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做魏晋瑶的小白脸,滋味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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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荒凉的弥山亘野中。

山间白雪皑皑银妆素裹，山路崎岖荒草丛生，一派无人涉足的荒野山林模样。

而就在这时，碧蓝苍穹忽然轻颤，犹如琉璃般裂开缝隙，刺目金光自缝隙洒落，包裹着道娇俏身影落于地面。

赫然是姬梦璃。

姬梦璃持上苍之手逃过一劫，从天临山“传送”到此处。

待落地后，姬梦璃轻抚心口，环视周遭环境，见自己落于荒无人烟的高山深涧中，不由松了口气。

若她没有记错，此处名为狼牙山，距离天临山五百余里。

“幸甚有你……”

姬梦璃握着上苍之手，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若非上苍之手，她可能已经死在魏晋瑶的手中。

如今成功逃脱，她只消返回皇城，便能坐拥万民庇护，到那个时候，就算魏晋瑶想对她做些什么，碍于南疆国民颜面，也得掂量掂量。

哪怕当众拆穿她的身份，让国民知道她并非阿依朵，姬梦璃也浑然不惧。

南疆嫡系皆死在祖庙，她如今是王族嫡系唯一血脉，就算她不是阿依朵，又能如何？

南疆极重血统，只能推举她上位。

“呼……”

姬梦璃缓缓呼气，此番也算有惊无险，只要回到皇城，跟皇族军队汇合，她便是南疆唯一的掌权者。

到时魏晋瑶若再找茬，她大可以以“破坏两国邦交”之名，给大周皇帝写封奏折，让大周皇帝管管魏晋瑶。

魏晋瑶若是偃旗息鼓，陆斩作为魏晋瑶的手下，自然也不敢兴风作浪。

思至此，姬梦璃莲步轻移，迫不及待朝着南疆王城方向而去。

“嗯？”

姬梦璃行走山间，约莫过去两刻钟，忽觉一股凉意蔓延，凉意如霜似雪侵袭而来，风声渐停，蒿草静止，地面竟缓缓结出一层白冰。

姬梦璃反应极快，在冰霜蔓延的刹那，素白皓腕轻抬，墨绿幽焰化作长蛇，刹那击中前方巨树。

“哗啦啦……”

盘虬苍劲的古树轻晃，巨大枝干摇曳，在这股狂暴力量下，轰然破碎成片。

破碎树影间，一位白衣少女翩然而至，犹如浮光掠影般轻盈飘逸，飞掠至前方河流岸旁，持剑站定，拦住姬梦璃去路。

姬梦璃眯起眼睛，从容不迫迈步前行，笑吟吟道：

“原来是云水宗的凌仙子，有何指教？”

凌皎月早已褪去易容，肤白胜雪，眸若秋水，此时静静站在河畔，白衣胜雪气质清冷，如神似仙。

听到姬梦璃的话，凌皎月面无表情道：

“在他乡难遇故人，想跟长老叙叙旧而已，长老何必着急？”

姬梦璃自然不信此话，她跟凌皎月可没什么交情，不耐道：

“你拦不住我，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开。”

姬梦璃心神不安。

众所周知，这位表面清冷的云水宗仙子，早已成为陆斩的胯下之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可能，便是作为陆斩的眼线而来。

姬梦璃刚刚动用过上苍之手，短时间内不想使用第二次。

神器固然威力无穷，可需要的真亦很庞大，她的身体有旧疾，难以连续使用上苍之手。

“跟她说废话做什么？”清脆明媚的嗓音传来，远处林间走来位红衣少女，姜凝霜双手环胸，眉飞色舞道：“觉得我们拦不住你，尽管试试好了。”

“……”

姬梦璃秀眉紧皱，反而不敢大意，讥讽道：

“没想到心高气傲的云水宗仙子，居然甘愿跟其他女人共事一夫…滋味如何啊？”

凌皎月面皮薄，闻言便有些愠怒：“姬梦璃，休要胡言乱语！”

“本座胡言乱语？到底是谁做了苟且之事？”姬梦璃见凌皎月动怒，反而露出笑容。

姜凝霜跟凌皎月虽是年轻天骄，但绝不是她的对手，对方拦她犹如螳臂当车，怎敢如此嚣张？

除非是故意混淆视线、拖延时间等陆斩前来。

否则何必跟她多言？直接出手便是！

姬梦璃飞快思索，此处距离天临山不近，她出现在此处，是因为上苍之手的威力，若是陆斩想要赶来，至少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在这个时间里，足以她解决面前两个贱人…

思至此，姬梦璃手掌暗暗蓄力。

姜凝霜拦在凌皎月面前，笑嘻嘻问道：

“听说观棋在黑水宗做卧底时，长老曾费尽心机的勾引，只可惜并未如愿，想必十分遗憾吧？”

姜凝霜嘴上笑嘻嘻，心底却有些紧张。

她跟凌皎月身在此处，并非因为未卜先知，而是因为陆斩的安排。

陆斩跟大司主了解过上苍之手，上苍之手固然威力无穷，可是跟使用者的实力息息相关。

姬梦璃肉身被毁，实力大打折扣。

按照姬梦璃如今的实力，上苍之手的传送范围，绝不会超过千里。

于是陆斩提前在天临山的四面八方安排了人手，大家同时铺展神识，守株待兔。

就算陆斩计算有些出入，可只要时刻保持神识警惕，一样能察觉到异动。

毕竟，神器威力大、动静也不小，仅仅是“特效”，便十分引人注意。

所以在姬梦璃落下的瞬间，姜凝霜两人便察觉到神器的动静，这才急忙赶来，拦住了姬梦璃。

只不过，虽然第一时间给陆斩传递了消息，可是陆斩尚且未到。

姜凝霜只能唇枪舌剑，希望拖延住姬梦璃。

姬梦璃想到陆斩就烦，勃然大怒：“既然你们找死，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眼见姬梦璃发怒，姜凝霜笑容更加灿烂，虚张声势道：

“好呀，那就长老先请吧，早就想见识见识长老的手段了。”

“……”

姬梦璃唇角勾起冷笑，并未继续多言，猛地出手朝着两人袭来。

周围冰雪消融，刹那成了绿色火海。

姜凝霜瞪大眼睛：“你还真来啊？”

姬梦璃双手催动真，笑容冷漠：

“就凭你们两个蠢货，也想虚张声势骗过本座？可笑至极！”

姬梦璃顾不得身体问题，境界陡然高升，九阴琉璃火凝聚成雷蛇翻滚，再加上南疆王族擅长的术法，其威势令凌皎月姜凝霜二人为之轻颤。

凌皎月暗道姜凝霜愚蠢，姬梦璃活了数百年，心智远在姜凝霜之上，跟姬梦璃玩虚张声势的手段，显然不行。

“昂――”

凌皎月来不及多想，急忙竖起长剑，剑指划过剑身，凛寒真席卷大地，凝聚成凤凰虚影，试图抗衡九阴琉璃火。

姬梦璃面露不屑，凌皎月的仙法固然不俗，可凌皎月本人太弱，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去死！”

姬梦璃张开双臂，真带动九阴琉璃火狂涌，可就在火光即将笼罩两人的瞬间，天空忽然冒出一道金光。

金光璀璨夺目，神圣无比，犹如佛陀临尘，顷刻间将姜凝霜二人笼罩，形成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紧跟着。

苍穹被金色渲染，五尊元神临空而立，或慈眉善目、或仙风道骨、或生猛狂躁、或君子谦谦…五尊元神姿态不一，却透露着不容反抗的威严霸气。

在五尊神圣元神的簇拥下，身着黑袍的青年踏空而来，清俊济楚，神清骨秀。

随着青年到来，遍地幽火犹如拥有生命力般，尽数没入其身躯之中。

陆斩手掌浮现幽光，臻至化境的九阴琉璃火汹涌翻腾，他轻声道：

“梦璃，不跑了？”

姬梦璃有片刻呆滞，又猛地回神：

“陆斩…你果然找到了鬼火撼山，习得了九阴琉璃火！”

陆斩朝着她走了两步，微笑如谦谦君子：

“早在火云山秘境时，我便已经习得九阴琉璃火，只是骗了你而已。”

陆斩的逼近极具压迫性，姬梦璃无意识后退两步，尚且沉浸在惊诧之中：

“此处距离天临山五百余里，的速度绝不可能这么快――”

陆斩动了动手腕，指尖出现一朵金色莲花：

“你既然知道咫尺天涯，难不成没听过千里莲花？此地距离天临山确实不近，可你有法宝，我自然也有。”

“……”

姬梦璃盯着金色莲花，千里莲乃是上古时期一名女妖打造，因女妖本体是莲花，法宝便被称作“千里莲花”，后来据说流传到大周贵族手中，没想到竟在陆斩手中。

姬梦璃察觉到危险，边迅速恢复真，边冷笑道：

“你倒是有些能耐，不仅跟魏晋瑶搞在一起，还有云水宗跟秀音坊的两傻瓜帮你…陆斩，你心高气傲，可也不过是依附女人而已，做长公主的小白脸，滋味舒坦吗？嗯？”

“……”

陆斩脸色一黑，他哪里做大司主的小白脸了？姬梦璃分明是想挑拨离间，他懒得多言，言简意赅道：

“选个死法，看在我们相识已久的份上，我会成全你。”

姬梦璃好似听到笑话，恍若疯癫道：

“让我选个死法？我是南疆圣女，是南疆王室唯一血脉，就算是魏晋瑶想要处置我，也要掂量掂量南疆臣民，你算是什么东西？”

“……”

陆斩看她疯癫模样，平静地摇了摇头，抬手轻挥。

天空中五尊元神，登时朝着姬梦璃袭来，元神身躯庞大，犹如山岳盖顶，仅仅是逸散出的气息，便令姬梦璃窒息。

姬梦璃冷汗直流，难以维持镇定从容姿态，歇斯底里地大喊：

“陆斩，就凭你，也想杀本座？痴人说梦！”

言罢，姬梦璃不惜燃烧生命之能，重新催动上苍之手。相较于元神受损，还是命更重要。

只要魏晋瑶的武器不在此地，就算陆斩手段通天，也拦不住上苍之手。

“哈哈哈哈哈……”姬梦璃被上苍之手笼罩，妖媚面容癫狂大笑：“陆斩，本座与你不死不休，待下次相见，必――呃……”

话未说完，姬梦璃声音戛然而止，神色忽然僵硬，一股锥心之痛从灵魂深处传来。

这种痛苦好似被万千猛兽撕咬，令姬梦璃彻底失控，难以继续使用真，上苍之手光芒逐渐变淡，最终又静静地落在姬梦璃手中。

“呃啊……”

姬梦璃自半空坠落，捂着心口在地上打滚，疼痛令她痛不欲生，她抬手打碎精心呵护的傀儡身躯，却难以缓解半分，那股无法克制的疼痛犹如附骨之疽，难以忍耐。

凌皎月握剑上前：“她怎么了？”

陆斩微微皱眉，没想到清若会在此刻动手，解释道：“是蛊，就算是造化境修者都难以承受的噬魂蛊。”

凌皎月面色发白，中原不擅蛊术，冷不丁见到蛊术厉害，心底有些发凉。

“踏～踏～踏～”

轻微的脚步声自林间传来，身着绿裙的清若踉踉跄跄而来，她捂着胸口，面无血色，极力催动元神中的噬魂蛊母蛊。

催动母蛊虽然不似姬梦璃那般痛苦，可清若承受的煎熬亦非同小可。

每次催动，母蛊都会啃噬元神作为养料。

“……”

陆斩看着清若残缺不堪的元神，道：“凝霜，你会紫气补天诀，去帮帮她。”

姜凝霜虽然不待见清若，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忙的吹响紫玉笛，幽幽笛音化作神圣紫气，天空犹如紫气东来，笼罩清若周身，帮其补足被母蛊啃噬的元神。

清若微微呼出一口气，苍白的面上掠过一丝笑意：

“陆郎，我没事…姬梦璃这毒妇的死期到了。”

姬梦璃惨叫连连，撕心裂肺的痛苦令她难以保持清醒，她大叫道：

“清若…是你这贱人！你这贱人居然害我！”

清若站直身体，疯狂催动母蛊，居高临下地看着姬梦璃，面露凉意：

“我感激你帮我回到合欢派，但是你不该骗我，更不该算计陆郎…我知道你疑心重，定会让我试试傀儡身体，所以我将蛊毒下在自己的元神里，这样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你下蛊…”

“很可惜…身为南疆王族，你没有修炼万毒宝体，否则我还真的难以成事……”

清若脸色苍白，笑容却灿烂如花。

谋划多日，终于能派上用场。

姬梦璃癫狂嘶吼：“陆斩…你为了杀我……竟不惜让自己女人用元神做祭，你以为你赢了吗……”

“……”

陆斩面色平静，淡声道：“对付你这种人，不拘泥用什么手段。”

实则，陆斩不想让清若以身做饵，只是清若下蛊在前，他跟清若重逢在后，他没办法阻止这件事。

陆斩今天的打算，是想用元神撼动上苍之手，看看这个上古神器到底多么厉害。

可是在天临山大乱后，清若便找到他，固执的要跟来。

陆斩不算是圣人，亦不是英雄主义者，既然清若执意如此，他便将清若带来，万一他的元神留不住姬梦璃，清若也是最后保障。

只是…他的元神还没发力，清若便迫不及待的催动了噬魂蛊，确实出乎陆斩预料。

清若身受元神啃噬之苦，面色却倔强，想在陆斩面前表现表现：

“陆郎说的对。况且，谈不上用元神做祭，只是稍微有些疼痛而已，如今凝霜姐已经帮我修补元神，圣女殿下与其讥讽我们，不如想想该如何脱身。”

“……”

姜凝霜正吭吭哧哧地帮清若修补元神，小脸绷得紧紧的，可听到“凝霜姐”这三个字，她顿时眉开眼笑。

清若这个小娘们，比凌皎月实相多了，只是看着清若元神不断被啃噬，姜凝霜还是严肃的提醒道：

“别聊这些了，你元神不疼吗？赶紧杀了妖女才是正道，清若你若是想得瑟，回头在我们面前得瑟就好了，跟妖女废话做什么？”

“……”

清若欲言又止，难得在陆斩面前刷存在感，她还想多发表几句胜利感言。

陆斩拉住她道：“不能耽搁了，我来杀了她，否则你会越来越痛苦。”

清若却拉住陆斩的手腕，强忍着痛苦，道：

“陆郎，如此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知残害多少无辜之人，与其给她个痛快，倒不如让她生生世世都在炼狱之中……”

陆斩眯起眼睛：“嗯？”

凌皎月望着狼狈不堪的姬梦璃，面无波澜，冷冷地道：

“她向来自命清高，不如将她炼制成伥鬼，生生世世为奴为婢，这对她而言，应该比死亡更痛苦。”

“……”

陆斩抿了抿唇，暗道宁可招惹小人，也不可招惹女子，她们惩罚人的手段，当真诛心。

避免清若受苦，陆斩没有耽搁，伸手捏住姬梦璃的下巴：

“给你第二个选择，接不接受？”

姬梦璃钗横鬓乱，满目狰狞，她望着近在咫尺的脸，恨不得同归于尽，可现实却由不得她不答应，那股锥心之痛简直无法言说，将她的精神都几欲摧毁――

“我…我愿意――”

姬梦璃颤抖出声，抱着脑袋发出刺耳尖叫。

陆斩双手将她扶正，手掌放在她的头颅上，犹如抚摸美好瓷器般，猛地转动手腕：

“咔嚓――”

清脆声音响起，方才还不断挣扎的姬梦璃，元神顷刻间僵住。

陆斩按住她的脑袋，一缕近乎透明的从元神中抽出。

陆斩掌心升起乌黑之，将这股透明的气息包裹，不多时气息便凝聚成姬梦璃的模样。

相较于从前的趾高气扬，如今的姬梦璃狼狈不堪。

在她愿意成为伥鬼的那一刻，其魂魄便被陆斩牢牢控制，经过伥鬼炼制大法的淬炼后，彻彻底底成了依附陆斩生存的伥鬼。

“你…满意了？”姬梦璃面色虚弱，眼神冰冷地望着陆斩。

陆斩微微一笑，伸手掏出月桂铃铛：

“我可不喜欢你这么傲气，进去跟你的两位前辈学学规矩。”

斋月跟颜柔初成伥鬼的时候，亦是满脸怨毒，时时刻刻都想噬主，可现在经过陆斩收拾，早已服服帖帖。

正好让这两位前辈，教教姬梦璃该如何做个合格的女伥鬼。

收起姬梦璃后，陆斩弯腰捡起上苍之手，转身看向清若，道：

“你没事吧？”

噬魂蛊阴狠毒辣，却只能使用一次，如今姬梦璃已死，子蛊跟母蛊失去联系，母蛊亦已暴毙，清若吐出一口鲜血，将母蛊逼出，在姜凝霜的治疗下，身体在飞速恢复。

可看着陆斩关切的眼神，清若手扶太阳穴，柔柔弱弱地便朝着陆斩怀中倒去：

“陆郎，困……”

“？！”

方才还敬佩清若的姜凝霜，顿时瞪大眼睛。

这小蹄子，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