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晟筠只想着快点找个切入点跟顾澄熟络起来。他早就听柳与卉提过,顾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外公外婆早在她父母离婚的时候,就跟顾家断绝了关系,去年顾澄的父亲又去世了,她等于在这世界上是无依无靠的状态。
这个时候,要是暗示顾澄的母亲很在意她身体,暗示她,她母亲有跟她重归于好的想法,一定会很快地攻破顾澄心里的防线。
就算顾澄在外面被人称一句顾董,手握一整个锦程医药集团,但说破天了不过也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生。
而小女生,就没有不渴望母爱,不想在母亲怀里撒娇的。
只是他属实没有想到,一句话惹了陆云麒的不满。万晟筠自诩平时也算是八面玲珑,但在陆云麒不满的情绪中,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陆云麒的身份在那儿,再加上他整个人气场十足,明显地对万晟筠表达了不满。
薄院长夫妇不想蹚这个浑水,站在原地不动。
时间足足静止了五秒有余,最后还是柳与卉给万晟筠找了台阶下。
她强扯出一抹笑,柔柔地说道:“是晟筠说错话了,笨嘴拙舌的,妈一直都默默关心着姐姐的,晟筠就是想表达这么一句话。关心则乱,倒是让……九爷误会了。”
柳与卉本来想叫一句姐夫来着,但是看到陆云麒可以堪称冷漠的脸,她还是没敢叫出口。
陆云麒面色依旧是冷的,是人就看出来了,他这是明显的不待见万晟筠和柳与卉。
唇形姣好的薄唇一张一合,陆云麒极为冷淡的开口,“同样都是一个妈生的,你俩可真不一样。”
这话说出来的轻,但背后的讽刺和揶揄却是十足的。
一瞬间,柳与卉眼睛就红了,呆坐在原位,似是被陆云麒给怼懵了,又活像是陆云麒欺负了她。
万晟筠也觉得如坐针毡,这一刻,他都恨不能自已没来过。
顾澄知道陆云麒嘴狠,这会儿看到他‘发威’,顿觉看到柳与卉跟万晟筠也没那么糟心了。
顾澄瞥着两人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她的脸色就好了,忽然很是绿茶的说了句:“不好意思,你们别在意,云麒平时说话比较直。”
万晟筠努力挤出笑容,点头打哈哈。柳与卉则更委屈了,眼泪都像是在眼圈里打着转。
陆云麒丝毫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嘴毒的程度还没停止,侧头对薄院长夫妇问道:“薄院长是开妇产医院的,我挺好奇的,血缘和后天的成长环境哪个更能决定孩子的德行?”
薄院长略有些尴尬,但好在人年岁在那儿,经历的事情也多,还能不急不缓地说道:“我们医院接待过挺多同父同母生下的孩子,但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但德行不止看性格,要看的就是孩子的理解能力和认知能力,再加上后天父母的教导了。
孩子看到世界是美好的,接收到的信息也是美好的,德行自然也就是美好的。但她要总是带着怨恨看世界,那往后德行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陆云麒唇角勾起微讽的弧度,“那就难怪了。”
两人一个明说,一个暗讽,柳与卉跟万晟筠脚下恨不能抠出一个摩尔庄园了。
眼看着是没有再聊下去恶必要,顾澄主动说道:“谢谢各位过来看云麒,他最近比较忙总是睡不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有别的大问题。”
薄院长夫妇见状赶紧说道:“那陆par赶紧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该尽的礼数尽到了,两人起身往外走。
陆云麒很给面子的微微颔首,“我就不送了,慢走。”
万晟筠觉得特别没面子,这会儿垂着头跟着薄院长夫妇赶紧往外走,恨不能陆云麒和顾澄根本就没发现他。
只是不知柳与卉是不是真的跟顾澄‘姊妹情深’出门前还不忘嘱咐顾澄一句,“姐,你也要照顾好身体。”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顾澄和陆云麒,她气得轻哼一声,“戏太多。”
陆云麒把顾澄拉坐在他腿上,大掌在她发顶用力揉了揉,“你也发现那个柳与卉不一般?”
提到这个顾澄觉得讽刺。
她目光看向窗外,已经是夕阳黄昏的时候,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本该温和的夕阳,却让人觉得格外刺眼。
有些尘封在心底的沉重秘密,透过水润的唇瓣苍白不带情绪地传出,“人性格的形成的确跟家庭因素关系挺大的。看到柳与卉,我就像是看到那个女人,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弱不禁风,但又同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顾澄连一句‘妈’都不想叫,只用‘那个女人’称呼她。
陆云麒知道顾澄跟父亲的感情有多深,对于伤害她父亲的母亲,亲手毁了她幸福家庭的女人,她总是带着敌意的。
大掌揉了揉顾澄的发顶,“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没必要再在意了。”
顾澄摇了摇头,“我是替我爸觉得亏,活一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女人,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临了了都没再给自己找过一个,体会一次被人喜欢的感觉。
当年那女人出轨,我爸担心我那么小没有妈妈会觉得家庭不幸福,又给了那女人一次机会,让她安心回归家庭,他可以不计较那女人的出轨。
那女人表面答应,也做过一段时间的贤妻良母,但我爸出差之后,那女人居然又跟柳振航勾搭到一起了。
我爸回来发现了那两个人藕断丝连,质问那女人什么意思,那女人哭得楚楚可怜,倒打一耙还怪我爸对她不够关心,质问我爸一年里有半年不在家,十二个月能跟她有几次性生活,根本都不把她当妻子。
到这儿我其实都可以忍受,也可以不怨恨,大不了大家好聚好散,我也不是没妈不行。后来她更过分,居然利用柳振航在娱乐圈儿的影响力对我爸造谣,说他多次出轨女明星,还利用资本运作对很多男明星提出过过分要求,男女通吃。还说几个小鲜肉跟过我爸,都是我爸碰红的。”
顾澄说着无意识地抬手抹了下眼角边的咸涩的液体,再说出话都带着十足的恨意,“他们不要脸的用这种方式想要逼我爸带着我净身出户,那一刻我看清了那女人的嘴脸,她不只不在乎我爸,更是连我一点儿都不在乎。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她的孩子。
如今又让她女儿来接触我,我看她就是想故技重施,还想打锦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