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脆的响声,随即碎成满地碎片。
“赶快收拾行囊,今夜大家连夜赶路。”
……
第二日清晨,锡山脚下一处旅社内。
说是旅社,其实就是几张草席,上面支着?一个破布棚子,店家平日里为往来商贾信使们提供些热汤饭食之类的,勉强混个温饱,因为赚钱不?多,又能歇脚,因此就连这?附近的山匪们都?懒得打?劫。
此时棚前乌央乌央路过了数百人,还都?带着?武器,若是从前,店家肯定连抬眼看他们都?不?敢,可?今日却破天荒地叫住了其中一位领头人。
他表情瑟缩,看起来很害怕:“羊父,羊父。”
“嗯?”
这?位名?叫羊的游侠首领身材高大魁梧,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伤疤,凶恶极了,他也没想到这?位平日里胆小兮兮的店家今日居然敢主动叫住他。
他语气暴躁:“叫你大父我做什么??”
店家从垆上拿出一个小盒,恭敬地递给羊:“羊父,昨夜有一队行人路过此处,那领头之人说是您的好友,特地让我将?这?份礼物交给您,说是日后希望与您和?平共处。”
好友?
羊皱着?眉头,自己收到的命令可?是杀了那秦国的公孙和?太子妇,和?他们哪里谈得上“好友”一词?
他心里疑惑,正要打?开木盒,却被旁边一位身材矮小的瘦弱男人所阻止,他是羊的哥哥,名?为麦。
羊虽英勇,却是个有勇无谋之人,麦虽孱弱,却足智多谋,这?二位兄弟强强联合,一人出力,一人出智,这?才?能在邯郸中聚集到如此多的手下,多年不?被官府平定。
麦怕盒中有暗箭,因此将?它放到一位新加入的成员手中,命令其打?开,自己则躲得远远的。
新成员强烈抑制住内心的恐惧,瑟瑟发抖地将?其打?开。
很安全,里面没有任何?兵刃,也没有毒药,而是一只透明,漂亮的水晶杯,旁边还有一堆水晶杯的碎片。
见到此物,羊表情大喜,一把将?木盒从她手中抢过来,手掌轻轻抚摸杯壁,感受其冰凉坚硬的触感,不?过看到那些碎片后,倒是有些失望:“唉,真是可?惜,碎了就不?值钱了。”
他转头看向麦:“伯兄,秦人这?是何?意?”
“秦人这?是在像咱们示好呢,羊,我们回?去吧。”
“为何??”羊急问道,“只要我们杀了那小崽子和?妇人,秦人那边给的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随便挥霍。”
“鬼谷之徒身上带有一对水晶玉杯的事?情整个邯郸城都?已知晓,那秦人定然也会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是鬼谷之徒自己打?碎的水晶杯,她将?水晶杯送给我们,一则是为了与咱们交好,二则是将?麻烦抛给咱们,他们若是死在咱们兄弟手中,众人,包括那秦人都?会知道水晶杯在咱们兄弟手中。”
“届时不?光要和?那些秦人拼刺刀剑,命悬刀口,还要提防这?些潜在的麻烦,还不?如就此退兵,等过阵子风头过了,把这?杯子卖了了,咱们兄弟去往燕地逍遥,皆是岂不?美哉?”
羊思考片刻,觉得自己哥哥说的对,于是便带着?手下们又原路返回?了。
待他们走远,背影消散,躲在远处乱石之下的一名?秦使终于松了口气,走进林中,找到自己刚刚隐藏好的马,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去找大部队会和?。
姜珂这?边,自从她将?两个杯子送出去后,果然一路风平浪静,没再遇到过刺客,直到进入魏国境内,魏王被先秦王打?怕了,患有恐秦症,生?怕秦国王族在魏国出点什么?事?,新秦王找出理由攻打?魏国,于是直接从自己王宫的护卫中拨出一部分保护嬴政。
简直是比看护刚出生?的小婴儿还要细心。
一处馆舍内,姜珂正沐浴日光,晒着?太阳,忽听到耳畔传来一道声音,是荆轲,他问:“水晶杯就这?样没有了,你可?有不?舍?”
姜珂睁开眼睛,从地上跳了起来,回?他:“是有点儿不?舍,但想到它能发挥出比喝水还大的作用,心情就平衡多了。”
她叫道:“荆卿。”
“什么?事??”
“你能教我两招剑术吗?”
听到她这?个问题,本来荆轲心里有很多话要问她,比如学剑很辛苦,你能坚持的来吗?或者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学剑术了之类的问题,结果他话还没说出口,姜珂就已经站在他面前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多谢荆先生?。”
荆轲:……?
我也没同意啊,你怎么?就叫上先生?了?
玩先斩后奏这?一套是吗?
荆轲问道:“你之前拜师鬼谷子和?荀子也是这?个套路吗?”
姜珂摇了摇头:“不?是,鬼谷是我自己考进去的。”
苦学十二载才?考上的呢。
荆轲无奈道:“行吧……”
“那就先从基本功开始练习吧。”
他刚准备对姜珂进行体力训练,就看到姚贾带着?几名?侍卫神色匆匆地朝外?面走去,过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又带着?几位手持药箱,明显医家装扮的人进入院中,走到后院一处屋舍内。
她小声嘀咕:“谁生?病了?”
姜珂心里有种花家刻在骨子里爱看热闹的基因,因此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想看看到底是谁,生?了什么?严重的病。
刚一进屋,姜珂就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她踮脚瞅了一眼塌上之人,只一眼便确认了这?人身份,他名?叫章愍,今年才?二十三岁,还很年轻,是姚贾的侍卫之一,那日遇到刺客袭击时,和?刺客拼杀之际,不?小心受了几处刀伤,伤口虽小,却一直断断续续的没有好转之意。
姜珂开口问姚贾:“姚君,他这?是什么?情况?”
姚贾瞥了姜珂一眼,他现在正为自己侍卫的生?死担忧,心急如焚,本不?想理这?个小娃娃,刚准备将?她轰出去,但转念一想,她年纪虽小,却是鬼谷的徒弟,鬼谷子虽然是纵横家,但活得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心血来潮学些医家药理,再教导给这?位小徒弟。
想到那天她砸碎水晶杯时坚定的表情,姚贾虽明知道自己这?是在病急乱投医,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章愍他……自那日在锡山遇到刺客,与其拼杀后,身上的伤非但没好,反而还隐约有恶化之意,他为了不?耽搁行程,便一直咬牙挺着?,没有出声,直到前几日突发高热,许久都?没褪去,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这?几日几乎要将?附近的医者全都?找遍了,却无一人能治好他的高热。”
闻言,姜珂走到章愍旁边,仔细观看他的情况,他的脸上呈现一种不?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