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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廖芳由始至终就像一尊雕像般,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斜前方的水泥墙,让人根本捉摸不到她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此刻的她根本就是什么也没想。
见廖芳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凌风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
“难道是我的推理错了?廖芳根本就不是李萍萍?还是哪个环节推理出了问题,让廖芳听出了破绽?又或许廖芳就是李萍萍,推理也没有破绽,只是她根本不在乎马国明的生死?”凌风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过了片刻,廖芳依然没有反应,于是凌风说道:“案件的始末我已经说完了,虽然你不喜欢你的老公,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是受人指使的,真正的主谋是马国明,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闻言,廖芳终于有了反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将视线移向了凌风,她眨了眨眼睛,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警官,那现在案子算是结案了吗?”
“马国明既然已经招供了,那案件也就基本可以结了。”
“那马国明会被判死刑吗?”
“这个我说的不算,相信法官会给你答案的。”
“可是我听你刚才说马国明是为了替李萍萍报仇,才会做这些事的,那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或许李萍萍才是主谋,而马国明可能是替李萍萍顶罪呢?”廖芳问道。
“呵呵,看不出来廖女士还挺有侦探头脑的嘛!你说的这些我们的确有想过,不过马国明一口咬定这事是他一个人做的,和任何人无关,而且他也不肯说出李萍萍的下落,所以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是真凶的身份毋庸置疑,至于李萍萍和‘勤娘子’的下落我们也会进一步调查和证实的,如果能找到,那真相自然就会大白,可如果找不到,那么我们也不排除这些都是马国明为了减轻罪责而刻意编造出的谎言。”
凌风的话显然是在做最后的一搏,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廖芳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的话,那他也就只能接受现实了。
“可是如果关于李萍萍的人和事不是马国明编造出的,而是真的呢?”
廖芳此话一出,让凌风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同时他也有些许的激动,因为虽然廖芳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从这句话中,他却听出了些许廖芳准备说出实情的意思。
“不知道廖女士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内心此起彼伏,不过表面上,凌风仍然平静,并且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
“意思就是马国明所说的关于李萍萍的人和事都是真的,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主谋,他是为了替李萍萍顶罪才承认了一切,真正的主谋是李萍萍,马国明根本没有参与任何一起案件,他是无辜的。”
廖芳虽然表情依旧平静,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变得有些激动,她似乎非常想证明马国明的清白。
“廖女士,你所说的这些话可是会影响到案件整体的走向,甚至是结果,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我希望你不要乱说。”凌风严肃的警告道。
“我没有乱说。”廖芳的态度非常坚定,她毫不回避凌风的目光,肯定的说道:“因为我就是李萍萍。”
此话一出,凌风顿时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如果此时廖芳不在场的话,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激动的大喊出来,但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冷静,因为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冷静的说道:“廖女士,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要知道,如果你做伪证,可是妨碍司法公正,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没有做伪证,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就是李萍萍,李军的女儿,既然你们也查到了李萍萍,相信也已经很清楚了,我的父亲李军当年因为‘勤娘子’,被徐山川残忍的杀害了,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的,我一定要报这个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和马国明无关,我才是真正的主谋。”
廖芳,不,现在应该叫李萍萍,现在的她终于再没有之前的冷静了,她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了起来,是因为仇恨?还是急于想替马国明脱罪呢?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总算说出了真相,这说明你还没有被仇恨泯灭了自己的良心。”凌风说道。
“呵呵,看样子你早就已经猜出我的真实身份了,是吗?”李萍萍干涩的笑了笑,说道。
“算是吧!其实如果你不说,我真的拿你没有任何的办法,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你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国明被冤枉而不顾的。”
“听你这话,难道刚才你所说的那些根本不是马国明的口供,而是你自己的推理咯?”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站在马国明维护你的角度,再根据调查到的线索推理出的全过程。”
“推理的果然厉害,就好像你亲眼所见似的。”李萍萍佩服的赞叹道,继而她环顾了会客室一圈后,说道:“我们是不是需要换一个房间了?”
“没事,就这吧!我觉得这儿挺好。”凌风微笑道,“现在能和我说说你的故事了吗?”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我还有必要说吗?”
“猜是一回事,从你口中得到正确的答案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猜中了多少。”凌风说道。
李萍萍深吸了一口气,在呼气的同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是一段她不太愿意去回忆的黑色记忆,但此时,她必须将这段深藏已久的记忆从心底的深处重新挖掘出来,因为这关系着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和前途。
在沈默了片刻后,李萍萍这才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记得那年我只有5岁,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家门口等着我的父亲,因为我知道他快回来了,每次他回来都会给我带回好玩的,好吃的,可是那一次,父亲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满头满脸的鲜血早已经干涸,整张脸惨白无比,就像一张染上了血渍的白纸,当他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吓得大叫,是那个女人听见了我的哭声后,出来把父亲拖进屋的。”
看来李萍萍对她母亲的恨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无论是“母亲”这两个字,还是母亲的姓名,她都不愿意提起,只是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那个女人把父亲拖进屋后,就把父亲扔到了床上,她甚至连替父亲擦血、清理一下伤口都不愿意,至于叫医生,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巴不得父亲早点死,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带着父亲的钱和别的男人私奔了。不过父亲也不傻,他盗墓得来的那些古董和钱,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换成了钱带回家,其余的大部分他都藏了起来,这也是事后我才知道的。当时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趁那个女人出去的时候,把我叫到了身边,虽然当时我只有五岁,但是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和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用那双沾满鲜血和泥土的手从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小金牌,然后对我说,小金牌和一件玉器‘勤娘子’原本是连在一起的,可是徐山川却想私吞,就把他打成了重伤,他让我保管好这个小金牌,将来一定要找徐山川拿回来。之后他还给了我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他说,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让我一定要把钥匙和纸藏好,无论是谁都不能告诉,包括那个女人,等我18岁生日的时候,打开来看自然就明白了。之后,只过了半天,父亲就再也没有醒来了,而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为父亲办了葬礼,之后就扔下我,带着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和别的男人跑了。”
回忆就像钢针般扎在李萍萍的心上,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痛,但是当再次扎下去的时候,那种痛楚依然让她无法忍受,虽然她想忍,但是疼痛的泪水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