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将虞忻语说得一文不值,她也不恼,此行来的目的不是吵架的,何况嘴上功夫了得有何惧,如此跳脚也不过是事事都在她这里吃了瘪罢了。
碧昭冷笑,盯着她的肚子嘲讽,“可要好好护住他,不然一个不小心滑胎可没你趾高气扬的份儿了。”随即想到什么,“若是夏靖淮的也罢,如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和男人不清不白,别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种。”
话里话外贬低虞忻语,未曾多想,却实打实地点在了楚王身上,毕竟和她不清不楚的只有楚王一人。
楚王本是看着热闹,此时却不得打个圆场,顾左右而言他,“县主今日来,可是有事?”
“托锦国公主所托,来给秦老板送糕点,表达谢意。”
秦老板不是别人,正是霍安秦。
他上前接过食盒,“赌坊输赢犹如兵家胜败,乃常有之事,公主又何须如此客气呢。”
虞忻语微微蹙眉,这霍安秦是太子门客,朝廷命官,如今在一个赌场挂着掌柜的名号,怎么说都是有悖常规。
她微不可察地略过几人,神色各异,心下了然,怕是太子殿下不放心楚王,派这三人当自己的眼睛,一丝一毫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视线,更别说传递消息了。
楚王打开窗户,家家户户挂着红灯笼,张贴福字对联,银装素裹下点缀红气,他伸了个懒腰,“在这赌坊有些时日了,闷得很,不如今日就由本王送县主回去吧。”
虞忻语对上楚王的眸子,后者剑眉轻挑,似有深意,她便也没有拒绝,“劳烦殿下了。”
二人犹如散步,不紧不慢,流星想要提醒什么被虞忻语制止了,她知道身后正跟着三条尾巴,不远处寸步不离,双方心知肚明。
一路无话。
行至慈幼院时,一个没注意宝儿撞到了楚王身上,他倒也没恼,蹲下身子拍掉宝儿身上的雪。
“你叫什么呀?”
声音稚气,“我叫宝儿,我们在打雪仗,不小心撞了贵人,望贵人原谅。”
楚王摸着他的脸蛋儿,目光触及院长,一群孩子你追我赶地做游戏,好不热闹。
“年纪尚小,礼数倒是周全,去玩吧。”
“瞧着殿下倒是喜欢孩子?”
楚王嘴角含笑,“这般年纪真是天真无邪之际,无忧无虑。”
虞忻语未作答,楚王捏起一个雪球把玩,“县主怎么不与孩子们一起?”
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几眼虞忻语的肚子,随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讪笑道,“瞧我这记性,县主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岂能由着性子胡来。”
“殿下言重了,自小也是个爱疯闹的性子,与玩伴打雪仗打得热络,只是父亲告诉我,边塞常年下雪,那里的百姓并不能衣食无忧,吃不饱穿不暖,做活之人因天气寒冷,好好的一双手总是生出冻疮,自那以后,我便没有过了。”
楚王一愣,欲想张口之际,却是虞忻语先道,“多谢殿下相送,时候不早了,殿下请回吧,望安。”
他定定看了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县主保重。”
一行人走远,流星才将将开口,“姑娘何时有了身孕?怎的不早同我讲,我若是知道,哪能顺着姑娘的性子出了门去。”
流星后怕,莫说雪天路滑,方才在赌坊碧昭郡主那架势,若不是忌惮夏家,那郡主许是真的对姑娘下手了!
虞忻语给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无妨。”
总归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不过倒是提醒了她,自己无中生有的戏码似是做得不够真切。
她吩咐流星将刚刚楚王攥的雪球拿来,流星不解,“姑娘现在身子比从前更重,莫要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