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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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多，时隔多天，陆长庚提着两个麒麟西瓜再次来到了冼安儒的小院。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会客厅那边传来的冼安儒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会客厅的茶几边上，冼安儒和一个一脸胡络腮的老人正喝着茶聊得正欢。

“老师下午好！”

陆长庚恭敬叫了一声，然后对另一位老人行了一礼：“老先生安好！”

“长庚来啦！”

冼安儒开心地说着：“这个老家伙叫陈旭，京都电影学院的院长，也是华央御用的影视导演，是老师我几十年的好朋友了！”

“哈哈，你就是长庚啊，果然长得一表人才，比莫一闻那个风都能吹倒的小身板强壮多了，不错不错！”

陈旭很是不见外地摸了摸陆长庚提着的西瓜，发现是冰冻过的，脸上笑容更是开怀了。

“你叫我陈老师或者陈老就行，我还在你母校担任着客座教授职务，也算你半个老师了，不用这么客气。这鬼天气喝茶果然是不解暑，还得是冰镇西瓜合我口味！”

陆长庚闻言，识趣地快步走去厨房，拿来水果刀和切水果的砧板，把西瓜切成了块。

“陈老、老师吃西瓜解解暑！”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

陈旭接过西瓜，一口气直接啃完，还不顾形象地又吃了两块，才满足地吐了口气。

“酷暑天吃冰镇西瓜，真的是人生一大乐事！”

冼安儒哭笑不得地说道：“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形象！”

“都是自己人，要个屁的形象，怎么舒服怎么来！”

陈旭说着，笑着问陆长庚：“怎么样，想不到我这个鼎鼎大名的陈旭导演是这个性子吧？平时在镜头前我可是扮演着不苟言笑的高人风范，哈哈！”

陆长庚微笑着应和一句：“陈老是性情中人，天性豪爽，我可是羡慕得很！”

陈旭笑着和冼安儒说道：“你这弟子很合我胃口，要不让给我？”

瞪了好友一眼，冼安儒嫌弃道：“滚犊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着调！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折腾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嘛！我还巴不得我那些弟子在网上天天闹腾呢，这样我脸上也有光！但他们没那个本事啊！”

陆长庚苦笑了一下，心里吐槽着：真不是我想搞事情啊，我也想清闲度日啊，可总有刁民想害朕，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冼安儒沉吟了一会，问道：“娱乐圈的事情，你打算硬刚？”

“其实这事我本来都不想理会的，毕竟我也不真正算是娱乐圈的人，但这次作曲协会又插手进来了，老师您是知道的，上次的事情就是他们从中作梗，这次又来，一直被别人点击也不是个办法啊！”

说完，把作曲协会通过周可卿给他传达的话语，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冼安儒见好友一脸的疑惑，把上次陆长庚被围堵的事件详细说了一遍。

陈旭听完，很是不解地问道：“以我对钟万山的了解，他的手段不会这么上不得台面啊？”

“歌坛的事情你了解得不多，钟万山这个老狐狸可精明着呢！”

冼安儒擦了擦手，重新倒了三杯茶，继续说道：“长庚，你是不是想等作曲协会那边对你发出限制入会通告之后，发表一些好歌，一鼓作气把作曲协会给瓦解了？”

此时的陆长庚也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默默地点了点头。

“作曲协会现在可不是一团和气，新老两派作曲人明争暗斗多年，早就有了分崩离析的苗头，只要合适的契机出现，整个协会必定土崩瓦解！”

“以你已经上架华音的那几首歌曲的质量来看，你完全有能力再出几首质量不相上下的歌曲，而你新写出来的这些歌曲就是契机，你觉得钟万山会看不出来其中的危机？”

陆长庚咽了咽口水，沉声问道：“老师的意思是，我这次有可能成了别人手中的刀了？是钟万山的，还是他对手的？”

“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不过，你对钟万山不了解，估计很难知晓这个他的打算。”

冼安儒喝了口茶，慢慢说着：“作曲协会新老两派作曲人的斗争在歌坛甚至整个音乐界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协会中老一派的作曲人已经功成名就，一个个早已丧失了锐意进取的创新能力，都躺在昔日老歌的余晖中吃着老本。”

“但这群不思进取的老一派作曲人在协会中几乎都是占着高位，尸位素餐也就算了，还迎合娱乐圈的娱乐公司不断打压某些新人，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就是新旧两派最大的矛盾。两次迎合娱乐公司对你的排挤，其实就是老一派作曲人从中斡旋的。”

“钟万山表面上是守旧派的领头人物，但他作为作曲协会的会长，格局怎么可能会这么低！两次对你出手，看似是对新一派作曲人的立威，其实已经悄悄地让你不知不觉间入局了！我敢肯定，对你那几首已经上架的歌曲，这个老家伙必定已经研究过无数遍！”

陈旭听得点点头：“这才像钟万山的手段嘛！以破釜沉舟之势扫除掉一批老顽固，给众多新人铺路，为作曲协会迎来涅槃重生的机会，确实厉害！”

冼安儒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怎么整顿作曲协会是他的事，但想要拿我的学生给他当替罪羊就有点过分了！”

确实，若是按照这个轨迹发展，被踢出局的老家伙们不敢拿钟万山怎么样，但在整个事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陆长庚，可就要遭人嫉恨了！还是那种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的仇恨！

陆长庚听得头皮发麻，这种错综复杂的阴谋诡计，还真的是玩不过那些老阴比啊！

陈旭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笑问道：“哈哈，小长庚，现在知道怕了？”

“确实有点慌！不是怕被算计，主要是怕会惹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冼安儒老神在地给几人重新倒了茶，沉声说道：“这事你莫一闻师兄会帮你搞定，你等着作曲协会那边发难，然后好好看戏就行！有好歌也不用浪费到这种事上，辛苦写出来的歌曲可不是给人这样当枪使的。”

“好的，我听老师的！”

几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当然大部分都是两个长辈在说着年轻时的旧事，陆长庚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捧哏，整体氛围非常轻松。

陆长庚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两位在娱乐圈都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年轻时竟然一起组建过一个叫“旭日东升”的乐队。

“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陈旭一脸回忆地说道：“当初旭日东升的名号可是响遍整个华国乐坛，如果乐队没解散，估计现在的娱乐圈到处流传我们的传说！”

冼安儒看了他一眼，打击道：“现在流行的是俊男美女，你这副抠脚糙汉的形象可不吃香！”

陈旭一脸的络腮胡，因常年的锻炼，身体看上去很是健壮，若不是眼角深深的鱼尾纹以及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个老人。

这形象，确实不怎么适合混娱乐圈！

“咱两谁也别说谁，你现在这病恹恹的模样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你现在外在形象虽然不咋滴，嗓音依旧很不错，那首《沧海一声笑》唱得确实不错！”

说罢，拍了拍陆长庚的肩膀：“还是你这弟子有本事，你这首歌，可是给我执导的那部武侠连续剧增色了不少！”

“那是莫师兄想出来的旋律，我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帮忙润色润色罢了！”

“你也别谦虚，当初小莫为了完成这首歌，可是茶饭不思了好久，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跑羊城这边来找你老师帮忙，没想到最后被你轻松解决了。”

陈旭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原本我以为你只是在写歌一道上天赋超凡，没想到你小子还能写出《天龙八部》这种档次的武侠小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部小说在华央吵翻了天，好多导演都想抢到小说的电视剧改编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一把？”

“谢谢陈老的抬爱，只是现在这小说正陷抄袭风波，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小子不用拿这个搪塞我，曹翠山你知道吗？就是负责你这部小说的那位美女主编的父亲，他可是告诉我了，司徒文所谓的小说大纲是假的！你还想忽悠我？”

靠，这你都知道了？

陆长庚只能诚实说道：“这部小说我之前已经答应别人，IP授权会给到他那里，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给谁了？”

“王敏！”

“王崇山家里的那个败家子？他懂个屁的武侠剧啊，给他不是糟蹋好东西吗？”

陆长庚没想到这位老爷子这么较真，也管不得什么商业机密了，直接说道：“王敏只是负责投资，具体开拍应该会给到万象传媒，老爷子总该对万象传媒放心了吧？”

陈旭两眼放光：“放心！放心得很！你到时候指名让李轻舟来执导，到时候我也过去露几手。嘿嘿，我也是你的小说迷哦，要是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我可不答应！”

李轻舟是万象传媒主力培养的新一代年轻导演，《千年神话》这部电影就是他的作品，编剧和导演都是他自己，这部电影上映一周就狂揽了二十多亿的票房，李轻舟在华国影坛一战成名。

“李轻舟现在名声大噪，估计找他看剧本的人都能拍到国外去了，他一个拍电影大屏幕的，估计是不愿意转头回来拍电视剧吧？”

冼安儒听到自己弟子这话，笑道：“那小子前几天还来我这里喝茶，他是陈旭的弟子，你说他愿不愿意接下这个活？”

“啊？他是陈老您的弟子啊？那就没问题了！”

喝了口茶水，陈旭点头道：“导演这行光靠天赋是不行的，想要提升导演水平，就要不停地实践，他现在的执导能力还太稚嫩，用你这部剧去锤炼锤炼，对他来说有莫大的好处。”

冼安儒也接口道：“现在抄袭风波闹得这么大，确实是不太适合让华央来接手开拍，给李轻舟来很合适！”

陈旭凝眸想了想，问道：“这不会是司徒文给华央做的局吧？”

冼安儒轻蔑一笑：“司徒文还没那个本事，他那水平，也就欺负欺负长庚这种没怎么见过大风大浪的年轻人了！”

“也对，这老家伙昨天看到长庚发表出来的《定风波》时，估计都彻夜难眠，现在是铁了心要死皮赖脸往上凑了，不得不说，这些自诩文化人的狗东西，玩得就是脏！”

陆长庚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冼安儒见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说道：“你小子自己写出来的《定风波》，不会不知道这首词的意义吧？”

指了指边上安静喝茶的陈旭，冼安儒接着说道：“你没过来之前，这个老家伙在我的书房可是把你这首词写了个十几遍，还一边写一边赞叹！”

陆长庚还真没想那么多，昨天也只是为了提高一下自己的逼格，难道是装过头了？

“你这首词的格调和意境太高，高到青史留名，很多老学究都眼红了！司徒文向来以文人自诩，现在看到留名后世的机会，信不信那个老家伙就算拼着老命不要，也要和你继续掰扯到底？”

冼安儒说得够含蓄了，陈旭更加直白地接话说着：“《定风波》一出，司徒文巴不得你和他针尖对麦芒，估摸着就算是被人指着脸骂也心甘情愿。若干年后，后人读着《定风波》就会想起这首词是怎么来的，也就记着他这么一号人了。”

啊？还能这么玩？

“他就不怕自己名誉扫地吗？”

冼安儒淡淡看着陆长庚，“他只是质疑你抄袭而已，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就算是名誉扫地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具体的细节？他要真的因为质疑抄袭而发生了意外，你觉得不知其中细节的后世之人是骂他多还是为他开脱的多？”

陆长庚急忙喝了一大口茶水压压惊！

陈旭见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怎么样，我说这帮人玩得脏，没说错他们吧！归根结底还是你那首《定风波》威力太大，被人看成是香饽饽了！对待这种人你越针锋相对，他们就越兴奋，直接无视才是最好的策略！”

冼安儒也点点头：“不错！不用在意这种为名所累的老顽固，你把真相直接摆出来就行，多说一句废话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不说这个了，好好的兴致都要搞没了！”

陈旭拉着陆长庚往练歌房那边走去，兴奋道：“今天我和你老师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作为我们旭日东升乐队重聚的见证，又是他的弟子，来给我们整一首适合我们两个老头子合唱的歌曲，歌曲质量不用去考虑，合我们心意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