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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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小七月家吃的，李老爷子亲自下厨，蒜台炒肉、凉瓜牛肉、茶树菇老鸭汤再加上小丫头最爱吃的水蒸蛋，都是家常菜，味道做得很不错，陆长庚又是负责最后的清盘，连汤汁都就着米饭吃得一点都不剩。

下厨的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食客，光盘是对厨师最大的赞美。

在客厅消食了一会，李七月就打着哈欠去午觉了。

李立雄将洗好的提子端放到桌子上，笑着问道：“最近拳法练得怎么样？对你的病有帮助吗？”

“还行，确实有效果，不过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你之前所说的暗劲如果能练出来的话，应该就能全部治好。”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我们可以一起探讨探讨。”

陆长庚大喜，这种类似于门派传承的东西他一直不好开口询问，当下就微笑道：“那就先感谢老爷子的指点了，我目前碰到最大的问题是拳法和吐纳术结合时，经常出现气息不稳的情况，特别是到了第十六招，配合吐纳术时......”

两人就练功的事情谈论了近半个小时，把这些天陆长庚碰到的疑惑都一一解决了。

“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有空的话，可以到我国仕山俱乐部这边来玩一下，看看你在枪械这方面有没有天赋。”

“老爷子，你的俱乐部还能玩枪械？”

李立雄得意地笑了笑，“我们国仕山最大的卖点就是真枪实弹的射击训练，其他射击俱乐部用的基本都是改装过的枪械，只有我们这里可以摸到原汁原味的，怎么样，想不想过来见识一下？”

陆长庚有些意动，新社会的青年，没有哪个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事情有点多，可能抽不出时间来。

“那我过段时间就去见识一下，最近估计没空，下午还要出去一趟。”

“行，你看着办就行，你想去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下，带上身份证或者驾驶证就可以。”

两人又聊了一会闲话，陆长庚怕打扰到老爷子午睡，就先回家了。

回到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陆长庚今天罕见地去睡午觉，而是拿出手机，认真看着宋坤那条被很多人转发的说说。

自己老师那个老头子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不敢马虎，既然他老人家说能给他兜底，那陆长庚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在他的印象中，老头子向来都是说一是一，从来就不会说什么大话，那就使劲闹腾吧！

仔细琢磨了一会这个集前世微博、短视频和直播于一体的斗音APP，陆长庚惊喜地发现，这玩意还能像聊天记录一样，在自己的账号下引用别人的内容进行评论！

直接引用过来宋坤的那条说说，并@了宋坤的账号，直接diss一波，就开始写反击内容。

“首先，我只是一个新手作曲人，用你们的话说，就是个娱乐圈小白，你拿娱乐圈的未来跟我讲理？你怎么不把世界和平的锅甩到我头上，这个锅不是更大吗？我一个新入行的小清新，辛苦写出作品就是为了赚钱！这也没什么好洗的，老子饭都吃不饱了，你让我去考虑娱乐圈的未来？这种事不是你们这些功成名就的前辈应该去考虑的吗？”

“其次，你所说的名，其实我还真不怎么在乎这玩意！我这个人没什么高大的志向，辛苦创作出作品纯粹就是为了钱，不管是华音新歌榜，还是月榜，甚至是年度总榜，我从来都没考虑过排名，只要有人愿意花钱下载，那我就觉得我写歌是有意义。”

“再次，说说华音月榜打榜的事情。华音月榜的主题是提前一周向外发布的，我再这一周内写出新歌，顺便做成短视频发布赚点钱养家糊口，这很合理吧？你们怀疑我的歌曲是陈年作品就直接下架了？所谓的怀疑，只是你们自己的说辞吧！根据华国文化部的规定，所有歌曲的创作时间都以申请注册版权时间为准，你们堂堂华央旗下的华音，就算查不到《跟往事干杯》这首歌创作者的具体信息，应该能查得到申请注册版权的时间吧？@华音，来来来，你们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是个愣头青，想要和你们大华音刚一刚，有胆就出来走两步？”

“另外，宋喷喷老铁，咱两再来唠唠公平打榜的事情。先不讨论我的歌曲是不是陈年作品，哪怕它就是陈年作品，怎么就不能拿去打月榜了？陈年作品就不是我辛苦创作出来的了？按照你的思维逻辑，那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帅哥写出来的歌曲，是不是应该去和你二十多岁时的作品PK？创作者就应该用作品质量来说话，这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是想用你老资格的那一套来压我？”

“最后，宋老铁你想搞我就不要遮遮掩掩的啊，什么利啊名啊的，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干什么？不就是我一个新人，写出了一首更适合电影《千年神话》的主题曲，把你个歌给截胡了吗？外加就是华音月榜榜单上，我的歌曲压得你抬不起头！不就是这两件事情让你怀恨在心吗？大家敞开着聊，敞开着喷就行，多大点事。”

“你的气急败坏我很理解，毕竟一个乐坛老前辈屡次被一个新人摁着头打，说出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那么多人急着跳脚出来给你站台，不也是害怕哪天也会被我这个新人按在地上摩擦吗？都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一群人跳出来围攻我，我其实都不想站出来回应的。但你们的能量太大了，竟然能把手都伸到话音里去了！既然你们那么神通广大，直接让华音封杀我就好了呀，用得着发动那么多人来群殴我？”

洋洋洒洒，将近一千多字的小作文，陆长庚写得酣畅淋漓。

更深层次的公司层面斗争，他没有爆料出来，毕竟涉及到万象传媒，他没资格也不想去给周可卿招惹风波。但别具一格地给电影宣传宣传，也是应该的。到目前为止，万象传媒给他的印象都很不错，给他们搭把手也是顺手而为。

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自己老师应该午睡醒了，陆长庚不再耽搁，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他的小作文就在网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数吃瓜群众奔走相告不停转发，只过了短短五分钟，整个斗音就直接沦陷，只要是打开斗音，刷十条内容有九条都是跟他这篇小作文有关的。

很多之前给宋坤站队转发过说说的创作者或者艺人，都敏锐地发现了问题，都在暗中默默删掉了之前的转发。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都是言不由衷的不得已。

舍弃一餐为你摇旗呐喊，这不算什么事。但要让老子丢掉手中的碗筷，去为你擂鼓助威那就有些不值当了。

华音大厦总经理办公室。

华音总经理吕强脸色异常难看地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众位部门经理，沉声说道：“现在网上因为六如的发言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大家说说吧，我们华音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

本来以为只是一件随便拿捏新手作曲人的事情，现在闹得这么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事华央那边肯定是知道了。

一个处理不好，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可能直接卷铺盖走人。

见大家都没敢轻易表态，华音公关部经理心中满是苦涩，处理这种事本来就是她的本职工作，别人可以沉默不语，但她却是避无可避。

“吕总，我认为此事都是因为下架了那首歌曲《跟往事干杯》而引起的，华音这边应当主动把一部分责任揽过来，以消除大众对我们华音的各种不友好揣测。”

法务部经理闻言，出于职业操守，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觉得不妥，我们华音作为华央旗下的音乐APP，本来就有着官方的背景，若是主动站出来示弱，虽然一定程度上挽回了名声，但长远来说的话，对我们华音的声誉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我建议直接封杀六如！”

剩下大部分经理都就着这两个看法讨论了起来，直听得吕强脑袋有些发胀。

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市场部经理陈友山，吕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友山，这事你怎么看？”

陈友山之前就极力反对下架《跟往事干杯》，不过最后吕强迫于外界压力，再加上不怎么把六如这个新人创作者放在心上，就强势下架了歌曲。

陈友山虽然心中很是不满，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再加上现在是整个华音面临的困境，心中的某些个人成见不得不先放一边。

“我觉得两种方案都不是很好，如果妥协了，相当于华音之前迫于压力而下架歌曲的事情都白做了，属于两边不讨好；但如果是直接封杀六如，要是六如后面有什么靠山的话，恐怕会京东到华央那边伸手过来干涉，以目前六如的态度来说，极有可能是有大靠山的。”

吕强点点头，“你觉得我们华音应该采取什么举措最为妥当？”

“我认为我们华音先按兵不动，暂时以不变应万变为好，等事情明朗了，我们这边再给出回应最为稳妥。”

在场的所有人都暗自点头，就连吕强也不得不对陈友山的大局观再次另眼相看。

“那就这么定了，先按友山的方案来，散会吧，你们先去忙！”

宋坤这边一直都在关注网上的动向，看到陆长庚的小作文之后，整个人都气得颤抖起来。

这个发言，无疑像是把宋坤强行脱光了，然后放在太阳底下让大家一起围观！

有些惊慌失措地拨打了几个电话，对方无一不是听都不听就挂断了。

谁都不是傻子，现在大众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六如身上了，谁再敢跳出来蹦跶一下，搞不好就直接被六如集火，以六如发出来这篇小文章的来看，这家伙的喷人功力，哪怕是宋坤这个经常在网上开喷的键盘界健仙也是望尘莫及的。

有些无力地瘫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宋坤咬了咬牙，打开自己的斗音账号，直接引用了陆长庚的小作文，然后评论道：“年轻人不知敬畏，以为写两首歌就能目空一切了？我劝你还是莫要年少轻狂的好！小心祸从口出！”

陆长庚此时已经打车到星辰音乐学院附近的菜市场，刚想走进去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周可卿打过来的。

“小陆啊，你是真的勇啊！阿姨看到你那篇说说，都有些热血沸腾，更别说那些年轻人了！不过，看着是很爽，后面估计会有大麻烦，你那边需要我们万象传媒出手吗？”

“暂时不需要，我本来是真不想理会的，但有位长辈气不过，要我站出来说几句，我也就勉为其难地随便出来唠唠了，放心，我也是有人罩着的！”

“那行，你心里有数就好，有用得着我们万象传媒的就尽管跟我说，我周可卿虽然在歌坛没什么影响力，但带头去刚一刚的勇气还是有的。”

“好的，先谢谢周姨了！”

挂了电话，陆长庚打开斗音看了一下。

嗯？宋坤老铁竟然有回应了？

看到宋坤的评论，陆长庚认真想了想，老头子不是想看闹腾吗？

那就再加把火上去！

将宋坤的评论引用了过来，陆长庚再次编辑道：“这就轻狂了？宋老铁我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是想说，包括你在内，所有转发你那条搞我说说的人，你们的作品都是垃圾，不服来战！再送各位一句话：人不轻狂枉少年！”

将内容发送出去，陆长庚悠哉游哉地走进了菜市场。

在菜市场跟各位摊主你往我来地相互砍价了半个多小时，陆长庚才提着两袋食材往学校家属区走去。

鲫鱼豆腐汤、豆豉白切鸡、蒜蓉番薯叶再加上个酱焖排骨，这几个才都是自己老师的最爱，跟那些什么礼品相比，提着这几样菜的食材上门，会让那个老头子更开心。

家属区的保安看到提着袋子的陆长庚只是笑着点点头就放进去了，都是熟人，以前周末的时候，陆长庚经常跑老头子这边来蹭饭。

等陆长庚来到一个小院子门前时，冼安儒正在小院的花园里修整着花圃，边上站着个背向门口男子。

小院中种了几棵参天大树，院子北边是一栋两层陈年小楼房，看起来很旧，有点陆长庚印象中的民国时期风格，院子东边是一片菜地和花圃，背向门口的男子正拉着水管，给菜地浇水。

正修整着花圃的冼安儒看到门口的陆长庚，很是开心地扔下手中的小锄头，像个老小孩一样雀跃地往他这边小跑了过来。

“你小子终于是来了，不过你来就来了，还提着东西上门是几个意思？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人走茶凉了，没人会给我送礼了吗？”

老爷子嘴上说是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是很从心，一下子就将两个袋子抢了过去，待看到里面装着的食材时，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陆长庚怕累着这个傲娇的小老头，又把食材提到了自己手上，笑着说道：“老师，您老人家说这种话的时候，行为上能不能别露馅，您这演技，都没陆雪那丫头一半的实力。”

“就你小子屁话多，”冼安儒瞪了他一眼，指了指走过来的男子，向陆长庚介绍道：“这是你师兄，你应该认识吧？”

男子身高和陆长庚差不多，都是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只是长大比较消瘦，年纪大概三十七八，五官俊朗秀气，哪怕身上穿着一身廉价的地摊货，也掩盖不住无形之中头散发出来的书卷气，再加上颌下留着四五公分长胡须，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妥妥的帅大叔。

陆长庚当然认识这个男子，或许可以说华国的年轻人应该都认识他，虽然他的身影只是偶尔出现在电视或者网络中，但他的名字和作品却是被人一直口口相传着。

陆长庚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也就是说，我的师兄是个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