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颜织:“县主方才便将手里的硝粉洗干净了,不代表县主早就猜到我的行事,却纵容了我吗?县主与我,都不是良善之辈。”
郑颜织逼着虞忻语上她的贼船,强行绑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随即,郑颜织转口道,“东宫出事,为的是我家的仇,也是在给主子制造机会。”
“你到底为何称我为主子?”虞忻语狐疑,她想起史官记载,“郑氏曾自称,只认司马氏为王。”
大齐建国起,郑氏家主作为司马氏一朝的相国,便始终不肯臣服于大齐,从而拖垮了这天下第一的氏族。
郑颜织环视着屋子里,摆着许多的银饰,冷笑一声,“太子只知道我喜欢这些,塞外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却不知道运送他们来长安的,是以郑家之名的商队。”
“虞钟佰如今在长安?”
郑颜织算是承认了,“虞家大爷不日便要问斩了。”
即便冒险,身为弟弟的虞钟佰,也该来给虞文期送行。
“虞家在长安城的商行不便出面。那日,还请县主给大爷收尸,葬回祖墓,想必主子还不知道,虞家的真正的祖墓在何处吧?”
在虞忻语的疑惑之中,郑颜织道:“禹城九陵。”
虞忻语蹙眉,禹城九陵,葬的是司马氏的九代皇帝,九陵旁边的小墓,则埋葬的是司马王室。
不给虞忻语回话,又自顾自道,“当初威武侯身死时,主子年纪还小,属下们便将能找到的残骸,都运回了禹城九陵。”
虞忻语抬眸,“今日之事,我只当你妄言,虞家的衣冠冢,葬在蜀地,祠堂也立在蜀地。”
郑颜织乖乖回应,“县主说的是。”
虞忻语不认郑颜织说的这些故事,郑颜织也识趣的改口。
前朝覆灭已经一百多年,便是大齐的皇帝,都已经历经三世,如今除去奸臣作乱蜀地,当朝并无昏君,如今的圣上虽无政绩,但也不是昏君,前朝余孽自是应当安分守己,早不该掀起来战乱。
虞忻语离开东宫时,郑颜织来送别,递上了装有女婴的盒子。
车轮滚滚,离开这看不见尽头的宫墙。
旋舞:“姑娘,夏家的七姑娘还在宫中没有出来。”
东宫有此麻烦事,夏曲早该离开,而不是还窝在碧昭郡主的身边。
看来夏曲不愿意嫁给颜鸿鸣,只这般芳心早许。
若夏曲真的如她所想那般,与太子有私情,大可让太子允了她的地位,如此偷偷摸摸,太子甚至不敢正眼瞧她,所为何?
她不再想下去,吩咐道,“不必管她,回夏家后,写信给夏家三爷。”
既然夏曲乃三房所出,那也是时候会一会,这夏家最不好惹的主子。
马车的帘子被风呼起,陡然马车里多了一个人。
虞忻语的嘴被人捂住,旋舞差点惊叫出声,得亏了捂住自己的嘴。
来人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宫中侍卫的衣裳,是陌生的面容,虞忻语感觉到捂住自己的脸的手,粗糙有伤痕,是行武之人。
苏佑单手掀下来人皮面具。
旋舞意外,小声惊呼,“二公子,你怎么在宫中?”
翻车进入马车的人,正是本该是白衣,离开长安隐居的苏佑。
虞忻语扒拉下苏佑的手,他的手很冰,是那种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很久的冰凉。
让她想起自己刚刚总是觉得有人在看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才是二哥一直躲在暗处?”
被虞忻语道破,苏佑也不隐藏,应了。
虞忻语瞧着他,明明前些时日背着她出嫁时后背还宽厚有力,不过几日功夫,沈笑语感觉苏佑瘦了许多。
苏佑没注意到她的情绪,用眼神示意着旋舞回避。
虞忻语:“我的人,不必担心。”
苏佑还是坚持,旋舞识趣应下,“姑娘我去外头候着。”
苏佑好几日没睡,疲惫的很,掀开马车的帘子张望一会,忘不了随时警惕身后,是不是有追兵。
放下后才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这手底下的人,并不是完全可信,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虞忻语闻言,没有表态,道:“二哥如今已经是白衣,按理来说,无论楚王是否出事,都牵连不到你。”
言下之意,他可以甩手什么都不干。
他也不隐瞒,他直接道:“此事牵扯到你,我不能坐视不管。”
虞忻语心震,为的她?这般直白,颇让虞忻语意外。
“不仅是你。”苏佑看到虞忻语的妇人发髻,只道他两世为人,都没夏靖淮下手的快。
回过神,他开口:“蜀地的事比前世更严峻,夏靖淮与我写信来,让我查出琴书王与御史邱河,暗中联络的证据,我跟踪多日,未曾发现他们私下有往来,唯一的往来便是两人如今都是东宫的手下,每日早朝后,会入东宫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