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心理让她没看清路,一个趔趄险些将汤药撒掉。
最后一咬牙,将碗中的尽数倒在了盆栽里。
她看着盆栽里的松竹,如今已然不是郁郁葱葱,她不是傻子,想来从前那些熬太晚也都被这松竹喝了去,她神情恍惚,拿着空碗不知该做什么,她不明白,虞忻语定是不信任自己的,让自己看到这一幕究竟为何?
许嬷嬷:“少夫人以后吩咐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主子的事无需你多过问,照做就是。”
虞忻语让她退了下去。
待静荷走后,许嬷嬷道,“姑娘,这丫鬟老奴瞧着并不可靠,将此等大事告知与她,怕是不可行的。”
许嬷嬷和流星旋舞一样,私下里还是称虞忻语为姑娘。
虞忻语抚摸着手,从手背到指甲,“她与方才来送药的姑娘,身后有正经主子。”
言下之意,许嬷嬷听懂了。
“她们岂会有表面那么简单,二人不仅仅是老祖宗送来,日后还会有更多的等着咱们,顺藤摸瓜,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
虞忻语自然知道她不可信,静荷一定会将此事传出去,这便是她要的结果,她就是要让消息尽数散播了去。
许嬷嬷却是不赞同的,“姑娘,从前您在靖国公府,国公与夫人都是疼爱姑娘的,即便是世子爷和五姑娘与姑娘您不和,但毕竟靖国公府少爷小姐少,何况五姑娘城府不深,姑娘那般行事倒也无妨。”
“可如今这夏府,上有老祖宗,下有三房的少爷姑娘们,仅仅是那三房便有五个公子,四个姑娘,姑爷这一辈中除却两个未嫁的姑娘,都已成家立业,个个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唯独姑爷是由着性子娶了姑娘您,挨了不少的家法。”
“姑爷这些兄弟姐妹在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莫说夏三爷您还未见过,就是平辈里的少爷姑娘们您还没认全呢。”
夏家的老祖宗颇为走运,是自己那才德兼备的姐姐故去,才使得她嫁给了夏家的老太爷。
老太爷是太子的老师,朝中重臣,所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子承父业,才是如今的夏首辅。
夏府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上到子孙官吏,下至儿孙嫁娶,唯一的变数,便是夏靖淮由着自个儿娶了虞忻语。
“姑娘现如今掌着夏家的的权,犹如羊入虎口,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就等着你犯一处错,便将你摔下万丈悬崖,骨头渣都不剩。”
虞忻语眸子深邃,“嬷嬷,我顾不了那些,等不得了,我没有时间了。”
许嬷嬷心头叹气,她何曾不知道姑娘的心思,她日后定要随了姑爷去的,这夏家对她来说,待不待都是无所谓的。
“你去将花样儿和鞋面拿过来给我。”
虞忻语给夏靖淮做了一双靴子,花纹是祥云,寓意平安。
“姑娘仔细着些,当心手。姑爷能娶了姑娘,真是好福气,这般有福之人,定然能平安归来。”
……
第二天一大早,虞忻语刚醒来便听见许嬷嬷在训话,嬷嬷是个上心的,她在这里要做的便是给姑娘扫除不必要的麻烦。
虞忻语乐得自在,从前在这院子,她也只是使唤旋舞一人,又或者是特殊时期召唤静荷与芯缘几次,那些粗使丫鬟和家丁,与她从来各过各的,见了她称一声少夫人好便没了下文,平日里也不经常做事。
虞忻语自是知晓,夏府偌大的家业,丫鬟自然是懂规矩的,只是不服用她一个人罢了。
旋舞伺候着虞忻语梳发髻,一边道,“没想到许嬷嬷素日在府中如此好相与的性子,到了这,这般严厉,难怪夫人将嬷嬷派来呢。”
“左右嬷嬷在,能教导她们。”
今日该去往东宫,旋舞问着今日何等装扮,“姑娘可要淡雅些,毕竟东宫不比夏府。”
“且点红唇就是。”她今天穿得一身红色的衣裳,既然是去太子妃处,自然是要气势足。
郑颜织邀请她去东宫小聚,并未等着她前去,而是来了夏府接她。
她没让府中的家丁通报别人,径直的朝虞忻语的院子走去。
“参见良娣。”
郑颜织:“快快起来,昨日派人邀你前到府上来一同聚聚,早上便闲不下心,早早就来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