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身后还跟着四个,或年轻,或年长的男子。
其中年长的人道,“少夫人,这是夏家的账本,还请九少夫人过目。”
账本刚被虞忻语翻开,账房先生便道:“早听闻少夫人在未出嫁之时,便在家中打点生意,但这侯门大院的账,与外头那些小账不一样,还请少夫人仔细着看,别打了眼。”
账房管事姓柳,身后跟着的年轻账房,是他的儿子,芯缘的姐夫。
夏家各房的吃穿用度从不曾缩减,所以各房分配下去的衣裳,也是由得各房的人自己挑选的。
虞忻语挑眉,看着这四人脚下,如出一辙的靴子。
夏家大房虽家大业大,暗地里这些家产,竟都被三房拿捏,虞忻语未在查看账本,点了年轻的账房先生,“那便请柳先生讲讲,这夏家的账本上,与我家中的账本,有何不一样?”
柳先生道:“夏家的生意,一半以上都是各大银庄的分账,每年十家银庄,合计白银两万两。”
方才虞忻语便看到了,夏家明面上并无多少商行产业,但却在凡是长安城的银庄,皆有每年的分红。
“其中还包括各地,共计良田千顷,每年的收成与分账,合计六万两,以及各位爷的俸禄。”
“大爷是当朝首辅,月俸八十两,二爷叶榆城寺卿,月俸六十两,三爷如今是仪同三司,这月俸与大爷平齐,更别说各位公子的,各家夫人也都有诰命在身。凡是这一项,谢家每月进账便超过千两,每年超万两白银。”
合计完,账房先生脸上得意,“这钱多事杂,家大业大,夫人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疏忽不得。”
说罢,柳老先生又不饶人,继续道:“少夫人,我们知你曾借居于国公府,并非我们看不起国公府和虞家,这国公府自从没了正儿八经的夫人后,管账之事,都没个主意人,想当初姑奶奶一个嫁妆,国公府的门厅,都是装不下的。”
话里话外,大门大户的傲慢,连带着国公府,都被贬低进了泥里。
半晌的沉默。
虞忻语不出声,她的侍女和嬷嬷,被她禁止着,不许出声,如此,竟无一人发出声响。
突然,虞忻语思索片刻后道:“入账如此,那出账呢?”
“老祖宗和大爷二爷,都是月银五十两。大房夫人四十两,旁的两位夫人月银三十五两。至于几位公子,姑娘和少夫人,嫡出的都是三十两,庶出的二十五,大房的在这基础上又高得了五两,二房的底得了五两,三房平齐。”
“当然还有些例外的。九公子自从束发之年后,每月的月银皆是四十八两。八姑娘婚事定下后,月银涨到了四十两,每家夫人也会因得节日,给各位公子姑娘,增些银钱。”
“府中佣人,一等侍女每月俸禄十两,二等八两,三等六两,粗使的五两。谢家家生子在这基础上,又高得了二两。在夏家做事超过十载,也高得了二两。”
“各家支出不同,各房的赏钱,各家主子的赏赐,都是不一样的。这些在管家夫人批准后,都可在账房支出。”
账房四人,喋喋不休,说了一个时辰,这才将开支都讲明白。
虞忻语伸手随意一翻,这账本上记载的都是各家统一的吃穿用度,并没有写详细,不然别说这几本,便是几十本也记在不下一年。
见虞忻语只是粗略一番,并未着重查阅,账房管家语气虽是谦卑,神色和言语却傲慢的很,“夏家家大业大,账目繁多复杂,九少夫人小门小户出门,看不懂自是正常的。”
这般奴才没个奴才样,旋舞早已经是克制不住,好几次那嘴都张开了,又不得不闭上。
虞忻语摸着簪子的手,向后挥舞,让她沉住气,收起来账本,“从今日起,你们将每日的明细,都整理出来。”
夏家账本,大都只是各方支出个大概,从未写过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