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昭用力,汤婆子炸裂开来,热水溅到了虞忻语的脸上,温烫。
碧昭的手红透了。
她惊呼一声,身旁的侍女立马便指责起来虞忻语,“县主,我家郡主位阶比你高,你不行礼便算了,怎的如今竟然还戳破我家郡主的汤婆子,害她烫红了手。”
诬陷虞忻语破了汤婆子还不够,还要给她加上一等善妒之名。
“就这般妒忌,我家郡主曾与夏家公子有过婚约?”
话音刚落,身后便有太子轿辇驾到。
“太子到——”
太子妃闻声,急忙上前,心疼的握住了碧昭的手,呵斥左右,“还不快些去请御医?!”
同行而来的是三人,还有太子妃的三弟许临。
他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便对虞忻语呵斥道,“县主,你为何用如此滚烫的水,灼烧我二姐?”
“怎么一回事?县主怎会是如此无礼之人?”
太子一句话,将许临置于尴尬之地。
虞忻语规规矩矩朝着太子见礼,太子的目光却落在郑颜织身上,声音极尽温柔,问道:“可有烫伤?”
睁眼一个作揖,道:“回太子,妾身无碍。”
太子好一阵心疼,看着郑颜织手上的水泡,隔着空气抚摸,神色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弄疼了她。
刚刚在碧昭郡主戳破汤婆子的时候,这热水便溅到了她的身上。
今日碧昭这一局,赌的是男人的心,她便不占上风。
地上银色的匕首,被东宫随侍捡了起来,递到了太子手中,“太子,这是良娣的匕首,前儿个良娣便说这匕首丢了,怎的也找不到,如今竟掉到了这里。”
这银匕首,是去岁番邦之国进贡给太子的,因得郑颜织有孕,太子便将这银制品,全部赏赐给了郑颜织,这匕首自然也是其中。
太子把玩着匕首,心下有几分猜测,冷声道:“这般有破损的汤婆子,是谁拿给郡主的,怎的行事的!在东宫竟也敢这般不仔细着,伤到了主子,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掉?”
一众宫女太监们连忙跪在地上,“太子饶命。”
素日里太子从不管后宫的事,今日发了好大的火气,要发卖掉碧昭跟前的人,摆明了是因郑颜织受伤而迁怒碧昭。
此事颇为蹊跷,碧昭是所有人中伤的最重,离汤婆子最近的,但不知为何,郑颜织的手却烫起了水泡。
太子妃看着郑颜织手上的伤,忍住心中那口气,故作关心道,“妹妹可要仔细着些,如今你有孕在身,肚子里的可是东宫唯一的子嗣。”
太子妃的手覆盖在碧昭郡主的伤口上,在暗处狠狠用力,将伤口掐得更红更疼了,太子妃不满碧昭这等拿不出手的做派。
面色上却无异于常,“这奴仆这般不懂事,就应该赶出宫去,若日后伤了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碧昭一旁急坏了,闹得这般大,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亏了夫人还折兵,“姐姐,姐夫!”
刚喊过一声姐夫就被夏曲拉了下去,“碧昭郡主,先检查伤口。”夏曲此时才发声。
虞忻语瞧她得模样,倒是今日穿得素净,不过瞧身段又与亭子中的女子,极其相似。
她又看向太子,可太子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她。
太子缓了口气,没再逼问,“今日这事,便到此为止。”
除去原本在东宫里的太子和太子妃,今日东宫里的人太多,更何况许临一直盯着虞忻语不放。
这狸猫换太子之计,并不得空隙。
虞忻语在许临的视线下,轻轻的将一包粉末撒掉,这是方才郑颜织递给她的。
早前,郑颜织下马车之前,看到碧昭端着汤婆子候在那里,便猜到了会发生何事,这包粉末足够烫得人起泡。
许临虽不知沈虞忻语撒掉的是什么,但本能的觉得不对劲,注意力都转到了粉末上。
不过片刻,赵院使与他的两个副手,都给请到了东宫,给碧昭和郑颜织检查手上的伤口。
许临将方才撒在地上的粉末,都给扫了起来,质问虞忻语。
“这是什么?”
“御医就在此,许世子有疑,不若去问请太医。”
许临自然是问过了,那些御医都不认得。
这是兵部的东西,用来制造火药的。
“这中间有硝和炭粉,方才郑颜织便是用的这个,将自己的手烫起泡的?”
可惜这雪融之日的地太湿,这粉末撒在地上湿透了,便没有作用了。
虞忻语拖住许临,一步步逼近他,“许世子可以拿着去与东宫自证,何苦在这里逼问我?”
他何尝不想,只是现下太子心中一杆秤已然不平,“姐夫心中有所偏颇,我再去质问,不过是白白讨了不喜。”
虞忻语:“原来世子也知道,那为何不教教你的二姐?”
许临怒声道,“二姐向来对我好,我不许你欺凌她,我会找到证据的,戳穿你与郑颜织的伪善面容。”
说罢,他拿着粉末又去研究,只至东宫的偏殿,窜起来火苗子。
侍女给郑颜织端来净手的盆子,而虞忻语在杯盏里洗了洗手指,又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倒在了盆栽的兰花中。
“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