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依白的昵称明晃晃地挂在页面上, 由于她太过有名,导致她耳边传来了不少吸气声。
她本人慢慢放下了果干,然后……喝了一口奶茶。
为了给自己真实的茶话会感觉, 她桌子上的小零食可是一堆又一堆。宁城也知道今天有特殊节目, 所以特地给她提前备好,多少有了点讨好的味道。
“是白白啊。”小雪重读了一下,轻笑:“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台词一样道:“所以说, 像是白白这么大的功臣, 肯定也不会害怕一个小小的真心测试的,对吧?”
戚依白没吭声,就坐在那里听着她表演。
小雪的语气里带着志得意满和得意洋洋, 似乎自己做到了什么厉害的成就一样, 在其他活动都被禁止又无法上班的情况下,玩家也就只能在论坛上展现一下自己的真实性格了。
戚依白其实对小雪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对方只是个被操控了情绪的玩家而已。
她在意的是小雪背后的“它”, 他们交谈过吗, 有获得什么信息吗?
通常情况下, 人们会对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的人放松警惕, 虽说戚依白觉得这个“它”一定不傻,但是还是忍不住抱着点期待想,万一对方就露出什么马脚了呢?
带着这样的念头,戚依白又吃完了一个果干, 才慢慢开麦:“不要叫啦, 我听到了。”
正在喊人的小雪稍怔,旋即觉得有些难堪。
明明是她处于优势, 可戚依白这么一说, 她的那点骄傲就荡然无存, 反而自己显得刻薄起来。
小雪默了默, 听着戚依白语气里的泰然自若,忽的思考起了自己刚刚话中的这个逻辑:如果戚依白之前可是带着那么多玩家到达了这边世界的人,如果她真的是对游戏忠心耿耿的话,以后对方的威望岂不是更高了?
虽然游戏的关联人员告诉她……不,不会出现的意外的。
小雪压着心里的一丝慌乱,也没想到戚依白能响应得这么不紧不慢:“抱歉,我只是担心你没有听见我们在说什么,还请你接受测试。”
戚依白的声音清亮,在夜空里听着婉转动听,语气也不紧不慢,光是听着大家就能想象到此刻的她大概正慵懒地靠在躺椅上,说不定被叫起来的前一秒还在打着哈欠:“你们抽中的是白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众人皆是一愣,戚依白这个时候才亮出了自己的昵称,上面居然写着“我老公最最棒”。
“不好意思哦。”戚依白道:“我在来之前刚找我老公改名了,所以现在不叫白白啦,你们真的是靠昵称抽签的吗?”
小雪没想到这样的反转。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子,紧接着下意识就道:“不可能,论坛不是不可以改昵称吗?”
戚依白又吃了一颗果干,清脆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去,像是在嘲笑小雪的无知。
同时,她回忆起了那天她往愿望箱里放的纸条。
戚依白想要在游戏里实现的事情有很多,也有考虑过是不是要直接利用这个机会干一票大的,但是最终她还是决定留一手,先防着这场不清楚构造的茶话会。
会这样做也得感谢甜甜喵,对方一度不理智到说她会后悔的,这让戚依白一早就怀疑上了小雪,担心对方可能会有什么特权,却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到了。
选择更换昵称,也是因为论坛中的人们定位彼此全靠这个昵称。
戚依白知道自己想要完全撇清关系,就得放弃“白”这个字,思来想去她选择了一个离谱的名字,这样还方便跟大家解释。
之所以使用愿望箱来满足自己的愿望还是因为这个愿望触及到了游戏的机制,如果她不利用这个游戏给的权利去做的话,那么宁城也未必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破坏规则去帮她修改昵称。
其实戚依白只是利用规则里的一个漏洞,因为许愿箱里的愿望一定要被实现,所以她可以提出非常离谱的要求。
她用“它”给的规则去反套路了“它”,还特地抓准了一个时间点,为的就是能够摆对方一道。
不过,也要把握住一个度。
简单来说一般情况下游戏的规则都有先后级的区别,有些更加重要,有些则可以钻个空子。在这个游戏副本里,“不能离婚”就是最基础的规则,是不可动摇凌驾所有规则之上的。而其他规则就没那么严格了,像是许愿一定会被满足,从某种程度上就是大于论坛昵称不可修改这点的。
毕竟后者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前者却能起到完美地安抚玩家的作用。
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戚依白只是回答道:“最近和我老公关系好呀,我的老公无所不能,我可真是太爱他了,看到他我就想要弹奏一首乐曲,我愿意永远歌颂我们的爱情……我知道今天是茶话会,所以特地改了昵称希望大家都能见证我们的爱情。”
她刚说完,就听到房间外面似乎有呛到水的声音,应该是宁城听到了。
门关着,戚依白看不到人,也不觉得那么羞耻,甚至还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道:“亲爱的,你怎么了亲爱的?”
外面的咳嗽声更大了,戚依白感觉自己的脸也有点红,便收回了视线。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白’这个昵称还在,我可是来之前就改了哦,出现这样的情况……不会是因为有些人其实在针对我吧?”
其他玩家的窃窃私语声也大了起来:“啊?怎么会这样?出这种bug?”
“所以说,其实‘白白’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在这个列表里?那怎么会抽到。”
“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怀疑这一切都是这个小雪搞的鬼,就是因为看不爽白白所以把这个抽签的结果内定给她……我们都没见过游戏的制作组人员,仅凭她一张嘴就说的头头是道,也不想想谁相信她。”
四面八方的质疑传来,戚依白感觉论坛的画面都闪了一下,似乎是有要奔溃的迹象。
这也很正常,虽然现在大家都把错误归结在了小雪身上,但是连带着也牵连到了游戏制作组以及设计计划这一切的“它”。
所以当玩家们开始本能地抵抗这个游戏的时候,并且怀疑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决定要永远留在这里时,游戏的时空就会开始变得不再稳定。
“那还真是没想到啊。”小雪好半天之后才缓过劲儿来,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被游戏骗了。
游戏制作组那么信誓旦旦地告诉她,结果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她好像是大家的笑柄一样无地自容。
“哎呀,这也不能怪你,可能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戚依白慢悠悠地道:“总不能真的像是大家说的那样,我被内定了吧?”
她的口吻听着分明已经是笃定了的,可是却还故意反复重复:“不会吧不会吧?游戏制作组不会这么不讲武德吧?枉我这样帮助他们,还这样喜欢我的老公,愿意为了他永远留下来,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戚依白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几乎都要骗过了自己,可她喝奶茶的动作也没停过,悠闲地听着耳边语音里玩家们的窃窃私语。
论坛又闪烁了一秒,几个玩家掉线了。
右上角的“妻子”数量飞速
下降了几个,才慢慢稳定下来,像是有人在无能狂怒地泄愤,最后却也无济于事。
戚依白怀疑这几个玩家是因为内心抗议得太厉害所以直接被自己的丈夫带走了,她不想要再给玩家们造成二次伤害,哪怕他们离开游戏后会忘掉自己的经历。
于是她主动道:“我相信这是一场意外,游戏制作组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卑鄙,小人,影响游戏公平性的破烂机制的,所以我们再抽一次吧,这回……应该不能再抽中我了吧?”
听她愿意让步,小雪松了口气,赶忙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大家重新抽一次吧。”
其余玩家们都表现得不太愿意接受的样子,但是看在这个要求是受害者本人戚依白提出来的,所以才勉强答应了。
他们还在心里想着,戚依白这样遵守游戏制作组的规定都会被针对,那他们呢?游戏制作组真的是公平的吗?
再一次抽签开始,可是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玩家们在被洗脑之后,依然开始产生了问题。他们或许被控制着继续选择留下来,可是游戏制作组以及“它”也不再是他们心里充满了分量的存在。
结束之前,甜甜喵特地来找了她,和之前看好戏以及不服输的态度不同,这一次她明显改观了:“你是故意的。”
戚依白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行踪大概并不会被监控,因为游戏不能让宁城知道他在针对自己,万一一个刺激之下宁城脑子就被修好了,那么戚依白想要通关就轻松得手到擒来。
所以她索性说了一些平时不能说的话,半真半假地掺杂着信息,不动声色地再次把甜甜喵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里来:“怎么会呢?我那么做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我还能提前预言?”
甜甜喵被问得说不出来话,只能道:“你和你老公的关系就这么好?”
戚依白笑着回:“是阿,我不是说了么,全宇宙我最喜欢他。”
甜甜喵又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是一个会有这么激烈的感情的人,也不会是这么一个把所有情绪都外放的人。”
戚依白道:“人都是具有两面性的,这很奇怪吗?再说,我还能在这个宇宙里找出比他更好的人吗?”
没等甜甜喵回消息,她就道:“你没必要老觉得自己要选择一个阵营站,我们其实都是站在一个阵营的——我们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知道怎么样做对自己好就行了。”
“什么意思?”甜甜喵问。
戚依白道:“你自己清楚。我不和你说了,我这两天还要很忙……对了。”
她忽然问,自己也是突发奇想:“你觉得什么颜色的婚纱更好看?”
甜甜喵:“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你要举办婚礼了?”
戚依白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道:“都决定在这里过下去了,也许可以考虑搞个全套的。我们之前的结婚流程走得太快了,现在我都因此感到遗憾,倒不如趁着时间还没过去太久全部补齐。你要是想清楚了,也许可以来当我的伴娘。”
甜甜喵是真的被她搞得晕乎乎的,一会儿她觉得戚依白总有自己的打算,是很有危险的存在,别的时候她又会说服自己戚依白可能真的是打算留下了。
她妈妈曾经说过,看一个人是否决定安稳在某个地方可以看她是不是在努力把生活的细节过好,而戚依白这样在努力打点生活,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的样子,如果不是为了长久得呆下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妈妈?
甜甜喵自我说服的时候,想到这个字眼,忽然茫然了一瞬间,自己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
过家中的长辈呢?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压了下去。
一定是错了,是被戚依白误导了吧。
她摇摇头,给戚依白发消息:“对了,上次你给我发的那个故事后我就在家里找了找,我这里还有一本古星际语的词典,我可以将其修改成电子版,你需要吗?需要的话我就把文件传输给你。”
戚依白很快回问:“好啊”
刚应下来没多久,戚依白就收到了文件。
她回了一声谢谢,接受了文件后,却发现文件上的某些页面是缺漏的。
定睛一看后戚依白发现,这些字符刚巧是她之前找甜甜喵翻译的那句话里的人名的部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是说这个年轻人很喜欢捉弄人,做恶作剧吧?
那个时候,戚依白以为这个人说得是狐狸少年,可现在却在想,刻下这段话的人会不会才是狐狸少年本人,而这个爱捉弄人的年轻人其实另有其人呢?
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就是“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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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依白关上光脑,今天收获颇丰,她很满意。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什么人一样:“这就叫做借力打力。”
戚依白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自保,是因为“它”的贪心所以导致破坏了“它”自己的管辖。
同时,她传达了一条消息:你不是介入游戏,拿着一把好牌来虐菜吗?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翻车。
戚依白想着,在网上订购了一个特质鱼缸和好几条翻车鱼。
她要把这个缸子养在天台上,让这个躲在背后的家伙也感受一下被按着头恶心的感觉。
偏偏,到这个时候了戚依白知道“它”肯定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几分清醒。
因为就像是甜甜喵说得那样,戚依白总是表现得模棱两可,当你要确定的时候,她就又会通过另一个完全合理的方式来告诉:“你想太多啦!”
总算是阴了“它”一波,戚依白面上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实际上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这当然不是骄傲自满的理由,但戚依白还是奖励自己写下了一个新的小纸条,就等着新的一周开始,宁城帮她实现。
然而就在戚依白离开房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门口的玄关处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戴着黑色的帽子,穿这一身西装,正在从窗户处往上看。
戚依白盯着他没有动,和刚好推门进来的宁城道:“家里来客人了吗?”
宁城扫了一眼楼下:“没有,也不认识。”
这一刻,戚依白感觉宁城的心情似乎不妙了起来,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危险:“这么晚还在外面,这个人不怕狼吗?”
话音刚落,戚依白就看到从湖边走出来了两只银色的狼。
虽说狼这个字眼经常在宁城的口里被提起过,但这还是戚依白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见到真正的狼。
两只高大健硕的狼看看接近了那个黑衣的男子,男子却先走到了门口按响了门铃:“抱歉,叨扰您了,您有一份快递。”
戚依白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它”的具现化,或者说是“它”的一个手下。
两者相对比,后者的可能性更加大一些,毕竟它和宁城的每一次接触都是有风险的,没必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自己来。
不过即便只是一个手下,也是戚依白的成功。
戚依白并不怕他,反倒是还有点期待已久。
只是宁城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这个世界大概是这么多个玩家世界里为一个不被游戏所控制的,这里面的一切都是宁城自己创造出来的,所以他当然也知道戚依白今天只买过两个东西,那就是特质鱼缸和翻车鱼。
像是这种戚依白网购的东西看起来是快递员送到的,但其实都是宁城自己变出来的人。
所以如今忽然出现的是这个完全不是宁城计划之中的存在,也就没有可能是什么快递员。
那两匹狼还在向前,戚依白就趴在窗户上看戏。
黑衣男子一次次敲着门,看起来很淡定,是从逐渐加快的频率来说,他应该是慌了的。
“可能是我的翻车鱼到了。”就在狼要咬伤人的时候,戚依白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忽然想起来,我刚买的。”
宁城不打算给戚依白解释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送快递的这件事,既然戚依白这么说了,他也就打开了门。
黑衣人努力保持着之前的冷静,可是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担忧。
他不失狼狈地逃窜进了屋子里,前脚刚把门关上,后脚面前就差点撞上了玄关的墙。
玄关的墙上挂了一张门神的画,是六岁的戚依白自己画的,正因为是小孩子的笔触,所以看起来格外辟邪,让她父母很喜欢,挂在了墙上。
戚依白从没觉得这是一种夸奖过,这会儿脸上却带上了笑容。
“我下去看看。”她说着,从椅子上下来。
宁城却道:“还是让我来吧,这个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连个包裹也没有,不像是快递员,还是让我去和他说吧。”
戚依白看着黑衣人努力镇定下来,向上看去的表情,清楚他是来找自己的。
只可惜了,交手都要讲究一个推拉,她想要见到那个“它”,可却不是以这种方式。对方有备而来,她又不能暴露,所以最好的决定确实是让宁城自己去解决。
如果她因为急于想要抓住幕后黑手而和黑衣人单独聊天,那不仅仅会引起宁城的怀疑,还有可能会把自己的计谋完全展露于别的眼皮子的底下。
心里这样想着,戚依白嘴上却道:“不就是个快递员吗?你至于这么紧张吗?可能是它带来的是翻车鱼苗,所以还比较小的原因吧。”
“那也要确定一下,你以后如果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的话也要小心。”宁城顺势道:“起码要确定别人的身份。”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让AI去就行了。”戚依白道:“但这会不一样啊,我感觉他明显有话要说,说不定是要交代我两句鱼究竟怎么饲养呢。”
“如果需要交代也大可以只和AI说。”她越是这么说,宁城就越是坚决:“养鱼很麻烦,我和AI辅助你,你负责多欣赏一下就好了。”
戚依白仍旧不服气地看着他,宁城便带她到了楼梯口:“你在这里坐着,也能听到我们都说了什么。”
这正合戚依白的意,她故意假装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很快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
宁城确定她不会乱动后,才走下了楼梯。
戚依白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我看起来像是有多动症的人吗?”
宁城听到了,回头对她笑了笑,并且做了一个就行:“等我回来给你看鱼。”
宁城的所有笑容在转过身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他走到黑衣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黑衣人就向着戚依白投来视线。
戚依白想着闲着也是无聊,总得给人添点堵,于是用光脑打出一行大字:带我的鱼了吗?
黑衣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又看了眼宁城,实在是顶不
住他的压迫力,想要离开。
可任务没完成,他只能暂且留下,却频频向戚依白投来视线。
宁城每每回头,都会看到戚依白一脸无辜地趴着。
门外的狼叫声愈发大了起来,宁城的声音被遮盖住,但是戚依白从黑衣人的脸上看到了惊恐。
戚依白就又用光脑写上几个字:找我聊天要命哦,下次再来的话记得想好。
黑衣人本来都在思考她是不是没问题了,看到这句话再次陷入了怀疑之中。
越着急才越容易出错,否则黑衣人也不会送上门来,戚依白觉得“它”还会有动作,所以不能把自己装点得太过清白。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他眨了眨眼,想要看清楚,却不想那句话在这个瞬间又换了,变成了一行:每带鱼你来做什么?
黑衣人彻底被搞蒙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眼花了,正想问一句的时候就被宁城直接推出了门外。
他着急地开口:“我怀疑你的妻子想要离开,他想要逃走!”
宁城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仍旧把他丢了出去。
在狼的嚎叫之中,他淡淡道:“那也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宁城回到楼梯口的时候,戚依白抱着膝盖蹲着,似乎是在笑。
“怎么了?”宁城问。
戚依白抬头:“没怎么,就是觉得这个家伙太傻啦!”
她乐个不停,宁城找不到理由,想要出口的询问也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看她难得这么开心,宁城决定暂时不扫兴,虽说不知道理由,但她开心他就有全部理由去感同身受。
于是他提议:“不如明天出去玩玩吧?”
“比如?”戚依白说着,可能是因为心情太好,几乎是随口就接上:“你想要和我约会吗?”
“……可以吗?”宁城倒是没想过,不过也确实,他们明明是夫妻,但是却很少一起出去,偶尔也就是去趟商城,两个人之间别说是粉泡泡了,什么也没有。
戚依白托着下巴道:“那就去人多一点的地方吧,家里太安静了,只有我们两个。”
“还有猫猫。”宁城把布偶猫抱了起来。
戚依白这会儿心情好,看猫猫就是自己的宝贝,她眉眼带笑地抱过来:“今天过得怎么样呀猫猫。”
“现在都晚了,一天都要过去了,你才想起来问问它么?”宁城问。
戚依白顿时鼓起了腮帮子:“你是在质问我吗?我这一整天心情波动那么大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
宁城刚要接话,戚依白就又道:“不对,你承包的都是不开心的那部分,开心的那部分是我自己创造的!”
宁城问:“那我还可以挽回吗?”
戚依白双手抱胸:“看你表现。”
“我刚表现还不算好吗?”
“赶走一个假快递员而已,算什么好?”戚依白问。
宁城便道:“今天是满月,要一起去草坪上坐坐吗?”
“刚刚不是还有狼吗?”
“他们吃饱了,大概就不会来找我们了。”宁城脸不红心不跳。
戚依白踮起脚尖捂住他的嘴:“停!”
说完,她嘟囔着:“我可不想明天早上在院子里看到一具尸体,我们还是期待他能顺利离开吧,断条腿也就足够了。”
毕竟如果是她被黑衣人套路了,那可能就不是断条腿那么简单的了。
宁城答应下来,又问:“那看月亮呢?”
“也
许就是满月,狼才会这么暴躁。”戚依白想着,还是答应道:“我们搞个投影仪去看电影吧,满月这种日子看恐怖片最合适了。”
宁城打了个响指,AI机器人们就去准备布置。
戚依白则在心里给宁城点了个赞,看恐怖片倒是其次的,熬夜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是周六,按照西方的算法,周日就是新的一周了。
她的上一个愿望刚被实现,戚依白就已经准备好了好乘胜追击,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离开这个副本,她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
黑衣人暂时离开,这段时间应该也不会再回来,除非“它”下定决心要亲自出场。
但从黑衣人离开时的样子来看,戚依白怀疑对方未必能有这个胆子。
把双人躺椅放在了家里的花园里,戚依白抱着枕头,两次试图把宁城赶下去都没成功,最后只能和他一起坐在月光之下看着星空已经天上的投影。
这个世界里还真是月亮都能被宁城操控,起码从肉眼可见的角度来看,圆得像是渣男会画的大饼。
戚依白裹着软乎乎的毯子,这种配置看恐怖片最合适。她胆子其实不是很大,但是这部片她已经看过了很多遍,所以完全记得剧情,也不会觉得多么害怕。
戚依白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糯米粽子,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这部剧的时候也是和宁城一起。那会儿她可真是被吓得不轻,一边害怕得发抖还一边要看,最后在结尾的时候成功把自己的眼泪吓了出来。
因为太丢人,她在那之后好几天都没和宁城说过话。后来他们每次看这部电影都会回忆起这些。
戚依白仰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有这么多回忆了。
结果有些憨憨就这么忘了个干净,真是欠打。
时间一点点过去,零点的钟声想起。
戚依白有点困了,她迷迷瞪瞪地微微侧身,轻轻戳了宁城一下:“喂。”
“嗯?”宁城偏过头来看她。
戚依白小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觉得遗憾的时候。”
“比如?”宁城问。
“比如看电影的时候,却没有爆米花。”
宁城从椅子上给戚依白拿了一包过来:“吃这里的。”
戚依白抱过来:“再比如手里捧着爆米花的时候,却没有可乐。”
宁城又拿了一杯可乐出来。
戚依白像是把他当成了百变仓库,继续道:“再比如喝着可乐却没有炸鸡?”
下一秒炸鸡也出现在了戚依白手里。
戚依白又道:“吃着炸鸡的时候电影没到高潮。”
宁城扫了一眼:“那可能得等一下。”
戚依白继续说:“电影到高潮的时候,却没人跟我求婚。领了证之后却发现就连细节都不记得了,婚礼也没有办过,蜜月也没有,甚至没有和双方的家长好好坐下来聊过……婚纱也没穿过。”
这一句话来得有些突然,看起来像是心血来潮。
实际上,戚依白却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并准备到了现在。
宁城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戚依白没等他问自己原因,就摸了一把口袋里的小纸条,在宁城的视线下走到了那个愿望箱的面前:“所以,可以帮我实现吗?”
“我想要回到领证前,重新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在和甜甜喵聊天的时候,戚依白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点。
在游戏之中,所有玩家的称呼都是“妻子”,所有的npc的称呼都是“丈
夫”。
所以是不是说明,如果玩家想要离开游戏,摆脱自己玩家的身份,就必须要摆脱妻子的身份。
可是离婚又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选择也就只有一个。
——利用自己手头上所有的资源,尝试回到结婚前。
而戚依白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这个理由。
而她也笃定了宁城一定会答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