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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斩起身绕过案几,来到小楚跟前,双手撑在她的椅子两侧,微微俯身,在她红唇上啵了一口,道:
“还好有你,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
楚晚棠猝不及防,脸色瞬间红了,但心底却没有排斥,反而觉得陆斩将她圈在椅子里,充满侵略性,令她有些心跳加速。
但考虑到这是办公场所,避免被下属撞见,楚晚棠抬手抵住陆斩胸膛,嗔怒道:
“这是浩然楼,万一被下属看到,我们的脸朝着哪里放?再者,武官城旱灾严重,我哪有心思做这些事……”
陆斩笑了笑,站直身体,道:
“别害怕,我没打算做其他的,就是告别前亲一口。”
楚晚棠以为陆斩欲行不轨,没想到只是单纯的告别,心底有些空落落的,嘱咐道:
“武官城的事虽然重要,但毕竟陈北放已经带人先行,你不必把自己逼那么紧,咱们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尽力而为。”
陆斩点头:“放心吧。”
……
跟小楚聊完后,陆斩径直朝着妖毒研究部走去。
武官城的事情虽然急,但也不差这一会,研究南海妖族的事情同样重要,他离开前要叮嘱几句,避免他不在汴京的时候,研究部发生意外。
妖毒研究部设立在浩然楼地下密室中,就在陆斩脚下。此地不仅隐秘,距离也近,若是研究人员中毒,陆斩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轰隆隆…”
陆斩走到浩然楼一楼书房,打开书房中的机关,厚重墙面便朝着两旁分开,发出沉重轰鸣声。
密室内很黑,隐约传来淡淡血腥味,陆斩真化作长风,将血腥味吹散,刚欲抬脚进去,便看到一道黑影如疾风而来,意图逃离密室。
“砰――”
陆斩眼疾手快,在黑影即将冲出之前,抬腿一脚将其踹回。
黑影被踹飞二十多米远,在地上翻滚一圈,露出真容,赫然是条通体血红的长虫,体表隐有黑色花纹浮现,几个呼吸间,花纹又自体表消失。
陆斩反手关上密室出口,掸了掸衣袍,问道:
“黑妖蛊,本官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为何不好好珍惜,竟想逃离?”
陆斩那一脚太重太急,黑妖蛊捂着胸口,只觉脑袋瓜嗡嗡的,根本不知天地为何物,躺在地上发蒙。
“踏踏踏……”
黑暗中传来急促脚步声,诸葛沉的身影由远及近,手上沾满鲜血,拿着刀叉,面色有些焦躁。
当看到黑妖蛊被陆斩踹回来后,诸葛沉才松了口气:
“陆兄,南海妖族实在狡猾,刚刚密室门只是传来些动静,这妖物便想逃窜,真是令我失望,枉我如此重用它!”
黑妖蛊尚且有些发懵,根本没听到诸葛沉放屁,直到诸葛沉说完,黑妖蛊神识才逐渐回笼,意识到自己逃跑失败,当即露出生无可恋的神情。
只是,当黑妖蛊看到陆斩身影后,死寂的眼睛忽然一亮,犹如即将渴死的人碰到清泉一般,它激动的化作人形,一把抱住陆斩大腿,嗷嗷嚎叫:
“大哥,你终于来了,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过的,简直度日如年,犹如地狱啊!”
黑妖蛊鼻涕眼泪横流,又委屈又害怕,哪里还有当年荼毒乌祖的威风模样?
事实上,当初被陆斩收服时,黑妖蛊就意识到自己局面被动。
深渊妖族能肆虐人间,仰仗的便是黑雾泥。凡是黑雾泥所到之处,万物都会被此毒腐蚀,可谓无往不利。
偏偏陆斩不怕它们的妖毒,甚至还以妖毒为食,简直是恶魔般的存在。
黑妖蛊觉得,陆斩没有杀它,肯定是想把它当成粮仓。当粮仓虽然屈辱,但好歹只是精神屈辱,肉体不会受罪。
可黑妖蛊万万没想到,人类底线竟然能如此低劣,陆斩将它交给诸葛沉,让诸葛沉研究它的毒素。
诸葛沉他简直不是人啊!
想到自己的遭遇,黑妖蛊眼泪直流,丝毫没有深渊大将的影子,嚎叫道:
“诸葛沉…诸葛沉它简直不是人啊,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要不你们还是把我宰了吧!”
陆斩看着九尺大汉抱着自己痛哭流涕,微微皱眉,义正词严道:
“胡说什么?我们镇妖司乃名门正派,正道之光。诸葛沉就算手段激进,也会保留正道的仁慈。再者,你们深渊妖族害人无数,如今做出点牺牲,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你忍一忍吧。”
“?!”
黑妖蛊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诸葛沉还保留着正道的仁慈?
那若是诸葛沉不保留正道仁慈,它岂不是要被活活折磨死?
让它忍?
面对诸葛沉这样的变态,它怎么忍?!
黑妖蛊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它当初就不该觊觎人间,不该第一个爬出裂缝,不该跟蛊神合作,更不该留在千绝谷……以至于落到这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黑妖蛊松开陆斩,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
诸葛沉看着黑妖蛊心如死灰的模样,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陆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们都是从金陵来的,根正苗红,一切都是为了大义,我本人是不愿意见到血腥的。”
陆斩拎起黑妖蛊的后脖颈,边走边道:
“你就别解释了,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说点正事,我们以往没有研究南海妖毒的经验,你感觉如何,还顺手吗?”
诸葛沉谈起自己擅长的领域,眉飞色舞道:
“我研究妖物多年,头次碰到如此有挑战的物件,真是热血沸腾。不过到底是第一次,大家还是有些担忧,生怕黑妖蛊暗害我们。可是想到你就在浩然楼,我们逐渐也就放心了,开始了研究历程。”
“南海妖族的体魄并没有我们强健,跟我们修者相比,甚至有些羸弱。它们唯一的仰仗,便是南海妖毒。”
“若想研究妖毒,则需要大量妖毒样本。可是黑妖蛊喷黑雾泥的速度太慢,根本跟不上我的实验速度,大大耽误了进程。”
“为了提高效率,我决定利用黑妖蛊血肉做样本。既然它能喷出黑雾泥,说明它身体血肉中全都是毒,切肉研究一样可行。”
“为了保证它不死,我专门给它搭配了营养餐,每日用恶妖精气滋补它,再加上诸多灵药,这样就能循环利用……”
“……”
诸葛沉唾沫横飞,激动地阐述着自己的研究历程。
这两天以来,他们用恶鬼做了上百次实验,虽然全都失败,但逐渐渐入佳境。只要妖毒样本跟上,诸葛沉有自信攻克此难题。
陆斩越听脸色越怪。
南海妖族乃是由地底黑雾泥凝聚而成的妖物,它们本源便是黑雾泥,所以能吐出黑雾泥妖毒。
但它们并不能源源不断吐泥,就好比修者也不能源源不断使用真,总要有个恢复的过程。
可黑妖蛊能腐蚀乌祖,说明每日产泥颇多,这还不够诸葛沉用的?
陆斩有些好奇,诸葛沉到底做了什么,能将黑妖蛊榨干,导致不得不使用其血肉。
黑妖蛊泪流满面地嘶吼:
“听听,他说的人话吗?你们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吗?名门正派怎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跟那些坏蛋有什么区别?!”
诸葛沉一脸正色道:“我们确实是正道修者,但是对付你这种天敌魔物,没必要讲道义!”
陆斩板着脸道:“沉兄,你这事做得确实不对。”
黑妖蛊听到陆斩这话,感动不已:“大哥,你也觉得他过分对吧?”
陆斩点头:“没错!沉兄,它们本体就是黑雾泥,你割肉就相当于在割它的本源,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你着急做研究,但也要有些规划。黑妖蛊每次产出的妖毒,足以做上百次研究,你需耐心研究这些样本,不能着急实验。”
“再者,若黑妖蛊实在供不应求,倒不如用放血代替割肉。它是妖物,放点血没什么,你只需要调配些药方,便能将它的血补回来,这样才能循环利用。”
“……”
陆斩耐心教育诸葛沉,同时给他出谋划策。
虽然诸葛沉手段确实有些“丧心病狂”,但实则诸葛沉说得有道理。
修仙界跟南海妖族是对立关系,一旦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跟天敌魔物讲什么仁慈道义?
只不过南海妖族特殊,构造跟他们不同,长时间割肉肯定是行不通的,放血倒是可行。本源被割很难恢复,可放血可就容易恢复多了。
诸葛沉恍然大悟,感慨道:
“观棋,我初次碰到南海妖族,难免有些激动,确实浪费了颇多黑雾泥。割肉一事,我也觉得不妥,但没有想到放血。观棋,还是你有办法!”
黑妖蛊听着两人对话,沉默老半晌,才瑟瑟发抖道:
“你们…你们人族正道,都是这样的?!”
……
说话间,陆斩跟诸葛沉来到密室深处。
十几名夜医正忙得热火朝天,谢玉跟林鸿文亦埋在书堆里,见到陆斩过来,众人抬起头打声招呼,然后又投入到紧张的研究工作中。
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热爱这个事业。
陆斩也没有打扰他们,将黑妖蛊丢进牢笼后,他将诸葛沉拉到一旁,道:
“此番前来,我是有事要告诉你。武官城出了点事,我需要离京几天。”
诸葛沉脸色一变:“刚从南海回来,又要走?”
陆斩道:“这次事发突然,本身陈北放就能处理,可偏偏青丘使臣也在那边,我必须得去看看。不过估摸着七八天就回来了,不会耽搁太久。走之前我会留下一尊元神,若你们不慎被南海妖毒污染,靠近元神,元神就会帮你们吸出来。”
诸葛沉却不担心这个,他既然敢研究南海妖毒,便做好了以身奉献的准备,他担心的是陆斩一去不回:
“当初你去南疆,一去就是两年半…”
陆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心底有数,这次真的不会耽误太久。”
诸葛沉本就没权利管陆斩的事,眼见陆斩这么说,叹气道:
“一路顺风,尽量多找两个同伴,别让兄弟担心。”
陆斩点头,运转功法召唤出一尊元神,又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元神之内,保证能操控元神吸毒。
有了元神坐镇,陆斩稍微放心了些,骑上水龙兽朝着武官城而去。
……
……
“大少爷,你非要跟来干什么?好好在家洗厕所不行吗?”
汴京高空之上,谢春严抱着水龙兽的左腿,看着挂在右腿上的秦非,由衷感叹。
要么说人家世家千年不倒呢,弟子是真的能屈能伸、刻苦耐劳。
当时听说秦非挑衅陆斩、被陆斩罚去扫厕所后,谢春严觉得,秦非乃是世家子弟,娇生惯养长大,绝受不了这种屈辱,估摸着要离开镇妖司了。
可没想到,秦非虽然嘴上不服,但为了留在镇妖司,居然真的乖乖扫了两天厕所。
谢春严对其刮目相看,没想到世家弟子也如此能屈能伸,更没想到,今天陆斩前去武官城,秦非死乞白赖跟着陆斩同行。
秦非抱着水龙兽大腿,姿态虽然狼狈,但神色却桀骜不驯:
“哼!陆斩上次去南疆,动辄两年半未归,惹我姑奶奶伤心。这回去武官城,小爷必须盯着他,免得他又两年半不回。更何况,他跟青丘帝姬不清不楚的,小爷不盯着能放心吗?”
谢春严好奇地打探消息:“你们秦家这么没自信啊?”
秦非冷着脸道:“秦家怎会没自信?是陆斩厚颜无耻,四处厮混,小爷不得不防,仅此而已,跟秦家有什么关系?”
谢春严觉得秦非用词犀利,煞有介事地点头: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犟,观棋的女人缘确实很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好歹是秦家小太爷,出门连个坐骑都不配套啊?就这么抱着人家的坐骑腿,多丢份儿啊?你但凡有个速度快的坐骑,我也能沾沾光啊……”
秦非也觉得丢脸,面红耳赤道:
“小爷这不是没来得及吗?都怪陆斩,他的这头水龙兽实在可恶,竟然拒绝我们骑乘!跟陆斩一样,眼高于顶,让人厌恶!”
谢春严在风中瑟瑟,感叹道:
“确实,你说这话我也不跟你犟,这水龙兽也太瞧不起我们了……都怪观棋。”
?!
陆斩端坐在水龙兽背上,听着下边传来的对话,眼皮子跳了跳:
“我说你们两个说人坏话能不能收敛点?我好歹还在上面坐着。”
陈北放已经带人赶往武官城,陆斩此行,并没打算再带人手。但骑水龙兽时碰到谢春严跟秦非,非要跟着他一起前往武官城。
陆斩琢磨着多个人多份力量,再者,路上无聊,带两人见见世面未尝不可,也就没有拒绝,可这两人也太过分了。
谢春严在风中凌乱,叹气道:
“观棋,真不是兄弟不帮你说话,你这水龙兽速度快脾气犟,我们御风追不上,只能如此狼狈。我们好歹是汴京镇妖师,挂在腿上多尴尬啊……”
秦非虽然嘴上叫嚣,实则真跟陆斩对线,他心里没底,语气不由弱了三分:
“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我姑奶奶一个面子,这风嗖嗖的,谁能受得了?”
“……”
陆斩看着威风凛凛的水龙兽,无奈道:“这兽不是我的,乃是大司主的,我说了不算。”
“大司主?!我说这水龙兽如此英俊不凡、别有性格,原来是大司主的坐骑啊!”谢春严从善如流地拍了拍龙屁,话锋一转,又道:“观棋,大司主的坐骑你都敢骑?”
陆斩眨了眨眼,心道我何止敢骑大司主的坐骑……
秦非偃旗息鼓,道:“那当我没说,挂在腿上挺好的。”
秦非加入镇妖司后,还没见过大司主,但毕竟来自秦家,对大司主的传说早就耳熟能详。
不管是家族长辈、还是家族老祖,对大司主的评价都很简单:
她是正道,不是邪修。
短短的八个字,道尽无数心酸。
秦非虽然没遭受过大司主毒打,但从小到大,只要他不听话,家族长辈便会吓唬他:‘小非,你若是再不听话,就将你丢到无央宫去!’
以至于,秦非对大司主畏之如虎,在他心底,大司主就是正道中的邪修,手段狠毒,极难相处。
眼见陆斩能骑大司主的水龙兽,秦非并不觉得羡慕,反而有些心酸……
大司主连自己坐骑都让出来了,可见武官城之行,对陆斩寄予厚望。
若是陆斩顺利解决还好,若是无法解决,按照大司主暴虐的性子,不知道要怎么惩罚陆斩…
平时看着陆斩春风得意,可想想陆斩是大司主心腹,想必生活十分不易…
秦非忽然有些可怜陆斩。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大司主乃是虎中虎。陆斩表面看着风光,背地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大司主是正常人能侍奉的吗?
思至此,秦非语气都轻柔了几分,道:
“陆斩,虽然小爷很不服你,但你毕竟是我未来姑爷爷,我不可能看你受苦。这次武官城之行,我们肯定会好好辅佐你,尽力帮你解决这事,省得你不好交代。”
“啊?”陆斩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秦非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顺势道:“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