这个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厨房日日吩咐着不能紧了吃食,宝儿比刚来那会多了不少肉。”
突然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鹰,宝儿被吓得连连后退,“好大的鸟!”
拿鹰并未冲孩子们飞去,而是定定落在锦国公主的肩头,便不动了,极为乖顺。
锦国公主摸了摸鹰的毛发,简单喂了吃食,耸肩示意它离开,“莫要再到这里来,这么大的动静别吓坏了孩子们,快去吧?”
说罢,那鹰扑腾着翅膀越飞越高。
“有一事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虞忻语的目光尚才收回,神色自信,“这鹰我没看错的话是沙漠罕见的海东青,莫说长安抑或江南,即便是漠北也只有坐拥漠北的斯洛王族才能养。”
她顿了顿,又道,“说起斯洛王族,漠北传进中原的大大小小事件倒是不少,不过多与政治相关,倒是有一件我觉得很有意思。”
“斯洛的王曾经与大齐的一名女子私订终身,世人并不知此女为何许人也,只知道他允了那女子做王妃,此事传开,斯洛的百姓并不买账,奈何王妃有了身孕,两两僵持不下,最后只得待女子孕了一子后,返回了大齐。”
漠北向来如此,最为看重血脉,他们自诩最勇猛的将士,看不起身材同他们相比更弱小的汉人。
可偏偏是那最瞧不起的汉族血统的由襄做了世子,可想而知,这位世子并非普通的汉人之后。
大齐内能力顶由襄上位的高贵血统,虞忻语综合了年龄,便只有锦国公主了。
虞忻语轻笑,锦国公主样貌不说倾国却实在算得上倾城,岁月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手巧心善,她更是欣赏公主的性子,如此这般的人儿,怎的就钟情于自己那个外貌不算出众的爹?
这会倒是真相大白,原是父亲承担了所有,白白落得骂名。
虞忻语微微摇头,咳声叹气,“可惜,先生他不曾知道……”
由襄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就算心中隐隐有预感,想来也不敢相认。
前世的他被斩头在菜市场,世人朝他的囚车扔臭鸡蛋烂菜叶,而楚国公主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处刑,自己只能在宗人府坐以待毙,听从发落,最后心病难医,得了失心疯。
锦国公主笑容无奈,掺杂些许苦涩意味,“年轻时,随着你父亲四处游历,行至漠北时遭遇劫匪,幸得斯洛世子相救,一来二去便有了感情,情至深处我便也没有想太多,便有了由襄。”
“不料,斯洛王却突然驾崩,世子匆忙继位,他本意不顾世人反对定我为王妃,父皇突然召我回宫,我没法子,只能将他留在了漠北,如今他却……”
后半句没说,由襄来寻母亲她不曾想到,终究是自己对不住他。
他不想世子为难,见他日日对着大臣递送来的奏折发火,她不看便知,折子的内容无非是不同意她这个汉人做斯洛王族的王妃罢了。
此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传到了大齐皇帝的耳朵,便下令让她务必归齐。
漠北的百姓不希望一个汉人做他们的王妃,大齐的皇帝又怎能容忍疼爱的女儿嫁给一个空有力气的野蛮人,何况漠北荒凉,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怎得去吃苦?
虞忻语耐着心思听,“先生倒是弹得一手好琴,我瞧着与公主有几分相像。”
楚国公主莫说是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便是民间那些玩意儿,她也做得不少。
“他天资聪颖,一学便会。”
由襄的琴便是她教的,虽说不曾相认,但楚国公主许是不自知,自己同由襄的相处母爱快溢出来了,将能教与他的,尽数不藏。
虞忻语笑而不语,静静下棋,连下了两局都是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