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舞候在虞忻语身后,见着柳如烟翩翩背影,“姑娘,如烟姑娘这红衣,之前姑娘穿过,还有她那头上的步摇,好生眼熟,莫不是在刻意仿着姑娘?”
虞忻语摇头,这柳如烟身上,想必有些事情。
不过她今日刻意上前,说的沈自芳的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门被敲响。
三重一轻再两重二轻,这是锦衣卫常用的暗示之法。
虞忻语打开门,苏佑便抱着孩子进来了。
这孩子是个乖巧的,出去在马车上惊醒那一会,根本没哭过,眼神也呆滞,眼珠子不灵动。
根本就不是东宫侍女所说的,一个爱哭的孩子。
旋舞观了孩子的脸色,“东宫里那些御医,给这个女婴施针的位置有偏失,会让人嗜睡,不哭闹,长期如此,这般长大的孩子,日后恐会成为痴傻儿。”
苏佑心中暗骂,先前在东宫,他就见过太子妃的狠辣,只要能达到目的,用尽手段,“是太子妃暗中唆使赵院使动的手,已有几日功夫了。”
旋舞也愤怒,暗骂那赵院使不配为人医,如此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不过,想必施针的两个徒弟许是不忍心,留了余地,施针没有很用力,尚还有救,这孩子日后养得了几月,症状便会消下。”
虞忻语叹,“如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早前,虞忻语苏佑合计后,决定由苏佑将孩子送回到亲生父母处。
嫣脂铺的厢房里放着的东西不少,有很多是用作装扮的,虞忻语从屏风后出来,换了一身平常妇人的常服。
苏佑不解:“我将这孩子送回去即可,你又何必冒险?”
苏佑自从辞官,身上这功夫已经恢复了大成,而虞忻语的身子却不一样,他不想让她冒险。
“我要去张俊的家中,会会他的父母。”
张俊为何会有那玉扳指?此事一直在虞忻语的心中存疑。
若是张俊本就是外邦人,那他的父母,肯定会露马脚。
虞忻语还是决定,再探一次,“我与你一起。”
苏佑也换了一身常服。
嫣脂铺里来往的人不少,虞忻语的铺子开门做生意,不分三六九等。
故而嫣脂铺,也是平常人家,买得起的胭脂首饰和成衣地方。
虞忻语离开时,颜鸿鸣和柳如烟浓尚还在挑拣。
混在人群中,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小辰又在门口吆喝,“下次再来。”
这孩子倒是极好的庇护,两人站在一起,无人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就像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夫妻。
苏佑抱着孩子,多看了虞忻语几眼,若是能做这平常人家的夫妻,也当真是好的。
东林街有些远,不过东市里有几条近道,寻了近路,两人还是走了两刻钟。
瞧见东林街街口那棵歪脖子树,虞忻语已经脑袋上冒起来虚汗,脚步也虚浮无力,根本不需要刻意伪装虚弱。
正月里,柳条还是光秃秃的柳枝,不过掰开却是绿的。
他们两人半坐,在张俊父母家门口休息,苏佑敲着门,道:“可有人在家?”
家中老妇打开门,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孩子,疑惑:“可是有事?”
“我媳妇与我走亲戚,走到这处,实在是走不动了,想和老人家借个地方休息。”
媳妇?听得沈笑语又是一皱眉。
老妇人看虞忻语这般虚弱的模样,好生心疼:“你这汉子也是的,妻子刚生产完,怎敢带她这么赶路?这月子里伤着身子,这女子的身体,日后会愈发差的。”说着赶紧让开路,“快进来歇会。”
老妇与老丈都在家中,一人编织着竹篮子,一人替街坊洗着衣服,贴补家用。
老妇:“你们走的是哪家亲戚?怎么走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你若寻人,不妨说说。”
虞忻语:“我寻我家娘舅,来长安城谋些营生,家中娘舅早些年在海上当渔夫,这几年,才来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