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不想当软柿子

顾澄被从医疗慰问的小组临时叫回来。

她还是尽心尽责的给最后一个阿姨量好了血压，用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下阿姨的心脏基本功能才放下手里的工作回医院。

回到医院她就看到小周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不由得皱起眉头。

“小周，这个时间你怎么不在实验室，下午的时候不是还要直播研究成果的进展吗？”

小周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看向顾澄，“顾医生，你说连需要靠医术来竞争的医院，现在都看谁后台谁说了算了，那做这份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论挣钱，我朋友家里是生产医疗器械的，当初就让我去他们公司配合工程师做研究，那样挣的更多。

当初做医生就想着只要不断地钻研医术，救死扶伤就是我工作全部了，没想到这儿也跟名利场一样，想得到个机会都得靠人情世故。”

顾澄的心思向来敏感，他只说前面几句话她就大概猜出了什么事情。

她坐下来看向小周，“其实我的想法跟你一样，选择做一个技术工种，就是讨厌那些人情世故。所以有些事情一直想不开，也就不怎么合群。

但是有一点我一直没忘，才坚持下来，就是你说的钻研医术救死扶伤。

当你看到被疾病折磨的病人，经过你的努力好转痊愈了，那种救治一个生命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替代不了的。

这个就是我的奔头。”

小周收回懒散的姿势，看向顾澄苦笑一声，“但顾医生你跟我不一样，你有技术能救死扶伤，我现在连当个助理都没资格，还谈什么救死扶伤。

连个项目组都给我赶出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升主治。”

顾澄指了指他的手，“我看过你背地里给手术失败的患者尸体进行缝合，伤口缝合的很漂亮。对生命尊重，对遗体尊重的人，证明你对这份工作很认真。你努力了，学到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一个项目没了而已，又不是你的医术没有了。

如果你不嫌弃下社区的工作又累又繁琐的话，以后可以跟我去社区。接触的人多，实践就多。等你有了本事，就有了奔头，就不总那么在意一个项目的得失。”

小周其实对下社区的工作很不喜欢，觉得那是连护士都能做的工作，他一博士生干嘛要做。

但是顾澄说了，他莫名的就看到了往后的希望。

“顾医生，其实我以前觉得你这个人挺恃才傲物的，仗着医术高，又是院长女儿的朋友对谁都爱答不理，我也没少在背后吐槽你。

今天我才发现是误会你了，你还挺热心肠的。”

顾澄唇角的笑有片刻的僵，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也是从迷茫中过来的，也想过放弃，当时有那么个人也说，不要忘了为什么想当医生，不要在意外界只做好你自己。”

那个时候，是陆云麒这么说，让她坚持了下来。

她成了很好的医生，但是那个给他支撑的人却不见了。

小周随口说了句，“那人一定对你很重吧。”

顾澄唇角微微扯了下，“很重要……过去很重要。”

“我还要去院长办公室，你先忙吧，要是想跟我下社区，跟主任打下申请，我这边接收你。”

话落她快步离开办公室。

不想再谈论起某个人，但是有些时候一起的经历却又无孔不入。

走进院长办公室，慕院长已经泡好了茶，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澄，坐。”

顾澄当初和陆云麒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跟他参加一些高端的宴会，见过形形色色的利益场。

慕院长下意识的一个微表情，顾澄就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先是跟顾澄聊了慕雨，又说是看着顾澄一路成长的，知道她是个有能力又善良的好孩子。

绕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小澄，最近医院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我也是焦头烂额。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论是作为你的领导，还是小雨的父亲，我其实是该给你做主的。”

顾澄垂下眸子，大概知道慕院长的意思。

她轻声道：“您和小雨一直都没少照顾我，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

慕院长有些怅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知道现在医院挺难的，陆云麒提出的要求，我不能不满足，只能安排李爽和苏晴在项目组。

下社区的事情的确是委屈你了，等事情过了，我肯定调你回医院。”

顾澄早知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平衡，她只不过是被平衡掉了而已，院长能亲自找她说，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我能理解医院的安排，也服从调遣。”

顾澄通情达理，但慕院长皱着的眉头反倒锁的更紧了，明显还有比这更让顾澄委屈的事情。

他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跟顾澄商量，“机器人心脏手术这个项目，是咱们院里近三年的重点项目。咱们虽然有卓城最大私立医院的名头，但实际上医疗水平在卓城已经排不进前三了。

咱们要是再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技术，很难生存下去。所以啊，小澄，这个项目你要帮着医院推进下去。

李爽能力不足，需要你多帮扶，你的功劳和付出我看在眼里，医院所有医护也都看在眼里。

当然了，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医院会尽量满足你。”

慕院长的暗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项目与她无关，但是她要参与项目，不过可以给她适当的补偿。

慕院长知道这样也有些过分，见顾澄没有回答，他斟酌了下说道：

“其实有些事情挺让人感慨的，当年你抑郁症的时候，叔叔顶着压力还让你继续留在心外科当医生，就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如今可不验证了，我当时的选择没错啊。”

说话是门艺术活儿，让你做一件为难事情的时候，对方总会找一个你拒绝不了的理由。

顾澄有些自嘲的笑了下，原来她以为可以远离人情世故，但是人活着就总有些得还的人情债。

她点头道：“好，项目我会跟进，确保顺利完成。

但是院长，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郑老的心脏手术我采用公开手术的方法，如果手术成功了，那下任副主任职称评级，我希望有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