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的话到嘴边又转口,“听闻,你方才当家,便为难了几个账房先生?”
老祖宗多年不管家,但毕竟府邸里的老人,她要维护几分。“莫要学着人,做些敲打底下人的事。”
赵萧雅没嫁进来之前就是外人。
有外人在,老祖宗不好为难,账房的事,提了一嘴便作罢。
虞忻语坦言:“谢家家产庞大,自然这算账之事上,疏忽不得,表姑娘,你说可是?”
赵萧雅不会算账,她今日来本是为了另一件事,被虞忻语问起来,便匆匆点头。
见她焦急,老祖宗:“东宫闹出了事?你当时在场?”
虞忻语不疾不徐,“当日,良娣请我去东宫饮茶,碰巧撞见了。”
被抓进牢房里的崔院正,是赵家人,还是赵萧雅的族中颇为崇拜的叔伯,在从医上,是半个师父。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在家中好吃好睡?”
赵萧雅心中惴惴不安,垂着眉,担忧道:“叔父昨日起便没有归家。”
老祖宗不想多言:“你拿些银钱将人赎回来。”
平素这事都是夏大夫人做的。
虞忻语看向,事不关己的夏曲,“当日七姐姐也在虞忻语道:“想来一事,怕影响了夏家清誉,还是要与老祖宗说,当日给小女童看病的是赵御医,如今已经入了锦衣卫的昭狱。孩子死时,身边还有一盒银针,且火海之中,孩子未曾哭喊一声,老祖宗确定,要插手此事?”
这夏家的老祖宗,保全自己,才是第一要义。
所谓的族中亲人,即便赵萧雅求的再真切,谢家老祖宗也不可能毁掉儿孙。
果真,夏家老祖宗方才,还在对着虞忻语吩咐,随后便看向了夏曲,眼神询问此事真假。
夏曲点点头。
赵萧雅脸皮薄,光是一句话,便受不住了。
朝着老祖宗道歉,“老祖宗,萧雅给谢家添麻烦了……”
“罢。”老祖宗拂手,让赵萧雅别插手此事,“虽是赵家人,但赵家树大根深,这一桩事,影响不了你。”
“凡事,交由你兄长出面。”
“多夏老祖宗教导。”
赵萧雅踉跄着起身服礼,应下。
老祖宗今日这早膳,用得久,有意无意的在给虞忻语生事,挑剔厨房今日的菜胃口不好,又要上新的。
直到夏家的二少夫人上来,请了虞忻语。
老祖宗看着恭顺的周氏,语气好了不少。
“老祖宗,孙媳来给您请安了。”
“今日怎么来了?媛姐儿和洛哥儿,早晨起来吵着要母亲的。”
”早就免了你的早午问安,不必特地来我这。”
周氏有意维护虞忻语,“前些时候,九弟媳问了我一些养胎之法,我特地叫哥哥送来我们岭南的方子,想斗胆,和祖母借走九弟媳。”
周氏惯来,是不会主动发声的,今日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觉得意外。
老祖宗也不好表面阻着,扫向虞忻语的肚子,让两人退下了。
虞忻语:“多谢二嫂。”
“婆母跟前是要磨性子的。大伯母虽不从为难你了,老祖宗这,总是要寻你些错处的,我起初嫁进来,也觉得不适,不过这日子久,便适应了,总归与在侯府时,好多了。”
周氏喜欢虞忻语的性子,又记着她的恩情,“你与我们这些孙媳不一样,有郎君护着,如今又有子嗣傍身,大房也不喜欢做这些敲打之事,光老祖宗,拿捏不了你,日后不喜的事,直接拒了便是,无需因得自己嫁入夏家,便为了讨好郎君的家人,做些委屈自己的事。”
说完周氏觉得自己失态,又捂住自己的嘴,“我多言了。”
虞忻语终于知晓,这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子,是如何将孩子平安养大,坐稳这二少夫人的位置。
席间老祖宗敲打了一番夏嫣的婚事,她的意思左右不过是不嫁,虞忻语心疑,和前世倒是不同,前世今日夏嫣已经是颜夏氏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重生后改变了轨迹,夏嫣倒也不如从前那般喜欢颜鸿鸣,通透了许多。
如今赵院使有牢狱之灾,罪名不可小觑,虽只是赵萧雅的叔父,老祖宗也不会再想着赵萧雅入门,做夏靖淮平妻的事儿了,左右以夏家为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