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九五之尊的人怎会如此草率就定了蜀地之灾,即便他深知其中必有蹊跷,也因念着太子,顺水推舟,如此一来也敲打了楚王,不要心存不属于他的东西。
难怪那天夏首辅是这个态度,之前她还在疑惑,楚王明明是他的亲外孙,为何不鼎力支持,还要阻挠夏靖淮,原是因为这个。
夏靖淮自从进了叶榆城寺就一直在查这件事,刚刚成婚连夜离开,她知晓了十有八九。
“成婚前他日日不得动静,也不曾与我说,便是这事?”
“此事伪证过多,能做到这般想来准备的也是十分充分,京城内已然没有破解之法。”
楚王此番定然是被逼的无路可走,怕是决定破釜沉舟,寻得一条生路。
只是……即便如愿以偿得了皇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只得高位,却堵不住悠悠之口,到那时,夏靖淮也逃脱不掉谋反的名声。
她不能让这件事向这个方向发展。
长公主瞧见她一脸担忧,安抚道,“你且安心在京城,一切他自由定夺,虽为你表兄,得了罪也连累不到你这里,我应了淮儿,会保你周全,一切定数到了日子自有分晓。”
“长公主可知道,圣上一直在服用一种丹药?”
随时问,但她笃定长公主一定知道。
后者坦然,“自是知晓的,左右不过是念先皇后心切,没了法子,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药是有致幻效果的,只是次药,对龙体伤害颇深,皇帝却不甚在意。
虞忻语思索一番,缓缓张口,“长公主,此事并非到了绝境,还尚有转圜的余地,太子并非是会将弟弟置于死地的人啊。”
太子贤德,存着善心,如今又添了美人在东宫,也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作为如此之多,定然是太子的门客并未禀奏就替他办了事。
会是谁,竟这般歹毒?
虞忻语看着长公主身后的牌位,正是她的夫婿,心下有了想法。
“长公主,如今皇上长时间食用幻药,龙体甚虚已然亏空,时日无多,太子如此纵容手下行事,定会得了反噬!”
长公主一掌拍在桌子上,神色愠怒,“大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宣之于口,你有多少个脑袋够?”
皇帝是她的弟弟,也是唯一的亲人了,这般年纪经历身边诸多人离去,父死夫死子死,生死之事于她来讲最是难以接受。
虞忻语自行跪在地上,身姿不卑不亢,心中倒是有几分害怕,她怕的自然不是长公主震怒将她处罚了去,而是夏靖淮,她绝不允许夏靖淮背骂名。
“今日言行不当惹长公主气恼,还请长公主恕罪,夏靖淮乃我夫君,又因我落得这般险境,我自是不会弃他于不顾,方才过于担忧口不择言,请您责罚。”
她心知肚明,夏靖淮虽称长公主一声外祖母,但是皇家多为薄情,自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如若皇上的意思坚定,那长公主当是以皇弟为首。
她不言语,虽不如年轻时盛气凌人,却也皇家威严尤在。
一旁的嬷嬷自然是摸得透自家主子心事的,忙满脸笑容将虞忻语搀扶起来,“县主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九公子是公主的亲外孙,哪有不疼不念的道理,您快些起来,天气寒凉地上冷得很,您是有孕的身子,切莫伤了。”
虞忻语身形瘦弱,只有小腹微微隆起,她由着嬷嬷搀着抚上小腹缓缓起身。
半晌,长公主才开口,“那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