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最后还是给戚依白戴上了小耳环,戚依白则是借着这个机会发泄了全部对宁城的不满。
她知道对方必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受这一顿火也不冤,所以毫无心理负担。
她在这边吃饱喝足后,另一边玩家们已经拿着锤子走向了眼镜男紧锁的房门。
这件事是领队和小雀斑共同提议的,在他们惶恐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决定跟随现有的线索下手。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两个都在游戏某一阶段扮演了领导者身份的玩家就意识到,如果找不回眼镜男和乔蒗,他们之间就势必要争个死活。更大概率的甚至是两人一起被牺牲掉。
因此,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下,他们必须暂时冰释前嫌,将矛头对准同一个目标:离开的两人。
乔蒗人缘好,又有马尾辫护着,他们不方便动手,但是眼镜男就不一样了。
柿子要挑软的捏,再说眼镜男咋咋呼呼的,得罪了不少人,大家这么一合计,就都答应了,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在城堡里扫荡。
戚依白回来的时候,弹幕第一个发现了她的踪迹,瞬间又热闹起来。
不过玩家们的注意却没在这边,“砰”得一声下去,房间的木门被砸得稀烂,里面却空空如也。
“不在这儿。”小雀斑咬咬牙,表情有些遗憾。
“那也进去看看。”其他玩家几乎没怎么商量就一致决定了,一拥而上,想要在房间里找到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奈何他们却更加失望的发现,整个房间里面除了好几瓶酒以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这里也没有啊!】
【这群玩家纯纯是脑子有泡,砸门有什么用?】
【前面的,我记得你ID,你之前似乎是支持的来着,马后炮好玩?】
【还是小仙女厉害呜呜,小仙女快回来……】
其实但凡玩家们冷静想一想,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发现什么。
毕竟大家是在游戏里,来的时候都是双手空空,除了衣服以外,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是从血族的渠道获取的。
“他酗酒啊。”玩家们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发现什么别的有用的信息,只能从这几瓶酒上入手。
“估计是,但他不是说自己是老师吗?”另一个玩家道:“老师也酗酒?过分了吧。”
戚依白听到这儿,忽地开口:“你怎么知道他是老师,他和你说的吗?”
“当然啊。”玩家道,他本是理直气壮地,可是到这的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了。
星际时代,为人师表的职业要经过重重考核,且每周都要有固定测试。
眼镜男的性格冲动,做事不顾后果,几乎是不可能胜任这个职业的。但他能到处和人吹,起码说明他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很骄傲,所以不是老师,也会搭边。
戚依白在脑内搜索了一圈,锁定了一个近几年来才出现的职业:星盗教授。
这个职业在业内算是臭名昭著。不少星盗的孩子也需要学习,他们也知道了解和跟进现代科技是他们能够永远留在历史长河里的最佳办法,可是正规学校并不接收他们,于是星盗们就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师资力量,并且美名其曰给其冠名为:教授。
这些教授自称是老师,但是因为长时间和星盗混在一起,也被视为星盗的一员。
如果是星盗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这个职业在星际时代几乎是臭名昭著,压根没有所谓双手清白的星盗存在,入伙的前提就是手染鲜血。
换言之,眼镜男如果是星盗教授的
话,那么他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恶人。
这个发现让戚依白暗自挑了挑眉,却暂时没将其和现在的案件联系在一起去。
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公布出来,因为这涉及到玩家现实生活中的职业也就是个人隐私,而且她也没有证据去证明。
说出口的话可能会带来更多的矛盾和仇恨,不如暂且隐下来。
这个线索唯一的帮助,大概就是少许降低了眼镜男的嫌疑。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领队身为混血,存在感极高,也就是说第十一人并不是混血,而是那个后来出现的凶手。
既然如此,互相能作证的马尾辫和乔蒗,以及如今看起来似乎有现实身份的眼镜男都可以列为嫌疑第二梯队。
这样一来也就再一次突出了小雀斑的存在感。
探索无果,玩家们再次回到了会客厅。
也许是因为会客厅里的人数下降了不少的原因,玩家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寒冷。随着时钟逐渐走向午夜,却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最终大家决定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各回各屋,而是选择一起睡在会客厅里,反正这里有火炉和沙发,聚在一起也能增加一些安全感。
戚依白不打算跟着他们遭罪,打算自己回房睡觉。谁曾想她的脚步还没挪起来,就听到了后面的吵闹声。
“你在做什么!”领队呵斥道。
戚依白回过头,竟然发现会客厅里多了个血族,正是马尾辫喜欢的那位。
马尾辫正在和领队沟通:“他不会怎么样的,他对我很好的,他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其余玩家也是一脸意外,大概是都觉得马尾辫疯了。
马尾辫拽着裙子,受不了这种目光,心里没底。
乔蒗不见了,走之前甚至没有和她说过一声,这让本来就胆小的她感到越发害怕,只想赶紧找到一个新的主心骨,而好巧不巧的,这儿她熟悉的也就只剩下那个血族。
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相处时间,马尾辫自觉两人的关系已经足够亲密。她的恋爱脑也不是盖得,居然真的把血族带了过来:“我就是想让他陪着我一点,你们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
玩家们都是大为震撼,说什么也不同意。
血族在他们不好表现得太明显,马尾辫知道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不讨好,但她看起来是真的很手足无措,可全场恰好也没有一个人能帮她。
大概是这会儿想起了乔蒗的好,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抽噎着道:“拜托,可以吗?”
玩家们沉默了一会儿,小雀斑道:“如果你要和我们在一起的话,当然不可以,但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去睡,那样没人会管你。”
马尾辫哪里敢呀,可其他玩家态度也很坚决,现在她必须要选择和单独血族共处,或者和隐藏在玩家之中的凶手一起度过夜晚。
按理来说她是不需要担心的,和血族一起呆着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起码混血如果近身会显得很突兀。
戚依白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最终还是上前解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马尾辫一愣,随之而来的是不加掩饰的欣喜:“真的吗?”
“嗯。”戚依白道:“你也和我说说乔蒗。”
“当然!”马尾辫抹掉几乎要流出来的泪水,像是看救命恩人一样看着戚依白。
她刚要回头和那个血族告知这个好消息,血族便退后了一步,并且提议:“我守在门口。”
“为什么?”马尾辫的欣喜一瞬间被收住,她错愕地看过去:“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
血族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戚依白一眼。
女孩倚靠在墙边,耳朵上还带着宁城送的耳环,鼻尖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说话的语气却一点不弱,只是带了点不明显的鼻音。
那可是王后啊,王都没有机会和她共度夜晚时光,他哪里敢与对方出现在一个房间里。
“他在门口也是一样的。”领队对马尾辫态度感到不解:“只要你安安全全地和她进了房间,就证明你这个时候身上的护盾还是在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就是众矢之的,就算她是凶手,也不会这么傻。”
弹幕里早就看马尾辫不爽,这会儿各种各样的声音也很多:
【我丢,这个妹子长得挺可爱,做事太磨叽了。】
【咋回事儿啊?人家小仙女都好心收留你了,别磨磨蹭蹭的行不行?】
【到这个时候了,不会真的还有人觉得小仙女是凶手吧?】
马尾辫噎住,她清楚小雀斑说得没错,可是……
“怎么,你不相信我吗?”戚依白没等马尾辫多犹豫就开口打断。
她本来就是想从马尾辫那里探听到一些关于乔蒗的信息,但并不打算因此把自己置于嫌疑人的位置。
被怀疑很累哒,她向来只负责怀疑别人。
马尾辫莫名觉得这个话听着有些凉薄,她意识到自己让人失望了,低垂下了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雀斑将两方的心情看得清楚,他心念一动,一个馊主意涌上心头:“那让那个血族的bo……王和你们一起不就好了?”
戚依白:?
她看向小雀斑,视线仿佛是在说:你脑子也有病?
可还没等她拒绝,戚依白背后便有一道蓝色人影闪过,宁城已经不请自来。
他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是个好办法。”
顿了顿,又绅士地鞠了一躬,对她伸出了手:“我保证什么也不做,只是赔罪。”
戚依白正盘算着揍他哪里比较疼,看着他伸出的手,立刻想起一句古话:十指连心。
没一会儿后,王牵着他心心念念的小仙女走在走廊里,手指上多出了两个指甲印。
两对“情侣”通过长廊,也不知道是谁更名不正言不顺一些。
马尾辫一直抱着她血族男友的胳膊,两人之间的距离完全贴在了一起。戚依白和宁城像是有仇似的相隔甚远,但是手却意外地牵着。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但想要扩建对于宁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晚本来也没人打算真的睡下去,戚依白托着下巴,看宁城现场给她泡奶茶。
才不过一天时间,宁城的技术就已经变得非常熟练,但戚依白还是在一边挑刺:“你再加点茶,我要熬夜,需要补充能量。”
“再加茶奶味就不够了。”
“那再加奶啊。”
“那甜味就不够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戚依白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道:“你傻呀,那就加糖呀!”
马尾辫:……
她弱弱地想要说点什么,却看到宁城手下动作不慢,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按照戚依白的吩咐来了一份。
她闭上了嘴,心里对boss的滤镜碎了一地,却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男友多么紧张。
在戚依白的反复加料下,一杯奶茶的量成功升级为两倍。
所以马尾辫获得了多出来那杯,戚依白给的时候理所当然,以至于她接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
“担心我下毒?”看着犹
豫半天没喝的马尾辫,戚依白问。
宁城的笑容不变,房间里的空气却像是瞬间冷了一度,叫人窒息。
他看向那个血族,血族立刻意识到了他的意思,二话没说,将奶茶一饮而尽。
马尾辫莫名心里不太舒服,同时也觉得有些难堪。
戚依白之前还想问马尾辫,现在看她这幅样子倒是没兴趣了。她也喝了口奶茶:“味道一般般吧。”
宁城没问还需要哪里改进,因为他分明看到戚依白的嘴角上扬了,一副餍足的表情,哪能是真的觉得一般般。
戚依白等马尾辫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后才问:“你知道乔蒗去哪儿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马尾辫一听这个就委屈,发现自己语气有些冲后,赶忙纠正:“抱歉,我也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了的。”
“我理解。”戚依白看似很体贴地说了一声,但她的眼里却没有多少安慰。耐心等待了片刻后,她默认马尾辫恢复了过来,继续问了下去:“那你说说你和乔蒗的故事?”
“你怀疑她?”马尾辫倒是没有很意外:“虽然她也是那四人之一,但我敢保证她一定不是凶手。”
“别误会,我只是很喜欢了解八卦。”戚依白抿了口奶茶,奶茶还是温热的,叫人很舒心,她几乎是靠在了宁城身上,半眯着眼睛,像是一只倦怠的猫。
分手归分手,彼此之间养成了的习惯却没那么快改掉。戚依白没注意掉,宁城自然不会提醒,只是贴心地给她盖上了毯子。
马尾辫当然不信,可她也知道这只是托词。
戚依白是很自我的人,她已经从这几天的相处里得出了结论,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何踏入她世界的人都必须按照她的规则行事,要么改变自己,要么被踹出去。
这种人是不会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所以她在糊弄安慰人的时候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诚心。
马尾辫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嘴里形容的这个人几小时前才眼泪汪汪得在控诉着前男友的不满,只觉得一阵阵的难受。
马尾辫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身旁垂着头的血族,才慢慢开口。
她们的故事很简单,说着说着,戚依白像是累了般,慢慢阖上了眼睛。
宁城没等马尾辫发问就先道:“她在听。”
马尾辫一顿,轻“嗯”了一声,说了下去。
……
夜很长。
马尾辫讲完之后,也不知道戚依白到底听了多少,对方自从闭眼后就没有再睁开过,在她停嘴后就被宁城抱到了一边吹灭了蜡烛。
黑夜笼罩了房间,马尾辫起初还撑着,后来却沉沉睡去。
直到夜最深,最安静的时候,马尾辫忽然感觉有什么人离开了,又有什么人躺回了她身边。
她迷迷糊糊间摸着叫了声血族男友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
下一秒,她被一双凉凉的手推得彻底清醒:“别睡了。”
马尾辫睁开眼,正面对上了躺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干尸乔蒗,以及站在床边仔细观察着的戚依白和宁城。
面对这样的场景,马尾辫惊叫出了声,宁城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戚依白的耳朵,在马尾辫吓得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的时候,淡淡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戚依白偏过头去,只给了他三个字:“滚远点。”
宁城:“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