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问。
红鸾笑笑,她想起了自己是谁,自然也想起了自己早已死过一次。
手掌结法印,红鸾捏出一块血玉,微微有些无措,她看了祁冥宴一眼,眼里染上笑意,“这块玉是你的,还你了!”
祁冥宴手还有点抖,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其它原因,“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要!”
闻言,红鸾倒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谢谢你,我的救命恩人!”
原来从小是你,师父是你,两界碑也是你,如今还是你!
她在钟离国破国那天就已经死了,是他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复生,所以她忘记了七岁之前的记忆,这么久没有记忆,她在幻镜里看见的零零碎碎画面。
红鸾本来就不笨,结合这块玉,她想起来当年这块玉救了她命,这块玉也是师父带在身上,这块玉是两界碑里砸中她的那块石牌,也是这次人间她从他身上摸来的。
“世间真小,死两次都能遇见!”
次次都有这块玉,也是缘分!
红鸾从未为恢复魔族身份好奇过,但眼下,她明白了,夜烬知道她的存在,多半也把她算计在其中,她才成了冤魂,也不知道夜烬怎么借着青瞳之手又杀了她一次,想来总是不光彩的事情!
当年钟离国的小公主女禄死后,她就以女禄的身份生活在凡间,夜烬联合魔族,利用李氏统一的野心,建立大夏王族灭了众国。
后面又设计她死在青瞳手中,让五鬼瘟疫带她来两界碑内,都是为了能逼她把红莲业火炼化。
北帝想要的,不是她的复仇,是三界太平。
所以当年他救了她,条件拿去她的神识……
有些唏嘘,红鸾看向不远处夜烬和玄冥打得难舍难分。
“我是魔族!你不是知道,所以才怕我死去?”她道。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情绪复杂,手中剑嗡鸣不止,似是想飞上来,却被他紧紧握住。
天道容不下魔族,所以三百年前他分开神魂和神魄历劫。
三百年前他在赌,赌面前这个小丫头不会选择错的道路,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希望她来破魔族这一局。
他回去想后,所以他对她不放心,化身玉玄身份接近她,后来他赌对了,全遇恶人,心生恨意,命里遇见同命相连谢无依,她都没被同化,还改变天煞孤星的命,他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我们都被骗了。”她像是对祁冥宴道。
祁冥宴正低头看着她额间的红莲印,闻听此言,冷眼抬头。
“……”四周的空气突然凉了两分,红鸾想也不想就扭头飞去了夜烬那方。
“天道不让魔族活,我们也不稀罕!”
“我相信你!”祁冥宴抿唇,刚冒起的话,又被整整雷声按下去两分,也不知道红鸾听见没。
玄冥被打倒在地,抚着他的胸口,看见情况不妙也不敢吱声,帝君的力量已经让他窒息。
“别人能骗我,他不能。”红鸾不悦,“我从小就被人骗,被鬼骗,骗怕了。”
夜烬看着身旁的女子,冲她笑了笑:“少主,我不会骗你,他有说错的地方,我告诉你便是。”
目光转向他,红鸾挑眉:“夜烬这么多年,为了魔族辛苦了。”
那头的祁冥宴目光古怪地看着这两人,想提剑,又忍了一番。
夜烬开口道:“少主,主人离去就告诉了我你的存在,这么多年属下都在等着你回来,重整魔族,一统三界。”
“你过来,告诉我计划。”红鸾漠然地道,“其它的,我不感兴趣。”
“少主,不信任属下。”他眯眼,还是走近了红鸾。
红鸾冷眼瞧着他:“怎么,我的话不能命令你。”
夜烬:“……”这说话语气对了,和主人一模一样。
夜烬自嘲地笑了笑,扔了魔剑,才放心挨近红鸾:“主人说过,要解开九幽之地,只有红莲业火……。”
噗呲——
他话说一半,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掏空的心脏位置,开始变得透明的手,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亏我臣服了主人几万年,魔族竟真生出你这样的女人,不配为魔。”
红鸾一手血淋淋拿着他的魔珠,嗤笑道:“你不要忘记了,魔族一开始都从神入魔,魔族也算是神族的后代。”
砰——
夜烬的魔珠被捏碎。
“你是上古魔神之女,怎么会?”夜烬不满。
“是。”红鸾挑眉,“我是魔神之女,魔神就应该为你们一族魔人活着吗?
今日你们想要仙都,想要人间我就要拼死拼活去抢去拼命,明日你们想要九天,想要四海我还要去拼命不成。”
“三百年前你可以算计我,但是现在,”抬眼看向天边紫苍穹,红鸾道,“杀了你这个野心勃勃的东西,三界定是会再太平上几万年。”
玄冥呼吸微微一窒,看着消失的下半身,只剩脑袋在原地咆哮:“我死不了,我死不了!”
夜烬已死,乱杀的魔族人又纷纷逃往传送阵。
玄冥不悦地眯了眯眼,又一次丢脸,原来靠脑子解决事情,比打得容易。
所以这到底是大帝信任这位,还是说,这位一直这般想法?
传送阵的紫雾将魔族人又吞了进去,紧接着整个不周山都开始震动,天边传来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刀片似的风呼啸在四周。
祁冥宴一把揽过红鸾,飞速前行。
“他做了什么?”红鸾打量着四周突然诡谲的云雾,有些不安。
“他只是想毁了不周山罢了。”
哦,毁了不周山。
等等?
不周山倒,山海可填,那人间不是毁了。
一个激灵,她猛地抬头,一双美目瞪得溜圆:“不周山不会轻易倒吧?”
许是她这一惊一乍的神态太过有趣,祁冥宴倒是笑了出来,他捏着她的腰肢,将她头上歪了的发簪慢慢扶正:“经过上一次的摧残,不周山,已经没那么坚固了。”
……
掐指算了算,仙都的天君神色凝重,眉宇间浮出一丝戾气。
“又是那位大帝!”他看向一旁,“我这天柱都裂开两次了。”
戾气扑面而来,一旁的天道倒也没恼,他散发微微的光,静悄悄地补了那道缝。
——最后一个小逆子,能不宠吗?
看着他也魂归天地不成?
况且。
他也没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