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念之间

“你离星探级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源泽目睹了整个过程，领班被那股磅礴的源力瞬间压制，生命在刹那间消逝，这一切显得如此简单而又粗暴。

结合辉华之前情绪的不稳定，源泽推断，他的问题可能出在自我设限的精神力上，这使得他无法再进一步。

“确实只剩一步了，但话说回来不得不说你刚才做得很好，战斗无可挑剔。”

辉华抬起头看着源泽，迎上了源泽的目光，却又有些躲闪：“都是我不好，刚才失态了。”

“是因为我的能力吧。”

源泽干脆地抛出了问题的关键，他使用的“诱惑”情绪，本来就是李儒能力的一部分，被他儿子看穿也很正常。

“没错，你最初用的那个能力，就是我老爸的拿手好戏。他很擅长用漂亮话迷惑人心，让别人为他卖命。我从小就是受他这一套长大的。”

辉华说完这番话就陷入了沉默，在他心里，他的父亲是个复杂的存在。

对外人来说，白袍老者是拯救了华夏、拯救了人类的英雄。他多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成功击退异兽的进攻；他创办武馆，让许多人有了对抗异兽的力量；他提出的“机关城”概念，更是为人类提供了最后的避难所。

对家庭来说，李儒是极度不负责的丈夫和父亲，逼死他母亲的画面被他矫饰成了光荣的牺牲，严格对待他也只是为了不想别人认为他教子无方，他的这辈子都只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

“我并不觉得你父亲是一位单纯的英雄，他曾经蛊惑过我，甚至……”

源泽将自己遭遇的一部分事情讲给了辉华听，这不由让他连连叹气。

尤其是听到自己的父亲让源泽的朋友一家人失踪之后，更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别人眼里的英雄，他们眼里的罪人。

“所以你发现了父亲的秘密后，就一直拼命想摆脱他的控制。但你一看到类似的能力就会害怕，怕再次被别人操控，甚至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敌人。”

“对，你用那招的时候，说话语气跟我爸一模一样。”

“你是觉得你走不出这个困境了吗？你面对带着你父亲影子的我都不敢下杀手，你这么懦弱吗？”源泽加重了语气，质问他。

辉华再次沉默，源泽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那种难以言表的痛苦。

“伱想过要跨过去吗？你以为把自己打扮成现在的这幅样子，你以为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就能掩饰自己内心的软弱了吗？”

“你是你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你应该有更广阔的未来。”

辉华又想起了和菁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自己无休止地要从她身上索取那种空虚的安全感。不断受到父亲心理折磨的他也不断折磨着他所爱之人的心，最终导致一切分崩离析。

这种折磨带来的无休止的循环，让自己从受害者走向了加害者，通过掌握权力、实力并控制他人，自己似乎觉得这样可以减少自己受到伤害的风险。

“真正的强者会打破这种循环，替别人挡住所有伤害。而那些走不出这种循环的人，也不值得尊重。”源泽的话像一把尖刀刺进辉华的心，让这位所谓的“强者”无地自容。

辉华转过身去，被说得有些体无完肤，他不想再面对源泽。

“唉，你这样得罪一個涅槃级强者真的好吗？他距离晋升星探级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了。”Astra有些担忧地对源泽说道。

“你看着吧，他能不能晋升星探级，关键就在我说的这个心结上。要是他能解开这个心结，立刻就能突破。到时候，就有一位星探级强者欠我人情了。”

“白日梦你到做得到挺……”

Astra还没说完，她就发现了不对。

辉华的精神力电磁波像是一股无形的风暴，疯狂地向外扩散，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得动荡不安。那紊乱而狂暴的波动，就像是他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源泽见状，知道情况不妙。他原本还想观察辉华如何晋升行星境界，但现在看来，这场晋升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利。他当机立断，开启了潜水模式，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跳入了旁边的水塘中。辉华那边，精神力的风暴却越演越烈，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经过了大半天的挣扎和沉淀，外界的精神力风暴终于渐渐平息。原本狂乱无序的精神力电磁波，如今已变得稳定而有序，如同流水般顺畅地回归到辉华的身体内。

辉华紧闭着双眼，用心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光芒，这是晋升行星境界的独特标志之一，也是他实力飞跃的见证。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股环绕周身的光芒渐渐内敛，回归到他的体内。辉华十分兴奋，感受着自己增长的力量，双手不断地握拳又松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父亲。多年的压抑与努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他成功地跨过了人类一流战力的分水岭三阶，直达星探级四阶的水平。

辉华紧紧抱住了刚从水塘里钻出来的源泽，尽管源泽的实力远低于他，但在这一刻，辉华心中的感激与敬意溢于言表，源泽的形象是那么得高大。

“源先生，我为我之前的冒犯要好好道一次歉，我也要好好感谢你。”说着他低下头俯视地面，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左手支撑地面。

源泽有些惊愕，这是一种臣服的礼节，是“大灾变”之后诞生的一种礼节，是弱者向强者表示臣服、请求原谅的姿势。

“不至于，不至于，这一切都是靠的你自己，我只不过是有点碎嘴子。”

“达者为先，源先生。是您让我看到了可能性，打破了我束缚多年的枷锁。虽然您的实力目前还不如我，但您的智慧和眼光让我深信，超越我或许只需短短几年时间。”

“这只是我提前向您致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