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寒冷凉丝丝的空气在无言和沉默间流通着。
“算了……你也别多想,之前这样的事反复发生,他习惯了敲打我,让我保持紧绷……总之,你不用为我担心。”
菲德欲言又止。他想告诉哥哥的是,其实对方这次对他的打压很可能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不知为何,他也不敢这么简单的一言蔽之。
罗斯:“记住我说的话了吗?你这几天都不要和任何一个人通讯了,要是被狡蛇那个丧心病狂的人发现,那可就麻烦了,他不是那么轻易就放过你了。”
即使哥哥强调了无数遍,罗斯还是不觉得烦,因为他知道,能让哥哥反复强调的事一般都是重中之重,没有开玩笑的。至于是不是误判,就不用他操心了。
第二日一早,罗斯就起来了,菲德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看向空落落的下铺,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儿。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哥哥起这么早应该是去执行任务了,可他记得……今天原本不是休息日吗?
怀揣着这个疑问,他悄悄拉开了一条缝,没想到还真给他看到了哥哥和旁人交流的场面。即使没看到脸,也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可他还是一下就知道了对面人的身份——那名作恶多端,臭名昭著的海盗头领,多个犯罪团伙的头头,全星系通缉的死刑犯,狡蛇!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狡蛇是他的代号,十分生动而形象。
菲德惧怕他,敬畏他,是出于同为蛇类的警觉,他意识到,对方绝对不是善茬,以前的他很单纯,尚不理解“狡蛇”这个代号其中的含义,但在见到真人时,他才意识到这代号于他的贴切……完美地贴合了人们对蛇类的刻板印象。阴森寒冷,狡诈多疑。
罗斯在他面前压力倍增,低眉顺眼还不够,得恭恭敬敬才能代表他对狡蛇的忠诚。
“今日我要亲自出任务。你留在这儿做看守,如果做得好,我将会考虑升你为副手,取代你的上司,你看这主意怎么样?”
菲德倒吸一口凉气。哪怕单纯如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哥哥的副手他见过,同样是手段极其狠辣的一个人,狡蛇将哥哥提为副手,无疑是动摇了他原本的地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狡蛇……这是拿哥哥的生命威胁他啊。
他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屏息凝神地听下去。
罗斯惶恐极了,“狡蛇大人,这不是我本意。何况我上司他的能力比我高上好几层,这样也难以服众。还请您仔细思考。”
狡蛇森然一笑。
“你以为我不会判断吗?还是觉得自己天下第一聪明啊?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紧张成这样,看来你确实没有当领袖的天赋。算了,你上司的位置我不会动,但他会不会迁怒于你,我就不知道了。”
狡蛇的语气懒洋洋的,仿佛在说错过了这个就是罗斯吃亏了。好在罗斯足够清醒,又说了几句恭维的好话之后,狡蛇才离开了。
菲德憋得脸都红了。确定狡蛇真的走了之后,他来到哥哥身边,关心地问:“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斯浑身仿佛被卸了力气一般,冷汗吟吟地靠在墙壁上。
“我也不知道,应该跟新任务有关。”随即,他又埋怨弟弟道:“都叫你不要来。他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但不知为什么,只是提了你一嘴,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这么一说,菲德也开始后怕了。
“哥,你就非得待在这魔窟吗?”
罗斯:“不然你以为我还有地方可去吗?作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星际海盗,我失去了这份工作,就不会再有人敢招我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让你读书的原因。只有你走出去了,我才能依靠你。菲德,给我一个依靠你的机会吧。”
望着面色憔悴的哥哥,菲德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
“只要我一天活着,就会想办法把哥哥你拽出来。你要等着我。”
天气正好,梦璃被晒进来的阳光迷了眼睛,一下清醒起来了。
“今天天气居然这么好……”她坐在床上发呆。
霍临渊早就起床了,去准备早餐和羊奶了,梦璃一开始还想跟他一起起床,谁料实在舍不得温暖的被窝,抵抗不了早起的困意,又躺回去了。
她啊了一声,“我是不是已经错过滑雪的时间了?真是该死,这该怎么办?”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后传来程墨的声音。
“起床了吗?太阳落山可就玩不了哦?”
梦璃裹着被子,懒洋洋道:“程学长,你进来吧。我懒得起床了。”
程墨于是推门进来,看见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先是笑,然后好脾气地走过去。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梦璃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以最真实的一面面对程墨,她将自己的头发用被子蒙起来,假意凶他,“不许看我。”
程墨将她蒙住头的被子取下,“我不看你怎么帮你梳头发?别忘了,除了霍临渊之外,我也会不少编发的样式,说不定比他还多呢。”
一听这话,梦璃完全忘记了自己紧张的情绪。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来,咱们已经错过了早餐,午餐必须要吃,不然对胃不好的。”
程墨开始给她梳顺头发,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感叹梦璃发量之多,颜色之黑,衬得她皮肤白皙细嫩,犹如精心雕刻的精美人偶,哪怕不施粉黛,也还是那么美。
她在意自己的形象,在程墨看来更是可爱中的可爱。
以前他不明白为何周围的雄性总爱把妻子比作小猫小狗,原来在深爱一个人时,是情不自禁地把她比作小猫小狗的。
他甚至觉得,梦璃比小猫小狗更可爱,更像是一件心爱的物件,让他爱不释手,只不过,梦璃是有思想有头脑的人,当然不能像个物件一样活在自己身边。
程墨叹息一声,给辫子收最后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