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主瞧着棋盘,眸子颇有深意,“县主棋子步步落得笃定,倒是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虞忻语听得出其中自有深意,棋局如人生,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公主何曾不是自以为看穿我的每一步棋?”几盘下来,棋艺不精,自是被锦国公主猜得出下一步落在哪,但她怎知自己做事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她倒是愿意听教诲,一番点拨,终是平了一局。
锦国公主很是满意,孺子可教,虞忻语是个聪明的,她不用多说便懂。
虞忻语哑然,自己被前世遮住了双眼,自认从前发生过的事这一世还是逃不掉,束缚了她的思维。
行事布局不留退路,将敌人打入死局,若一步差错,自己也将万劫不复,如今这一番话让她醍醐灌顶。
她现在做的事不比前世,扶持楚王上位不得马虎,有一点差错都有可能落个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虽说楚王明里暗里的跟随者也不在少数,毕竟不是太子,势力盘根错节,甚是牢固,文武各有位高权重的大臣辅佐,想要攻破自是费上不少工夫。
如今太子那里虽有人存二心,不过明面上还是太子的门客,不会轻举妄动,此番夺嫡少不了腥风血雨。
虞忻语若是做事再如从前一般掉以轻心,且不说是否能帮楚王登基,饶是拉太子下来也未必会成功。
“多谢公主。”幸得锦国公主提点,自是心存感谢,日后还需改些。
锦国公主摆摆手,吩咐人将棋盘拿走,泡了壶茶来。
“我自是不如长公主,能许你荣华富贵何等权势,帮不上你什么,但若是县主有朝一日没了退路,可来寻我,定能让县主无路可走。”
这些年她早就倦了,不再追逐权势,一心希望由襄平顺城遂,除此之外,她谋了条路,日后归隐山林,远离纷争乐得自在。
虞忻语淡笑不语,“先谢过公主了。”
青玲从外头端着一大盘的桂花糕进来,“公主和姑娘可下完棋了,夫人同孩子们做了桂花糕,快来尝尝。”
锦国公主掂起一块送入口中,清甜不腻,回味浓浓的桂花香气,她将糕点推向虞忻语一分,“你母亲的手艺一如从前,做糕点好吃得紧。”
青玲笑着拿出小盒,“公主,夫人知道你最爱这桂花糕,这是特地为您准备的。”
锦国公主接过盒子,“她倒是有心,还记着我爱吃什么。”又道,“可否劳烦县主帮我个忙?”
“愿闻其详。”
“前些日子,我在棋箴赌坊那里赢了不少银两,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三楼的秦掌柜也爱这桂花糕,县主可否帮我送些过去?”
虞忻语乐得,她本就有心去探一探,如今公主送了她个得当理由,她怎会拒绝?
“公主所托,定当要去的。”
流星对那场所也是好奇得很,她虽为仆人,却管理着沈家的商号,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赌坊,更是担心姑娘安危,“我陪您去吧。”
虞忻语应下。
棋箴赌场与外面不同,并没有扑面而来的烟雾和此起彼伏的叫嚣声,即便是最下面一层也都带着家丁或者丫鬟为他们拨弄赌注,而这些人则是静坐在一纸珠帘后,和身边的人下达心中之意就够了。
赌场不似赌场,顶天柱通身金粉,好不气派,内壁挂着一幅幅字画,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桌前骰子摇得哗哗作响,说这是皇家教书之地倒也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