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依白想得没错, 虽然是多少有些突然,可宁城答应得还是毫不犹豫。
老婆想要一场婚礼,这个要求不答应都不是男人, 他大概也是有怀疑的, 但这个时候不点头就是要命。
“想要什么样的婚礼?”宁城问。
戚依白打了个哈欠:“太晚了, 明天再说吧。”
宁城起身,思考了一回儿后:“走之前能不能再问一句?”
戚依白回过头, 示意他讲。
宁城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孩子的名字……宁衍或者宁柒怎么样?”
戚依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城, 似乎是在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宁城看她的样子, 继续道:“如果这两个你都不喜欢的话,姓戚也好, 戚好听, 也方便。”
戚依白:……
她看着宁城严重的揶揄,算是确定了, 对方这是在找她事儿呢。
她插起腰道:“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想穿漂亮的小裙子,不是想生猴子或者猩猩!”
说着, 她看到宁城笑了。
明明是被套路了, 男人却看起来格外开心,嘴角压都压不下来,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戚依白有点心虚, 但她必须这么做。
如果继续保持着妻子的身份,那么她注定是个玩家, 而宁城也永远不可能从这个NPC的禁锢里出来, 还是个脑子瓦特了的笨比。
笨比被骗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心疼的, 但是反过来想想自己, 戚依白的怒气又上来了。
她心疼宁城, 谁心疼她?
如是想着,女孩小跑过去踩了宁城一脚,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拽着门把手:“今晚你在外面好好呆着吧!”
宁城迅速跟上,卡着门道:“可你不觉得刚刚那个黑衣人很吓人吗?万一他晚上从窗户爬上来怎么办。”
戚依白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过未必是以一个人的形态,“它”想要监视戚依白用很多种方式,只是这些都得避开宁城,所以才会比较麻烦罢了。
看她有片刻的犹豫,宁城颇为正人君子地道:“我只是想要保障你的安全,相信你一定能看出我的真心。”
戚依白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滚蛋!”
说完还是暂时放开了门把手,跑到窗户前往下看。
院子里只有两把还没撤走的椅子。
可能是她多想了,被宁城这么一说就动摇了心神。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已经摸到了这个副本最关键的位置,小心一点也好。
如果必要,她还得尝试第二种办法。
不过那个方法就会闹得比较难看了,戚依白想着自己能够选择的路线,在脑海里画出了一张思维导图。
每一个因导致的果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就像是回到了自己本身的职业,拿着一支笔在计划着大纲。
正想着,宁城就走过来关上了窗户:“还是我呆在你身边比较安全,这么晚开窗户看的话,也容易着凉。”
戚依白则道:“都是你不注意这里的安保才会让莫名其妙的人溜进来。”
她把话说得狠了一些:“我到底是嫁给了你还是嫁给了危险分子,有狼还好说,怎么还有奇奇怪怪的人。”
宁城的笑容不改,但戚依白明显能感觉到他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指控的。
但他并不会去怪戚依白,只会将视线投向那个黑衣人。
哪里都不对。
宁城想着,垂眸,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些。
但是没一会儿的时间,他看到光着脚在房间的一边跑到另一边的戚依白,就打消了想法。
能呆在心爱的人身边何其幸运,他无比期待戚依白穿上婚纱走到自己面前的样子。
一夜过去,戚依白醒来时感觉房间里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AI们的动作似乎都快了很多,而音乐里放得也是轻松欢快的音乐。
“过节了?”戚依白明知故问。
宁城端出来两大盘子戚依白最爱吃的红烧肉:“对于我来说,是的。”
戚依白轻轻撇嘴,耳根红了,嘴上只是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就是办一场婚礼,拍个婚纱照,重新领个证……”
她说到这儿,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问道:“可我们已经领过证了,还能重新办手续吗?”
“别担心,我会搞定的。”宁城保证道。
戚依白当然不会担心他办事,这个世界都是由他管辖的,她多此一举地提问主要是为了避免宁城觉得她奇怪。
这样你来我往的飙戏也有点累,戚依白往桌子上一趴,吃了一大口红烧肉:“冰箱里还有冰激凌吗?我觉得我需要点甜食。”
“一大早就吃冰激凌?”宁城问。
“那你还一大就做红烧肉呢。”戚依白看了眼表:“奥,现在也不早了,十一点半。”
宁城笑:“你还知道。”
“我昨晚睡得少嘛。”戚依白揉了揉自己的脸:“都怪你,我前两天作息都调过来了,被你这么一搞,现在又乱套了。”
“嗯,我的。”宁城不喊冤,昨天确实是他提议拉着戚依白看电影的。
今天,也是他提前准备好要和戚依白去约会的。
“我计划了几个地方。”戚依白兴致明显不太高,但是宁城却一点没被打击到:“你想先去哪里?”
戚依白扫了一眼他的纸,没有看上一个,嘴里挑剔着道:“游乐园人太多了……我是想去热闹点的地方,但也不是这么热闹。电影院没意思,昨晚不是看过电影了吗?美食街……这个还不错,但是都没你做得好吃,还容易不卫生。水族馆也太老套了,你就不能想点有意思的吗?对了,我的鱼到了没?”
她一一否认,宁城又拿出了几个其他的方案:“到了,鱼缸还没安装,就等你去选地方呢。”
戚依白喝了口水,轻“嗯”了一声,继续看了下去:“自然历史博物馆?还行,有点意思。灯光秀是晚上的节目吧,白天也没什么好看的。木偶戏……这是给小朋友安排的吧?”
她说着,品味了一下这“木偶戏”三个字,只觉得讽刺。她哪里还需要去看什么木偶戏,现在面前不就上演着一出吗?只可惜这出戏的演员和观众都没能觉得有趣罢了:“就去这个博物馆吧,现在出发,回来还能午睡。“
宁城颔首,随即又道:“领证的日子你还要再看看吗?上次不是说不是好日子么。”
戚依白拿过日历看了一眼,随手选择了个比较靠近现在的日期。她决定速战速决,必然不能拖下去:“这天吧。”
“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宁城问:“可能会有点赶,你想要见家长,办婚礼,拍婚纱照……”
戚依白不讲道理,看着他问:“那你做不到吗?”
宁城就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笑了笑:“怎么可能?你喜欢这天,那就这天。”
戚依白继续道:“唔,婚纱照可以之后再拍,婚纱买了就好……今天可以去看看。婚礼也可
以放后一点,但你应该知道我对质量要求很高的吧。”
宁城抬了抬下巴,专注地问:“愿闻其详。”
戚依白生怕宁城真的能在这几天内解决所有的事儿,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她一辈子大概也就这么一次的机会就要在个破游戏里提前体验了。
于是她故意刁难,开出来的条件无比刁钻:“婚纱得有个七八套,一套照片换一套,仪式上一套,敬酒一套,接待嘉宾的时候一套……当然不是我接待。婚礼我想要中式和西式都有,所以这也要……总的来说你准备个十条以上的话,我肯定更满意。”
宁城思忖片刻:“不妥。”
“哪里?”戚依白瞬间翘起腿,蓄势待发地要踹他:“这些都不愿意,你还提什么喜欢我。”
宁城摇头:“不是不乐意,只是你一天换那么多衣服和妆造,也会辛苦。”
“那你帮我选方便换的衣服不就好了?”戚依白道。
宁城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于是应下:“好,那我们今天去挑。”
戚依白收回了想要踹他的腿:“但我还要先去博物馆看。”
“好。”宁城更过分得都答应了,这个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甚至表现得比戚依白还要兴奋,去拿出了一套戚依白给他买得衣服穿上,脸上的愉悦藏都藏不住。
戚依白嘴上说着“至于么”,实际上也拿出了一条喜欢的小裙子。
刚好这会儿甜甜喵发消息过来……准确来说她已经发了很多条了。
论坛经历昨晚的事情后人数少了一批,但好歹也是稳定了下来,统计妻子的数字触底反弹,已经回到了茶话会之前。
这些回来的玩家们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沉默一些,甜甜喵听他们的描述,慢慢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有过这样的一个阶段,她的心也就不太平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更偏向和戚依白讨论一些,在小雪那里,她看着对方对话框里狂热的心情波动,怎么看怎么不如看着戚依白这边的心如止水要舒服。
然而她一个劲儿地输出了一大堆自己的遭遇,却没收获到热烈的反响,本来满心惶恐的她就不敢直接说自己的怀疑,藏着掖着半天也没讲清楚懊恼不已,见自己的消息完全被忽略,她也是敢怒不敢言。
殊不知戚依白听过她的抱怨和害怕,结果反倒害了她。这会儿,她希望甜甜喵知道,但也不希望对方太清楚,和同一个人关系忽远忽近地来个三四次还是很累的。
“我要出门了,你觉得哪件衣服好看?”戚依白随便拍来两张照片,露出了一小半的脸。
看过领队直播的人应该都认识她,虽然直播有一段的内容没有播出去,但是谁有功劳谁有苦劳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小仙女的性格有点怪,这是全星际网民给出的评价。
小仙女的脑子真好使,这也是全星际网民给她的赞扬。
不是没有人觉得她是开了挂,但是领队却在直播里给她澄清了。
如果戚依白开了挂,其他玩家都是托儿,这场表演根本就是作秀和宣传的话,直播为什么会在最后还剩下一些信息的时候被猝不及防地掐断?
这里既不是一个能让玩家意犹未尽的地方,也不是一个可以让玩家自己探索真相的地方,广告业的大佬都亲自出来评价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所以,戚依白代表的“小仙女”也成了名人玩家,大家公认钦佩她的聪明,也光明正大地磕她的cp。
虽然貌似是过期糖了……但不!不可能!他们的CP最后一定会HE的!
不少
玩家进入游戏就是为了偶遇戚依白,这大概也是种明星效应。
甜甜喵不是为了她来的,但也是看过直播,所以一瞬间就认出了她来。
戚依白什么也没讲,甜甜喵却如同茅塞顿开。
一瞬间,被洗脑而导致昏昏沉沉的大脑开始转动,依旧迟钝,但已经开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想要打字回复,戚依白却已经淡定地道:“你也觉得我很好看?”
甜甜喵“啊”了一声,清醒过来,她可不能去戳穿。
否则万一要是再遭遇一次洗脑,那种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就叫她浑身一哆嗦。
“好看。”甜甜喵回。
“喜欢哪一件?”戚依白问,漫不经心地好像自己只是单纯地在找人参谋。
“左边那一条吧。”甜甜喵重新打开照片看了一眼。
除了戚依白自己身上穿的那一条,只有左边的最显眼,似乎是摆在那里故意让人去选的。
戚依白很满意,这个甜甜喵还是很上道的,不妄她煞费苦心。
拉一个队友在这种时候没什么用,但也总比让她继续这么消息轰炸来得强。况且,这个人也算是被自己所连累的。
戚依白拿起左边的裙子,回道:“那就这个了,眼光不错。”
甜甜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她的回复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果然早就选好了。
戚依白换上裙子,没再理会甜甜喵此刻复杂的心。
她在自然博物馆里逛了一下午,听了关于古地球人的一些传说。古地球人是星际人民的起源,他们的文化也是导致了现在文化割裂的原因之一。戚依白所在的联邦现任主席就被传是古地球领袖的后代,也因此收到了很多追捧。
对于古地球文化,除了历史以外,还有很多真真假假的神话故事。
比如东方的仙众,以及西方的诸神,因为时间太久无法考究,也没有留下这些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杜撰的的信息,所以有部分星际人民愿意相信古地球人就是神的后代,他们自己也是。
戚依白自然不属于这一波人,她一直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大概到前一段时间位置吧。
她本来是对这些神话不感兴趣的,因为同样作为作者,她清楚有多少内容是被编造出来唬人的。
但是这会儿,她却忽然提出要去博物馆里唯一一个这样的展馆看看。
那个“它”是人吗?大概不是吧。
如果不是的话,在这样的博物馆里能找到相关的记载吗?
戚依白偏向于肯定的答案,因为不要忘了,这个世界都是宁城创造的。
如果宁城和“它”有过交集,知道“它”是谁的话,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也顺带记录下来。
抱着这样的念头,戚依白走进去看了一些。
展馆里分为几个区域块,看来是宁城特地查过资料做过准备的。
其中有一个很小的部分展示了一条大章鱼,宁城看她感兴趣,便道:“那是克苏鲁神话体系的,古地球人的故事有很多部分的分块。”
戚依白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大章鱼的雕刻做得并不细致,不像是宁城亲眼看过的。
她顿时失去兴趣:“嗯,看起来好丑,这有什么好吓人的?”
“克苏鲁神话的可怕在于不可名状。”宁城解释道:“我们现在能看到这是一条大章鱼,但是不知道的人却并不能确定它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恐怖来源于未知。”
戚依白明白地点点头。
她想着,又随口一问:“有没有喜欢恶作剧的生物呢?”
“有,还挺多。”宁城道,他一连串地念出了一大堆名字,戚依白眼睛都瞪圆了。
好半天后,她才道:“……啊,这可还行。”
“不同传说版本不一样,也会导致差异,这还只是有明确的记载的呢。”宁城道:“有些更加恶劣。”
戚依白想起自己翻看过的古星际语的词典,以及缺失的那两页,若有所思地和宁城道:“你把手伸出来。”
“怎么了?”宁城问着,动作不慢。
戚依白在宁城的手心里涂涂画画了一下:“这个字念什么?”
宁城感觉一阵痒,指尖的滑动像是拿着羽毛在他的心上划过。
他垂下眼帘:“嗯?”
戚依白又试了一下。
宁城仍旧没感觉出来。
这回戚依白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宁城无奈:“你再试试?换个别的?”
戚依白撇撇嘴,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个“白”字。
最后一笔还没有落下,宁城就道:“白。”
“这回怎么反应这么快?”戚依白不满意了,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怎么可能。”宁城摇头:“这个字太熟悉了,你再换一个吧。”
戚依白想想还挺气,差点就用指甲盖在他的手心上留下点痕迹。
但她还是忍不住了,写了几个更为复杂的字。
宁城逐渐开始熟练套路,慢慢一一答对。
戚依白开始为难他,出了一些越发离谱的字眼,但宁城的反应也越来越快,没让戚依白失望。
“行了。”试到最后,戚依白都快忘记了自己原本的目标是什么。
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展厅里你一笔我一画得,玩得不亦乐乎。
“所以你最开始想让我猜的是什么?”宁城明明可以忽悠她过去,但避免她晚些时候想起来不开心,还是提醒道:“似乎只有那个我没猜到了。”
戚依白这才再次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下。
画完后,宁城道:“没有这个字。”
“古星际语呢?”戚依白故意卖关子:“这个字是我在展馆里找到的,看你用不用心。”
宁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有了灵感:“奈?”
戚依白眨眨眼看他。
宁城让她伸出手,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这个字。
戚依白也体会到了这种痒痒的感觉,她怕痒,因此这么一搞就笑出了声来,停都停不下来。
笑完之后,戚依白又道:“那‘奈’开头的生物有吗?喜欢恶作剧的?”
宁城无奈:“你这是直译吧,古地球有很多种语言,后来被统一成了古星际语,最后又修正进化成了今天的星际语。经过这么多次翻译,想要找一个,可算是大海捞针了。”
“不知道就算了。”戚依白想要再依次把那个名字里的其他字符都写下来,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砰”得声响。
戚依白看过去,她背后的宁城表情瞬间阴沉。
“什么声音?”她问。
宁城慢慢地道:“可能是什么鸟吧。”
“声音这么大?”戚依白皱眉,猜测这可能不是鸟,而是“它”意识到她在接近“它”的身份所以弄出来的动静。
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个名字很重要,甜甜喵刚巧忘记了这行字
是什么意思,发过来的字典也恰巧少了这几个字符,就连她找宁城帮忙的时候也出现了意外。
“别管那么多了。”宁城道:“保安会处理的。”
戚依白没收获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也很满意。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慢慢地创建对立面,让宁城和“它”开始完全切割,从一个阵营变成了彼此敌对。
“它”为了阻止戚依白出现的次数越多,戚依白也就越危险,但好的是,宁城也就会越厌恶他。
谁能允许自己和老婆的世界里多了个来路不明,而且明显带着恶意的人呢?
别的不说,宁城是肯定不会允许的。
如果他的占有欲没有那么强的话,也不会被自己困在这里了。
“好。”戚依白看热闹不嫌事大:“最近的怪事儿真的很多,难道说是我买翻车鱼的原因?”
宁城问:“这两个有什么关系吗?”
戚依白瞟他一眼,像是在说他没有眼力见儿:“我最近也就做了两件独特的事情,你不让我说翻车鱼,难道要让我说筹备婚礼?”
宁城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很多,但他不会让戚依白觉得不适应。
他只是伸手抚过戚依白的头发,再次承诺:“一定会按照你心里的方式进行。”
戚依白拍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那就再好不过,走吧。”
宁城问:“看够了吗?”
戚依白想着那一声声响,知道自己今天是看不出来什么别的了。其他的历史当然也有趣,但是比起她想要得到的答案来说也就不值得一提了:“差不多了,挺有意思的。”
宁城笑:“你感兴趣就好。”
下一站是婚纱店,宁城不知道是从哪里复制来的,看起来格外高端大气,很附和戚依白的审美。
只可惜她在自然博物馆逛累了,所以并没有心情亲自去换衣服——还真是被宁城猜得准,虽说无论哪一件她穿上都很好看就是了。
戚依白最后开始用VR的试装,效果不如穿上好,但是也不错。对于戚依白来说真正换上也是要到结婚那一天才会做的事情,既然是在游戏里,她就没必要太过用心,否则的话在真正结婚的时候对宁城才叫不公平。
她挑选了几条风格她最喜欢的,回头问宁城:“哪一条更好看?”
宁城头脑转得飞快。
说都好看,全部拿下固然很好,但是那只对一般的女孩子有效,放在戚依白眼里大概就是敷衍,不用心,搪塞人。
说出某一两条好看,大概就会被问一个关键问题:其他的不好看吗?
最后,看似进退两难的宁城回道:“都很好看,但我个人更喜欢最后这一条,因为我比较喜欢这种拖尾,还有上面的钻也很精致。如果你都喜欢,那就全部带走吧。”
戚依白给这个回答打了一个及格分。
最主要的扣分点是,他单独拎出来夸赞的这一条不是戚依白最喜欢的那一条。
不过也算是过关了,戚依白勉强地道:“你审美真差,这一条也就一般般而已,我还是喜欢那条鱼尾的更多,裙摆太长的话不方便走路,而且那条也不显身材。”
宁城道:“婚礼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喜欢敬酒之类?到时候我不会让你累到的。”
戚依白故意道:“那可说不准,万一我要逃婚呢。”
宁城拧起眉头:“不许说。”
戚依白:“我就说呢?”
宁城:“就说就再加两条裙子,到时候换到累死你。”
戚依白哼了一声,走过去
他旁边坐下:“你想得美,这几条我都不要了。”
宁城问:“不是喜欢?”
戚依白摆手:“你找设计师给我设计吧,这几条好看归好看,但都太普通了,我想要独一无二的。”
宁城看着小姑娘轻抬下巴,有点小骄傲似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说得没错,像她这样耀眼的存在就该配上最特别的婚纱。
有了这样的想法再看试过的那些顿时索然无味。
“那也可以买两条回去拍照。”宁城还是拿下了戚依白说喜欢的那条:“这样不算白来一趟。”
“随你吧。”戚依白拿出光脑开始玩小游戏,看似已经完全走神了。
但心里她却在想,离开这个世界后她一定要去买一套差不多版型的,追求独特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等回到车上看到宁城放在后座的袋子,戚依白才反应过来他还是拿下了。
看来他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戚依白感觉自己的心情又明媚了起来。
这一切的快乐都在戚依白回到家的一瞬间终结。
中午出门的时候,戚依白还记得家里很热闹。
但是现在回来的时候,她却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戚依白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喜欢血的味道,大概也没有人会喜欢。
于是她迅速下车,却没想到刚下车就看到两个AI在掩埋一只鸟儿的尸体。
“怎么了?”她回头问宁城。
宁城道:“出门前我发现鸟从鸟巢里掉下来摔死了,挺可惜的,就埋起来了。
“鸟怎么会掉下来摔死?”戚依白远远地看了一眼,鸟很大只,是黑色的,和她之前在树上上看到的那只不一样:“这么大一只,总不能还没有学会飞吧?”
“可能不是没有学会飞,而是没有学会该怎么和不该碰的东西保持距离。”宁城淡淡地道:“他去和别的鸟打架了,很显然,另一只赢了。”
“不是说摔死的吗?你怎么知道这种细节。”戚依白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想起前一天晚上她趴在窗户上时宁城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还提醒她要小心黑衣人,看来这回“它”派来的刺客可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鸟。
奈何还是被发现了。
“我看了监控。”宁城道:“觉得还蛮有意思的,想了想你可能想知道。”
“我才不喜欢这么血腥的东西。”戚依白偏过头去,知道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昨晚如果不是宁城执意要和她一起睡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它”的态度也越来越激进了,好消息是宁城的感知很敏锐,糟糕的是“它”无孔不入。
戚依白知道他一定会再来,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大胆。
晚上的时候,宁城提醒她他的父母会来住一个晚上,让大家进行互相了解。
“你爸妈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戚依白吃着意面问。
“怎么可能。”宁城笑着反驳:“他们一定会喜欢我喜欢的人的。”
戚依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他们会觉得你有病。”
说完,她淡淡问:“你怎么跟他们解释的?不会是说了实话吧。”
宁城把装着鹅肝的盘子给她推了过去:“先吃。”
戚依白边吃着,他边道:“当然不是,你放心,他们觉得我有病也没关系,给你一个圆满的体验才最重要。”
戚依白点点头。
等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宁城刚巧把盘子放进了洗碗机,而戚依白刚打开了电视上的法制频道。
“要我关上吗?”戚依白心想这可真是好巧,客人总在你准备好的时候来,要是现实生活中也能这样该多好。
宁城摇头:“开着也好,听着点声音能多一些烟火气,让家里感觉热闹一些。”
戚依白就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勉强给了他一个面子来到了门口。
门一开,戚依白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妻。
宁城二十五岁,他父母一般来说也不会太大,毕竟这可是人均寿命五百岁的星际时代,如果他父母结婚得早,这会儿看起来大概还是青年的样子。
但很显然,他父母和戚依白的父母都属于是玩够了再结婚的类型,所以他们两代人站在一种不会有太强的突兀感。
戚依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这对夫妻,心里有些失望。
她以为真的能见到宁城的父母,或者说起码是他们长什么样子,但现在看来还是想太多了。这对夫妻完全是按照中年夫妻的平均脸塑造的,看起来毫无特色,也和宁城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他们相处起来更有种诡异的塑料感,就好像是在电影里演戏一样,努力表现出恩爱,可还是透露着劣质的气息。
戚依白把他们请了过来。
进屋时,她多看了夫妻中的男人一眼,莫名觉得他与昨晚的黑衣人有些相似。
不是长相相似,而是神态和动作相似。
之前的黑衣人在进屋子的时候被墙上门神的画吓到,这回的中年男人就特地避开了那幅画,视线都没扫过去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那里有东西存在,怎么会避而不看呢?
有了这个猜想后,她就无法再像是之前那么轻松了。
之前应付宁城就行,现在还得应付一个不明来历的人。
不过假装成一个的确要出现的人确实不容易被发现得多,毕竟宁城的父母本来就是伪造出来的,他只需要按照宁城的命令去行动就能安全。
可……要不要戳穿,又怎么戳穿呢。
戚依白暂时没有证据,于是就坐在了沙发上吃果干。
过场话基本都是宁城说的,戚依白说了见家长,可是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坐在那儿,看着电视发呆。
她偶尔会和这对夫妻聊上两句,主要会看宁城这个所谓的爹。
“它”也真是胆子大,这回派过来的人居然敢给太岁爷当爹。
如果不是知道“它”之前有多么避讳着宁城的话,戚依白都快以为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后,中年男人终于开口:“白白,你在看什么节目啊?”
戚依白猜是因为具体的对话宁城不会设定,就像是上次逛商场一样。
她看了一眼电视里的栏目,笑了笑,这机会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它”想要处理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次次派人过来还有完没完,自己开始了游戏,结果就这么玩不起么?
戚依白想着,笑着道:“是法制栏目。”
她语气轻快:“我喜欢看这种节目,也曾经想过要当一名检察官,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
“法院,这附近还有法院啊。”“它”一怔,像是有点意外。
戚依白歪歪头:“这附近什么没有啊,您别看这里人少,但是生活还是很便利的,你说对吧?宁城?”
“当然。”宁城道。
“是超公平的,绝对公平的地方哦,为
所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平反。”戚依白道:“您一定很想要去看看吧?”
中年男人明显一顿,尴尬一笑:“不了吧。”
戚依白问:“为什么不去?对法律怀有敬畏之心,对人命抱有尊重的人,应该不会怕这种地方吧。”
中年男人看了宁城一眼,对上他的视线时却感觉到了不妙。
戚依白慢悠悠地坐到旁边去:“您不愿意去的话真的是太可惜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中年男人的瞳孔微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宁城叫他:“我们聊聊?”
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男人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只能僵硬地起身和宁城走上了楼,只留下戚依白和中年女人在沙发上继续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