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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怪的...”
宋婳看着薄修景仓皇逃窜的背影,又看着箱子里这些稀奇古怪的内衣,愈发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正打算将这箱内衣藏到办公桌底下,毕竟这玩意儿实在是见不得光。
没成想,还没等她藏好,薄屿森竟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薄屿森睨了眼箱子里的情趣内衣,对宋婳的厌恶在这一瞬间升到了顶点,“下贱胚子!你就是用这种狐媚手段勾引我儿子的?”
“不是的,我没有勾引他。他说这箱衣物是合作商送的。”
“低俗不堪的狐狸精!在我面前,你这点小把戏都不够用的。”
“我没必要对你扯谎。”
宋婳站起身,迎上薄屿森充斥着怒火的眼眸。
她意识到自己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让他满意。既然如此,那就放飞一下好了。
停顿了片刻,她又抬起头,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也不值得我费心思编造谎言。”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薄屿森没想到宋婳敢这样对他说话,手臂猛地抬起。
他正想着好好教训她,又顾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时间倒是有些进退维谷的意思。
孩子没了也就没了,刚好方便他夺权。
问题是要是让薄修景知道了这件事,后果绝对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再三权衡了利弊。
薄屿森还是放下了胳膊,冷声说道:“我可以给你十万块,但你必须立刻离开薄氏集团。”
宋婳坚决地摇了摇头,道:“爸,是修景让我来的。我和薄氏集团签了长约,真要走,也得他批准才行。”
在此之前,宋婳对薄屿森的态度是敬畏的。
自从得知薄修景小时候差点儿被薄屿森打死,她对薄屿森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下,她对他的敬重已然荡然无存。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脱薄氏下水?昨晚你是不是逼死了你的堂姐宋溪溪?”
“不是我逼死的。”宋婳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按理说,这件事儿薄修景已经彻底摆平,除却当事人,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才是。
那么,薄屿森是怎么知道的?
薄屿森冷声怒喝:“还说不是你?宋溪溪的爸妈和妹妹找了一群媒体记者在一楼闹事,要薄氏集团给她们一个交代。宋婳,你最好拿了钱,就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我不容许任何人败坏薄氏集团的声誉,你听得懂吗?”
“他们在楼下?”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给薄氏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我去看看!”
宋婳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薄修景不让她参加今天的会议。
想必早上这场临时会议就是为了商讨如何保全薄氏集团的名誉的。
虽说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和薄修景是夫妻关系。
但她已入职薄氏集团,相关资料就会更新在薄氏集团的官网上。
昨晚的事情一旦被公开,薄氏集团也很有可能被牵连。
这个时候,单是开除她也不顶用。
还是会有大批人质疑薄氏集团选人用人的眼光。
下到一楼。
宋婳原本只想偷偷地看一眼,结果竟被眼尖的李萍给逮了个正着。
她尖着嗓子,怒气腾腾地朝宋婳冲了过来,“伥鬼!丧门星!你怎么这么狠毒?我好好的女儿,都是被你给害了啊!”
宋若若连忙抓着李萍的胳膊,泪眼婆娑地劝道:“妈,你冷静点。姐姐已经没了,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
“我可怜的溪溪,她才二十三岁!”
李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跌坐在地,双手用力地捶着胸口,“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溪溪才二十三岁,怎么就没了...”
宋婳抿着唇,看着李萍悲痛欲绝的模样,也深受触动。
宋溪溪说过,她很渴望能从李萍这里得到她想要的母爱。
不知道宋溪溪在天之灵,看到李萍还肯为她哭一场,会不会好受一些…
“堂姐,是你向姐夫告的密,对吧?一定是你告诉姐夫,姐姐在婚前流过产,姐夫才会失控打了她。”
“如果不是你,姐姐就不会想不开跳楼寻短见!”
“不对...也许姐姐还是你推下楼的。”
宋若若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现场所有的媒体记者听清。
与此同时,媒体记者也纷纷将话筒怼到了宋婳面前,“宋小姐,死者家属指控你杀害了死者,这事你怎么看?”
“我堂姐宋溪溪死于家暴,死于霸凌,死于原生家庭对她的压榨。其他的,我无可奉告。”宋婳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投注在宋若若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
亲姐姐身故,宋若若这个做妹妹的,竟还有心思画了个伪心机素颜妆?
而且宋若若肯定没为宋溪溪掉过几滴泪,要不然她的眼睛应该同李萍一样,肿得跟杏核一般...
“宋小姐,昨晚案发现场,除了您,可还有别人?”记者又一次将话筒怼到宋婳面前。
“案件的审理进度,你们应该去问警方。”宋婳说完,便又匆匆地钻进了电梯间。
而薄氏集团的安保人员也在同一时刻,将这群媒体记者连带着李萍和宋若若一同轰了出去。
宋建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大厦门口,见老婆和女儿被轰了出来,这才走了上前,“怎么样?宋婳有没有说出溪溪自杀的原因?”
“溪溪就是她杀的!她哪里敢说实话?”
李萍气恼地瞪了眼宋建,她对自己这个不作为且懦弱的老公简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上了楼。
宋婳又一次播放了手机里的那段宋溪溪留下的音频: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亏我这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从小到大,我处处忍让着你,从未想过和你争抢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剥夺我最后的一丝生机?!”
“我身上所有的价值都被榨干了,现在的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我要走了,这世界太糟糕,下辈子我也不来了。”
反复播放了十来遍,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极度怀疑,宋溪溪的这番话有可能不是对她说的。
宋溪溪总共就说了三段比较完整的话。
除了第一段话,第二段话和第三段话的指向并不像是对她说的。
第二段话里,宋溪溪说从小到大,处处忍让,从未想过争抢。
事实上,她和宋溪溪并不存在着争抢这种情况。
唯一一个会和宋溪溪争抢的人,是她的亲妹妹宋若若。
再说第三段话,宋溪溪说她的价值被榨干,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从小到大,宋婳可从来没有从宋溪溪身上榨取过半点价值。
之前李萍收了郑伟的五十万彩礼,将宋溪溪推入婚姻的火坑。
而这笔钱,李萍全部花在了宋若若的身上。短短几年时间,李萍愣是把土里土气且毫无见识的宋若若培养成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合理地说,真正榨干宋溪溪的人,应该是李萍和宋若若母女!
宋婳想明白了这一切,立刻给薄修景打去了一通电话,“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验尸间?我堂姐有可能是被我伯母和堂妹害死的...”
“我在忙。”薄修景只说了三个字,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此刻他仍在会议室中开会,话里行间透着一丝不耐烦。
之所以不耐烦,并不是因为宋婳不分时宜地给他打电话。
主要是他无意识从裤兜里摸烟盒时。
不小心将那条情趣开裆裤给摸了出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置到了桌面上。
这事儿让他倍感懊恼。
尽管陈虢第一时间给他辟谣,说是西装裤送去干洗后被人故意塞了这么个玩意儿进来。
宋婳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了薄修景,连忙给他发去了微信致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太着急了,我发现堂姐可能是被伯母和堂妹联合害死的。现在我必须去一趟验尸间,看看堂姐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发完微信,宋婳立马联系了秦晋阳。
除了薄修景,她认识的人里头就属秦晋阳和顾非熠最厉害。
“嫂子,你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想去一趟法医的验尸间,你可以带我去吗?”
“你怀了身孕,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我有很要紧的事。”
“好吧。”秦晋阳很快选择了妥协。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便结伴来到了法医的工作室。
看着法医对宋溪溪支离破碎的身体一点点地进行解剖,宋婳吓得脸色煞白。
除却害怕,她也很为宋溪溪难过。
如果宋溪溪能够勇敢一点,勇敢地提出离婚,勇敢地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
她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人死终究不能复生…
“嫂子,你还好吗?”
“没事。”宋婳摇了摇头。
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那么小的事还闹过跳楼,陡然发现深陷在感情泥淖中的自己,也是相当狭隘。
虽说那次跳楼事件,是因为家里采购人员被人收买,在饭菜里添加了大量致抑郁的药物。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的心智不够坚定。要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只有她出了事?
“嫂子,你在想什么?”秦晋阳见宋婳频频走神,关切地问道。
“之前我还因为芝麻大点的小事跳过楼,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幼稚!生命这样可贵,无论如何,我都不该自寻短见。”宋婳也是看到解剖台上宋溪溪冰冷的尸体,才明白过来的。
“你说得对。”
秦晋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
法医总算摘下了手套,他看向秦晋阳和宋婳两人,狐疑地问:“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宋婳立刻说出自己的猜想:“我想知道,她在死前有没有服用过致幻剂又或者类似的药物。”
“没有。不过,死者对酒精和花生过敏,她在死前,既吃了大量的花生,又喝了大量的酒。”
“是自愿吃的吗?”
“无从辨别。死者身上密布着伤痕,但由于从高楼坠下,许多痕迹已经被冲淡,推演不出死前发生在她身上的暴力行为。”
“花生和酒精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宋婳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连声追问。
“花生会导致她呼吸道过敏,简而言之有可能让她说不上话或者喘不过气。过量的酒精会导致她出现种种幻觉,如果在醉酒的情况下,她很可能由于呼吸道过敏而休克。”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从这两样食物上开始着手调查?”
“是可以。不过,上头压着不让调查,这具尸体明天一早就会送去火葬场,到时候将是死无对证。”
“我知道了,多谢。”
宋婳寻思着,应该是薄修景通过各种手段压着这件事,不让警方调查。
他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保护她,保护薄氏集团。
但问题是,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他就算能够一手遮天,也没法抵挡住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水。
更何况,她也想要给宋溪溪讨要回一个公道。
离开法医工作室。
宋婳又带着薄修景给她配备的保镖,去往了双子星塔顶楼。
她知道薄修景并没有完全放下对她的怀疑。所以,她必须找到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线索,再让他主动放开禁令。
在去往双子星塔的路上。
宋婳鼓起勇气点开了热搜,她原以为她会被骂上热搜。出乎意料的是,热搜上根本没有关于她的关键词。
唯一一个和宋溪溪有关的热搜,是郑伟因家暴被歪瓜娱乐开除。
不仅如此,他此前家暴第一任妻子,致使其自杀身亡的丑闻也被前岳父爆了出来。
这么一来。
郑伟从今往后是不可能再找到任何的正经工作了。
“太太,先生吩咐过了,不让您乱跑。”车里,保镖小方犹豫地开了口。
“双子星塔也不算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再说昨天才出了命案,现在的双子星塔肯定无比安全,要是再出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好吧。那...您要不要向先生报备一下?”
“等他不忙了,我再跟他说。”
宋婳并不想打扰到薄修景,早上她给他打电话时,他实在太凶了。
短短的三个字,居然是用吼的。
而且她给他发的微信,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上了双子星塔天台。
宋婳和随行的保镖几乎把犄角旮旯全部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她累得瘫坐在了天台上的竹藤软椅上,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幕,又想起昨晚视频里宋溪溪那双呆滞的双眼。
视频里,宋溪溪似乎是有话对她说。
可惜的是宋溪溪只说出了一个“婳”字就没了下文。
“婳...”
宋婳细细琢磨着宋溪溪这句话的意思,她的视线不由得落定在了玻璃桌面上那一束百合花上。
“花?”
宋婳反应了过来,暗暗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心惊。
难道百合花里藏了什么秘密?
她依稀记得,昨晚上来的时候,桌面上也摆着一束百合花。
下一瞬,她立刻将百合花束从花瓶里捞出。
才倒出一半的水。
就看到花瓶里掉落出了一个用保鲜膜包好的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