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配饰、看着满屋子里她的痕迹……
他又生出一些新的念想。
他弯腰将脏衣服捡起来,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从前是,但现在不全是了。”
现在他活着还为了照顾她,为了和她抱着一起,为了情动时难以言喻的快乐。
他不再是为了受罪活着,他也?为快乐活着了,为了她活着。
“你说什?么?”宋斐然?探出头来问他。
裴颂耳朵发红的说:“没什?么。”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轻轻将门替她关好。
外面的桑葚树上有?知了在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盛夏了。
……
地下交易城没有?季节之分,巨大的结界之下所有?的温度、风、阳光都是假的。
外面已经酷暑,交易城之内依旧海棠花盛开。
京都之内,老皇帝染了重病,萧承等?这个?机会太久了,他回?宫周旋了一个?月,他上演了一出以身做药引为父皇治病的苦情戏,重新获得了老皇帝的信任。
虽然?太子之位仍然?悬而未落,但至少他被解除了软禁。
他再回?到棋修社中已是三十一天后,他因放血做药引消瘦了不少,坐在椅子里衣服也?宽松了一圈。
天枢在向他禀报这二十多天里万剑宗和交易城里的情况。
可他的心思全在手里的玉牌上,宋斐然?失联三十一天了,居然?一条讯息也?没有?回?过?他。
他几乎要怀疑宋斐然?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听?见天枢说:“六大峰的峰主又死了一位,应该是宋姑娘所杀。”
他立刻抬起了眼看天枢:“应该?”
天枢解释说,杀苍龙峰峰主的人?是位金丹期的修士,戴了面具,可手里持着纯阳剑,用纯阳剑杀了苍龙峰的峰主。
纯阳剑确实?在宋斐然?手里,可她怎么会是金丹期?
他们一开始并不确定那个?人?就是宋斐然?,后来沈琢羡回?禀说在苍龙峰峰主被杀之前,宋斐然?联络过?他,让他引开了其他峰主。
“宋斐然?找过?沈琢羡?”萧承蹙了眉,打断了天枢的回?禀:“所以是沈琢羡与宋斐然?联手做的这件事?”
天枢答:“沈琢羡只是收到宋斐然?的指令引开了其他峰主。”
他是想说,沈琢羡并不知道宋斐然?的计划,也?不确定杀苍龙峰峰主之人?就是宋斐然?。
但萧承明显面露不悦,又听?着他汇报了其他情况之后,又问:“沈琢羡私下有?和宋斐然?联络过?吗?”
天枢只好答:“属下不知。”
萧承愈发地心烦意乱,宋斐然?这一个?月音讯全无,却和沈琢羡联络了,如今就连沈琢羡都比他先得知宋斐然?的踪迹,他产生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他这一生都在追求“赢”这件事,他也?一直在布置着人?生的棋局,偏偏宋斐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赢了他,引起他极大的好奇心,又将他放置在一边,接连让他在裴一和沈琢羡这两个?不如他的人?身上体验到挫败感。
这让他恼火,可他又无计可施。
他站起来蹙眉在窗上站了一会儿,吩咐天枢说:“去告诉沈琢羡,让他联络宋斐然?,就说他要兑现赌约,约她见面。”
……
兑现赌约?
沈琢羡听?完暗线带来的口信,眉头就没松展开过?,到最后主上还是要让他去做宋斐然?的鼎炉。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萧承手里的一把剑、一枚棋子,他并不会在意这枚棋子怎么使用。
沈琢羡觉得滑稽,哪怕他已是金丹修士,可他仍然?像个?暗娼一样,被做赌约送出去,还要上赶着主动贴上去。
更滑稽的是这位赢得他的胜者?是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师娘,那个?虚荣、肤浅又软弱的草包美人?。
他当初想引诱她利用她拿到玉指环,可现在他却成了她的“鼎炉”,简直是巨大的羞辱。
他拿着玉牌,良久没有?动,脑子里是杀了苍老峰峰主的那个?人?,他只见到了那个?人?逃离万剑宗的身影——消瘦纤长,持着纯阳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那是宋斐然?吗?她居然?已经金丹期了?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能从无灵根的普通人?到金丹期?
他很难不怀疑,她已经打开无上心法,修习了万剑宗的顶级心法。
无上心法竟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一月金丹,怎么不能让他突破金丹期,一夜元婴呢?
沈琢羡已经困在结丹九重几年了,他早于裴颂结丹,在结丹时人?人?惊叹他是不世之材,可结丹九重之后他就像是突然?碰到了顶点?一样困住了,几年来一直没有?突破。
这世上太多太多,修到结丹期七八十年都无所突破之人?,他看着裴颂元婴期,一度以为自己或许资质就是如此了。
但后来他偷听?师父和师叔青柳的对话才得知,师父早在几年前就将无上心法传授给?了裴颂。
他怎么能不恨不怨?他在那时就发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无上心法,超过?裴颂,让师父明白?他才是该被委以重任的弟子。
现在不正是唯一的时机吗?
沈琢羡看着那玉牌,无上心法就在宋斐然?手里,她又想赢得他这个?鼎炉。
他眼前闪过?地牢里的她,她那张如皎月的脸,那双眼惊人?的美丽……做她的鼎炉倒也?不错。
他到底是给?宋斐然?发了讯息,按照萧承的吩咐,问她想什?么时候兑现赌注。
发完之后他就有?些心烦意乱,推开窗户看着郁郁葱葱的万剑宗,脑子里从前的师娘和如今的宋斐然?怎么也?折叠不到一起,明明还是那样的样貌,可眼神、姿态全然?不同了。
她像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又想起从前有?一次师娘给?他做了剑穗,挂在他的佩剑上,好奇的将佩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把入门剑,是师父给?他的无霜剑,能被没有?灵根和修为的人?拔出来很让他惊讶。
师娘看着那剑刃既艳羡又赧颜地笑笑说:“我曾经也?差点?修道的。”
他那时并不知道她曾经也?有?过?灵根,现在忽然?想起来这一幕有?些恍惚,如今的宋斐然?是不是当初没有?被挖灵根,修了道的师娘?
灵根确实?能使一个?人?脱胎换骨。
他站了好一会儿,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玉牌才震了一下。
他忙去看,却不是宋斐然?,是天枢——【主上问是否有?回?音?】
主上对宋斐然?未免太在意了。
沈琢羡正想回?,玉牌又震了一下。
这次他看见了宋斐然?的回?复——【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