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雪山。
洁白无瑕的雪层,将整片山脉装点得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既充满了诗意的韵味,又展现了自然的纯粹与静谧。
男子静静地伫立在皇陵之前。
时间仿佛静止,直到半个时辰悄然流逝。
祁冥宴才沉重地跪了下去。
红鸾在一旁,不解地凝视着他。
他是在向谁跪拜?
是那位祁也菲?
还是李承诺?
抑或是两者皆有。
祁冥宴心中清晰记得皇陵的方位,自然也熟知进入的路径——那是一条他曾经无数次跟随祁也菲走过的道路。
他更记得,祁也菲常常带他至此,两人对坐品茶,一坐便是数个时辰。
每当临别之际,他会领他步入皇陵,他在那里静静地站立片刻。
那时,他还年幼,未曾明白这背后的深意……
所以,他提前了那么久,只是带自己来看李承诺吗?
这里本是大周皇帝与皇后永恒的安息之地,他们应在此长眠,不受世俗纷扰,不问世事变迁。
男子深磕一头,然后起身打开了皇陵
红鸾苦笑了一声。
作为一个外人,知道大周皇陵的位置,未免也太过于不好?
男子轻车熟路地向前走去,红鸾跟在他身后。
末了,在尽头,祁冥宴轻转墙面上摇曳的油灯。
咔嚓一声。
在不远的暗处,一缕微光悄然绽放,犹如一颗沉睡的明珠缓缓苏醒,睁开其朦胧的明眸。
转眼间,更多的明珠光晕如星辰般点缀,渐次亮起,光芒交织,将四周的黑暗驱散,显示出此处是一座宏伟而空旷的地宫大殿。
大殿的穹顶之上,镶嵌着千百颗璀璨的星辰。
那些星辰,实则是由夜明珠和金刚石精心雕琢而成,夜明珠遇光生辉,金刚石则反射出夺目的光彩,二者交相辉映,营造出如梦似幻的瑰丽景象。
仿佛整个银河被浓缩,藏匿于这深邃的地底之中。
“这每一颗明珠和金刚石都价值连城,只要撬下一颗。”
祁冥宴轻笑出声,“那叶小姐可记好路线,来撬的时候别被陷阱伤着了。”
红鸾冷哼一声,径直穿过了地宫大殿,来到最后那间墓室。
与大殿相比,这间墓室可以说是极为简陋了,因为,它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完成,所以墓室中什么华丽的陈设都没有,只有一具棺椁。
一具棺椁?
红鸾疑惑:“不是说李承诺也葬在这里吗?”
祁冥宴摇了摇头,“这里是父皇的棺椁,夏太后说父皇提前下葬……,我想应该在这下面还有一层。”
红鸾猛地抬头,视线落在顶上,发现那具棺材上空,有颗凸起的夜明珠。
她一挥手,打了过去。
轰隆——
面前的棺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阶。
红鸾抬眸:“你怎么知道会有下层?”
祁冥宴:“因为这上层挖不了。”
红鸾刚升起佩服的一颗心,缓缓沉下去。
她白了一眼。
得了,我多嘴!
两人顺着石阶来到下层。
没有夜明珠,没有耀石。
只有一张小桌,两个凳子,棋盘,床榻,看着倒像房屋,不像墓室。
噼里啪啦——
周围亮起了几盏孤灯。
本就明亮的墓里面有了这几盏灯,红鸾莫名觉得温馨。
红鸾:“这就是李承诺的棺椁了,可我没发现阵法?”
祁冥宴没有答话,静静地盯着那具棺椁。
那里面的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化成灰吗?
祁冥宴有种想打开看看的冲动。
红鸾见他如此,“你不会想打开棺椁看看吧,那里面还有一堆灰,你真要看?”
祁冥宴无声地叹了口气,“去那边看看?”
红鸾走了几步才发现脚下都是极品玉铺的地板,“祁冥宴,这地板都是墨玉?”
祁冥宴微微颔首。
红鸾:“太暴殄天物了吧!”
祁冥宴:“……”
没走几步,两人来到一汪不大不小的水泉,红鸾围着水泉转了一圈,也就一张雕花床那么大。
“可是,为什么水泉也是玉砖砌的?”
她的语气中满满是对这种行为的不满。
这里面随便扣几块砖出去,都够普通人家富贵几代人,吃穿不愁。
红鸾眼咕噜一转,“祁冥宴,如果这阵法在这地板下面,我们是不是可以撬开这些钱了?”
祁冥宴:“……”
她又干咳了两声,“我是说这些玉板?”
祁冥宴手往地面指指,“在下面吗?”
“不在下面,不过……”红鸾话音一转,指向清泉中央,“在水里。”
她话音刚落,祁冥宴轻拍水池边缘的玉砖。
咔嚓——
咕噜咕噜——
顿时,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露出了下方鲜红的阵法。
红鸾愣在原地,无语地看着祁冥宴。
自己刚刚是被财迷了心。
可是……
他是不是手欠啊?
祁冥宴:“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撬下来,谁知道……?”
红鸾:“撬下来了吗?”
气归气,女人生气起来,眼前什么都是可恶的。
于是祁冥宴就看见她拿出那把血玉匕首,扯过自己的手一滑。
大滴大滴的血滴落在池里。
随即蓝光一闪。
阵法左三圈右三圈的转动起来
“王爷自己包扎好?”红鸾笑睨着他:“你的血可都比别人……?”
祁冥宴看着她突然变色的脸,问道:
“想到了什么?”
“你的血比常人的不同,再说又是帝星命格,祁也菲说的那个神秘人,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的不同?
而且他对死魂咒了如指掌,这个咒是李氏为了一统和鬼怪做了交易,那个人不是人,是妖,是鬼,这个世间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比如她自己就是。
重她醒来那一刻开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红鸾抬眸看着他,想从他那里知道答案。
祁冥宴眼眸动了动。
“这个咒就这么容易解了?”
不是她怀疑她,是按她的推测,这一切好像是个阴谋,从李氏王族开始,到如今,像是一条线。
红鸾皱着小脸,蹙眉盯着法阵看了看。
玉手结印,等了片刻。
“法阵上的怨气是消了,可是阵法,解了一半!”
“什么意思?”
“解了祁家人这半,你作为大夏王族的太孙,这个咒现在对你来说没解。”
祁冥宴目不转睛盯着她,深邃黑眸似一潭子浓墨。
红鸾有种想给他一盆水洗洗眼睛的冲动,她看不清他的眼里,太浓。
“走了回去了,反正玉砖带不走。”
……
大周,广寒月末这天,下起了大雪,京城也迎来一件怪异的事情。
流金湖,一夜之间冰冻三尺,夜里还能听见,从湖底传来婴儿的哭声。
住在流金湖旁的百姓,夜不能寐。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