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了?”
裴颂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只?好哄小螃蟹说:“没有偷偷跑出医院,是有点事儿。”
“什么事啊?”小螃蟹追问。
裴颂很?不会撒谎,宋斐然替他说:“妈妈正要带他回去拿几套衣服。”
挂了电话,裴颂又央求她,他的大部分衣服确实放在?宋斐然那边,他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说,需要拿一双拖鞋。
宋斐然知道他是想陪她回去,他在?担心她,虽然她好的很?。
但她喜欢他这样的央求。
她开车先带裴颂去了医院,重新换了纱布,向护士长请了个“回去取衣服”的假,又带着裴颂回了别墅。
车子开进别墅,雨已经下的很?大了。
裴颂刚想下车替宋斐然撑伞,就?见有人从客厅里走出来,撑开了一把黑伞接她下车。
是那个今早接小螃蟹上学的司机。
裴颂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看得出斐然很?信任他,她伸手扶了一下他的手臂,对他笑着说了一句什么。
雨声很?大,裴颂没怎么听清。
他关上车门,那位司机就?把伞撑在?了他头顶,叫他:“裴先生。”
很?有礼貌,看起?来比他更专业。
“妈妈!裴颂!”小螃蟹站在?门口等她们,见到她们就?说:“樊勇帮我拼好了斗兽场!”
原来他叫樊勇。
裴颂进了客厅就?看见地毯上拼好的斗兽场乐高,之前他和小螃蟹拼了三分之二?,没想到最后是新司机陪她拼好的。
小螃蟹似乎也很?喜欢这位新司机。
裴颂说不上心里的滋味,他不是吃醋,也没资格吃醋,只?是觉得他太普通太平凡了,哪怕做司机也有大把的人可以替代他。
斐然和小螃蟹对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可他对她们来说,一点也不特殊。
是的,一点也不特殊。
这种滋味让他局促不安,他在?想,他之前住的那间客房是不是也留给樊勇住了?
可这也是应该的,那本就?不是属于他的房间。
“去洗手吃晚饭了。”宋斐然抱着小螃蟹去洗手。
裴颂与樊勇单独待着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先去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衣服。
他推开那扇门,没开灯走进去,看见房间里什么也没变,只?有桌子上多了一个小鱼缸,鱼缸里放着几块雨花石和几条小鱼。
他打开了灯,才看清鱼缸里除了小鱼还有一只?塑料的小螃蟹。
灯光下,小鱼游来游去躲在?小螃蟹后面。
裴颂坐在?桌边的椅子里眼眶泛红的厉害。
“这是我昨晚和敏敏捞的小鱼。”小螃蟹跑了进来,站在?他的桌边:“你的房间太孤单了,我养几条小鱼陪你住。”
他的房间。
陪他住。
每个字都像雨点落进他心里眼里,就?好像……就?好像他被她们接纳,成为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喜欢鱼吗?”小螃蟹问他。
裴颂点点头,要很?努力才能忍下眼泪:“喜欢,很?喜欢。”
他很?想抱抱她。
小螃蟹先伸手轻轻抱了他一下,小小的脑袋挨在?他手臂上说:“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和敏敏都很?想你,我们想和你一起?去喂小猫。”
裴颂抱住她,压着酸涩的眼泪轻轻“嗯”了一声,原来这间房间没有给别人住,原来小螃蟹在?等他好起?来。
这里只?有他的痕迹。
他像那枚廉价的塑料螃蟹,不值钱,却被她和小螃蟹好好的收着。
一直以来她们都没有欺负他,她们对他很?好很?好,好的他无以为报,好的他愧疚万分。
他留下来陪小螃蟹吃了晚饭,他留意?到宋斐然没什么胃口,她往常的晚饭是肉加蔬菜,今天却只?吃了蔬菜。
小螃蟹去洗漱。
他起?身?追着宋斐然的脚步进了书房:“没胃口吗?”
宋斐然回头看见他跟个尾巴一样跟进来站着,笑着打开了电脑处理?文件:“下午在?顾医生那里喝了杯咖啡,没什么食欲。”
“下午喝咖啡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裴颂过来又问她:“顾医生有给你开什么药吗?”
他有好多问题,总是在?问,宋斐然不回答他也不生气,只?会耐心的等一会儿再问。
“没开药。”宋斐然回答了他:“还是之前的药,但我打算慢慢停了。”
“可以停药了吗?”裴颂问,他记得这类药不能随意?停,要遵循医嘱停药:“顾医生怎么说?”
她有视频会议拨过来,她对裴颂说:“等会说。”
裴颂就?没有再多问。
宋斐然看见他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又端了什么东西?进来,放在?了她手边。
居然是一碗小馄饨和一杯水。
他没走,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她会议结束。
会议进行了23分钟,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等了23分钟。
在?结束后,才起?身?说:“吃药前先吃点东西?吧,只?吃沙拉会胃不舒服,这是虾仁陷的,没胃口也吃两?个垫一垫。”
似乎怕她不吃,他从碗里盛出来两?个馄饨给她,“就?吃两?个。”
宋斐然接过了他的勺子,真的吃了两?个馄饨。
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开心,这种开心是她哄小螃蟹多吃饭时会有的表情?。
已经很?晚了,他却一直等着她吃药,仿佛只?有她吃了药他才能安心走。
宋斐然也没隐瞒他,拉开抽屉取出了里面的两?盒药,吃了两?粒,这些?药她打算慢慢停掉了,她已经不需要这些?药了。
只?是不能一下子停掉,容易戒断反应。
裴颂在?她吃药时拿过那两?盒药看了看,看见上面写是用于治疗双相情?感障碍。
是双相。
他的心沉甸甸的坠下去,怎么会生病了?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她看起?来那么健康。
裴颂从别墅出来已经十?点了,樊勇送他回的医院。
他坐在?车里,用手机仔仔细细的查双相这种病,越查越痛苦,能发展到双相她一定病了很?久很?久,可她居然把自己的情?绪控制的那么好,她有失控过吗?
外面似乎在?打雷,闪电划过,像是闪过裴颂的脑子一样,一些?在?梦境的零碎画面又闪动出来——她站在?残缺的金佛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眼神?近乎失控的说:“裴颂,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裴颂,你要为了他与我为敌吗?”
——“杀了他,裴颂。”
“裴先生?”樊勇忽然叫了他。
他惊醒一般扭过头,在?一阵阵晕眩中慢慢看清了樊勇。
“到了,裴先生。”樊勇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