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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放心的对桂香说:“发生什么事你都?别管,回家去吧,等我处理好万剑宗的事就去接你回来。”
桂香又要哭。
宋斐然抱住她,贴了贴她的脸颊,“嬷嬷,老天生我一场,我自会好好活,不会亏待自己。我只怕你留下,他们会伤害你。”
所以她特意偷偷回了一趟宗门,把积蓄全给了嬷嬷让她快走,在她灭了六大峰主之?前?离开。
“我听小姐的。”桂香再没?有耽搁,下了山。
宋斐然站在房门口好一会儿,黑下来的夜色里下起了雨。
潮潮的气息包裹她,她听见背后添炭火的声音,闻到干燥的木香。
裴颂在身后说:“我替您烘干被子,休息吧。”
她回过头?看见裴颂在汤婆子里加了烧好的炭,弯腰在床边慢慢地烘烤着她的被子。
哪怕是受伤,他也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又戴回了手?套,只黑发松松扎在脑后,随着他弯腰垂在床褥上?,露出一截微微泛红的脖颈,上?面的抓痕不太明显了,淤青却泛黄愈发明显。
她走过去,用指尖点了点他的后颈,明知故问:“你脖子上?的淤青和抓痕怎么弄的?”
裴颂的心像被猛烈敲了一下,心虚至极立马躲开她的手?,身体就跌坐在了她的床上?,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心乱成了扑火的飞蛾。
她觉得?这淤青和抓痕眼熟吗?她看出来什么了吗?
她并不知道?那个哑巴裴一就是他,他与她双修时没?有摘下过面具和手?套。
他死也不能让她知道?,裴一就是他。
因为他……那时明知是师母,却还是失控的主动跪在她脚边卖力的服侍她。
他明知道?是师母,却还是急切地抓着她的手?抚摸他那道?伤口……
他明知道?是她……还是意乱情迷的在被她接纳时,咬住她的指尖什么都?忘了。
不是一次,是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失控,他是畜生。
如果让她知道?,他该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已死的师父?
他的手?掌陷入烘烤过的被子里,攥紧又松开,收回眼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说:“慕容沛临死前?……抓的吧。”
她脸上?闪动过一丝恶意的笑?容:“是吗?裴颂不可以对师母撒谎。”
她在这时自称师母让他脸烧热得?厉害:“我没?有什么必要撒谎。”
第90章《我选做男主的师母》
雨越下越大,裴颂没想到她会留他在药庐中过夜。
虽然他只被允许在桌边那一小块地上打坐,却也足以让他惊讶,因为在从前她只会让他别跨进她的院子。
但这次她主动说:“今夜你可以留下,半夜替我添炭,别让炉子熄了,我会睡不着。”
裴颂知道她只是实在没有仆人用了,才允许他留下,她应该讥讽她拒绝她,他只是受师父所托照顾她的安危,不是为奴为仆。
但这夜里雨实在太大了,他急需找个地方快些调息,恢复他的伤势,好随时去废太子身边,继续做他的暗卫为下一步报仇准备。
所以他留了下来,熄了灯,在炉子旁盘膝而坐,调息修为快速恢复伤口。
好在这次没有伤到五脏六腑,只是皮外伤,灵气在身体里调息了两周天伤口已经痛感?不强烈,在加速愈合。
他也渐渐散开周身的结界。
漆黑的药庐中,大雨声伴随着炉火荜拨声,显得极为宁静,宁静到床上人辗转反侧的声音格外明显。
她似乎一直没有睡着,时不时地翻身,衣服和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她又一次翻身后,裴颂听见了她微哑的声音:“炉子是不是灭了?”
裴颂睁开了眼,侧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她躺在榻上,脸在漆黑中看不清,可那双眼亮得像星星。
“没有灭。”一直在烧着,可裴颂知道她这样问,一定是在不舒服。
外面的潮气透过?木头?门窗渗进来,一个炉子很难完全去潮气,他想?等过?两天找个更?好的房子给她住吧,山上潮气太重了。
她没再说话,但那双明亮的眼一直没有闭上。
“要涂药膏吗?”裴颂没忍住问,是疤在痛在痒吗?
“涂过?了。”她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鼻音,听起来像是她也变潮湿了:“不管用。”
她的眼睛轻轻眨动,在漆黑的房间里像是要哭一样。
疤痕的痛和痒,裴颂很清楚,他手上的疤痕在小时候每一个晚上都?痒的他睡不着,后来筑基后才好起来。
那种痛痒是药膏止不了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把药膏拿来,我再多涂点试试。”
“好。”裴颂起身将桌子上的那瓶药膏拿了过?去,打开盖子递给她。
她坐起来,黑色的长发垂在素色的里衣上。
她没接药膏,只是将黑发挽到身前,低下头?,伸手直接从裴颂的手里挖药膏。
裴颂看见她并拢的双指挖出?了白色的药膏,慢慢涂抹着她后颈上长长的疤痕。
药膏味和那股熟悉的月桂花香从她颈后散发出?来,像灌了裴颂一口酒似的,令他不自觉身体和伤口发烫。
他的目光从她的手指慌忙移开,可脑子里全是她在温泉室中并拢双指抚摸他伤口的画面,她会故意弄痛他,又会很温柔,探进他伤口时他简直是……要死了……
伤口又起了症状,他几乎屏住呼吸仓皇的将药膏放在她床边,快步退回了炉子旁,低头?假装忙碌地翻动炉子里的炭火,脸被?熏得很热,心里在一遍遍想?:他是怎么了?疯了吧?他的身体疯了、病了,一靠近她就失控地起反应,像个法情的畜生。
火光跳动着照亮他的脸,也照亮桌子上师父的灵牌。
他抬头?看着那灵牌,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师父在看着你,你是这么照顾师父发妻的吗?
“裴颂。”师母突然叫了他一声。
像一道雷劈进他身体里似得,他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看她。
她坐在床边,黑发素衣,美得惊心动魄。
“怎么了?”她将手里的药膏递给他:“魔怔了似得。”
他是魔怔了。
裴颂低头?接过?药膏,根本不敢去看她,只干干哑哑的说:“师母睡吧,我看着炉子。”
他听见窸窣的声音,知道是她躺下了,她的气味实在太浓郁了,让他手指开始发抖。
怕被?她看出?来异样,裴颂靠近一点,在她的床边设下了结界,用修为驱散潮气,包裹着她,迫切地希望她快睡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听见了她细密的呼吸声,是睡着了吗?
他才敢偷偷去看她,看见她侧身枕着自己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