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你们竟敢动手,难道还嫌打得不够狠吗?如今竟敢再次挑衅。”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庄秋荷果然心生惧意,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连后退数步,“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吗?我告诉你们,即便如此,子谦也是上过战场的。”
庄秋荷仍在教唆秦子谦,“子谦,我遭受了这样的屈辱,你难道就不想帮我出这口气吗?”
姜澜煦听到争执声,随即赶了过来,“母亲,妹妹,这里发生了何事?”
姜澜煦身材魁梧,即使与秦子谦相比,也更具气势。
“娘,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本以为儿子会替自己撑腰,没想到秦子谦却成了缩头乌龟,“如今时过境迁,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是他们欺辱了我,刚才还打了我一巴掌,子谦,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秦子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可理喻,她难道不清楚自己儿子的能耐吗?
若不是差役及时赶来制止打斗,真不知道两家会闹到什么地步。
秦子谦像只吃了败仗的鳖,不再吭声。
姜澜煦武艺高强,却因皇帝的猜忌,从未上过战场,否则以他的军事才能,必能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此时姜思雨却突然跑来,焦急地喊道:“大哥,不好了,大嫂说她身体不舒服。”
姜澜煦听闻妻子身体不适,急忙转头查看。
姜念薇亦步亦趋,此刻,她决不能让家中任何人有所闪失。
邱雪梅疼得脸色苍白,小腹微微隆起,双手捂着肚子,身下已开始渗出血迹,“怎么会这样?明明今日刚服过安胎药?”
“夫君,这可如何是好,腹中胎儿会不会有事?”
夫妻二人成婚三年,方得此子,邱雪梅一路小心谨慎,岂料竟发生如此意外。
姜念薇先为大嫂诊脉,发现其脉象紊乱,又让姜澜煦取出刚才所购之药,闻了闻气味,“药材应无问题。”
“大嫂,你可还吃过其他东西?”
姜澜煦自责道:“我还给她带了些梅花糕,刚才梅雪吃了两块,会不会是因此所致?”
姜念薇接过梅花糕,如今她的五感更为敏锐,可嗅出食物和药材中的异味,这其中显然有股刺鼻的味道。
“这梅花糕是从何处所购?里面似是加了什么东西?”
姜澜煦不免开始自责起来,“就是从街市上买的。”
“还有其他人接触过梅花糕吗?”
“我没有看到有人过来。”
眼看着大嫂的状况愈发严重,姜念薇取过水壶,给她喂了几口泉水,又让姜澜煦和差役速速安排将大夫请来。
姜澜煦心急如焚,毕竟此事关乎妻儿性命。
大嫂喝下泉水后,状态略有好转,如今只能等大夫来查看状况。
而后她开始审视周遭环境,如今身边仅余桃枝、春雨两个丫鬟,以及一位柳嬷嬷。
此三人虽为外人,但这几日她对其言行举止多有观察,未见异常,那么投毒之人应是其他人。
他们所处之地,宛如一个集体大通铺,关押的皆是此次流放的犯人,除了秦家,还有其他获罪官员。
与他们矛盾最深的唯有秦家,刚才他们还与庄秋荷一家争吵,最大的嫌疑便是庄秋荷投毒,欲加害姜家子嗣。
景秋蝶想到此处,起身便要去找庄秋荷理论。
这一次庄秋荷倒是理直气壮,她没做过此事,自然无惧对方怀疑。
谁料,她却发现一旁秦梦蕊神色异常,面露惊恐,一直躲在秦子谦身后。
庄秋荷最是了解自己女儿,见此表情,便知她定是做了亏心事。
趁着无人注意,将她拉到一边,质问:“可是你做的?
”秦梦蕊瞬间破防,“娘,我看不惯他们如此行事,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们,便偷偷在那梅花糕里加了些红花,谁知道那女人身子如此羸弱,竟出了那么多血。
”“你……”庄秋荷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暗爽,“你从哪里得来的红花。”
她看不起姜家已久,见他们出了这等事,心中自然爽快,却又担心女儿被发现,若起争执,他们定然不是姜家对手。
“是之前孟莞让给我的。”
孟莞然还曾经告诉过她,此药可以落胎。
两年前的宴会上,她不慎落入湖中,是姜澜煦将她从湖中救起,那时起她便对姜澜煦生出了别样情愫。
再见之时,却发现他早已成亲,还是在哥哥的婚宴之上。
从此之后,她便对姜念薇产生了莫名的敌意,若是她不嫁过来了,她尚且还有机会嫁给姜澜煦,即使是平妻也可以,可那时算是彻底的断了念想。
流放途中,看到姜澜煦对妻子关怀备至,她心中便起了妄念,若是那个女人死了,是不是她就有机会……
她关注着邱梅雪的情况,就是希望她能死,最好是一尸两命。
她的这番心思,似是也被姜念薇看穿了,提前知晓剧情的她,又如何不知,这个曾经的小姑子心心念念着她的大哥。
上一世大哥去世之后,书中还提到秦梦蕊葬花哀悼,只不过几个月之后,她便转头嫁给了九皇子,成为了王妃,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秦梦蕊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毒害她的大嫂。
此时,姜澜煦终于带着大夫赶到了此处,把脉之后,他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大人与孩子,只可保其一,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他需得用药,可药量一旦过重,腹中的胎儿就完全保不住了,若是保胎,大人的身体最多可以撑到孩子诞生的那一刻,必将血亏而亡。
姜澜煦毫不迟疑地答道:“大夫,我要保住大人。”
邱雪梅却急忙捂住了肚子,挣扎了起来,“夫君,我想要孩子,求求你,保住孩子吧!”
“孩子,将来我们还可以有,可是你……我必须保住你。”
“求求你了,夫君,若是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姜念薇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山林了采到的保胎中药,便将大夫拉至一边,开始探讨起来,“大夫,不能保两个吗?”
大夫摇了摇头叹息,“姜姑娘,老夫虽行医多年,但医术仍有局限。我虽有心,但力有不逮,只能保其一。”
“既然如此,那劳烦大夫您开两张药方给我,我会与家人商议,再做定夺。”
“妥。”
姜念薇手持药方,脑海中浮现起曾经翻阅过的中药典籍,她在老大夫的其中一张药方上稍作改动,替换了两剂中药成分。
接着,她来到无人之地,按照此药方配了七日的药量,其中不少中药都是她从山野中挖掘出来,精心种植在空间里的,她还将那颗灵芝也一并加入其中。
待桃枝将中药熬好后,邱梅雪却不敢轻易喝下,尽管身体虚弱,她更害怕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姜念薇见状,急忙安抚道:“嫂嫂,你且放宽心,我与那大夫已详细商榷,确保能护你腹中胎儿周全。”
邱梅雪闻言,邱梅雪不再犹豫,毅然喝下了那碗药。
姜澜煦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担忧,却已来不及阻止。
姜念薇将大哥拉到一旁,安慰道:“刚才我已改良过药方,对嫂嫂的身体绝无伤害。”
姜念薇见状,将大哥拉到一旁,轻声细语道:“大哥,你且放心,我在侯府时,曾有缘结识一位四处云游的医女,她医术高超,我便向她学了些皮毛,刚才我已仔细检查了药方,并做了些许调整,确保对嫂嫂身体无害。”
她对此胸有成竹,否则也不会轻易让邱梅雪服下。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血止住了,邱梅雪的腹中也不再疼痛,原本萎靡的精神也渐渐好转,众人这才如释重负。
如今,大嫂的病情已然稳定,她自然不能放过那个下药之人。
姜念薇特意在秦梦蕊和庄秋荷面前炖起了一锅红烧肉,那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秦梦蕊不由的向庄秋荷提议:“娘,我们应当还有银钱,不如我们也买肉吃吧?许久未曾吃红烧肉了。”
往昔她只觉得红烧肉太过油腻,恐影响体态,然而此刻嗅到那股香气,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泌口水。
“银钱都要留待日后周旋,否则你以为我们能有安稳日子过吗?”庄秋荷嘴上训诫,实则也心疼女儿。
原先在侯府,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应有尽有,然而如今,连一顿红烧肉都成了奢望。
春雨和桃枝二人,竟在她们面前大肆享用,那份红烧肉被炖得恰到好处,汤汁浓郁,淋在米饭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仿佛有意在她们面前炫耀。
“春雨,这红烧肉汤汁淋在米饭上,香气扑鼻,真是人间美味,你跟着我们小姐,总算是能享福了。”桃枝的话中满是得意,似乎在故意刺激她们母女
春雨原本也有些惴惴不安,可与姜念薇相处久了便知晓,她其实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是啊,小姐待我们甚好。”
不仅能吃饱穿暖,还分发了保暖的棉袄,姜家人也都和蔼可亲,从不高声叫嚷,比起在庄秋荷她们身边侍奉,不知好了多少。
秦梦蕊见状心中愈发恼怒,便远远地走开,再也不敢靠近她们。
姜念薇对着春雨低语了几句,让她给秦梦蕊端去一碗红烧肉,“按照我说的做,一定不能出差错。”
春雨战战兢兢答道:“奴婢知道。”
趁着庄秋荷不在的时候,她便悄悄将这碗红烧肉端给了秦梦蕊,“秦小姐,趁热,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梦蕊恶声恶气地说道:“走开,你这卖主求荣之徒,我绝不会领你的情。”
春雨语气卑微:“秦小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你尽管怪罪奴婢,奴婢只是为了谋生,往日你对奴婢还不错,奴婢怎么会害你呢?放心吧,红烧肉里没下药。”
似是为了自证清白,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你看,奴婢也吃了,若要害你,怎么会偷偷摸摸给你送来。”
秦梦蕊的表情有所缓和,见她确实吃了下去,应该是没有下毒。
春雨将碗筷放在她身边,“奴婢放在这里,这就走了。”
待春雨的身影消失,秦梦蕊的目光才重新移到那碗红烧肉上,若是被母亲知道她接受春雨的好意,必定会遭一顿训斥。
可这股香味一直在鼻尖萦绕,腹中没有油水的她,实在难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我就吃一块,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见四周无人注意,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送进嘴巴,温热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带着丝丝香甜,一块接一块,她不住嘴地吃了整整一碗才罢休,汤汁都被尽数喝完。
秦梦蕊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巴,姜念薇的厨艺确实不错。
待她准备歇息时,腹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冷汗直冒。
“娘,我肚子疼。”庄秋荷定睛一看,发现女儿手臂上长了几处红斑,“你是不是乱吃东西了?”
秦梦蕊根本不敢承认吃了春雨送来的红烧肉,“没,没有……”
“说实话!”
“我吃了春雨那贱婢送来的红烧肉,肯定是她想害我,可她明明也吃了,为何只有我出事了,呜呜呜,娘,我好疼啊。”
秦梦蕊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咒骂,“臭丫头,贱婢,果然没安好心!”
姜念薇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爽意顿生,故意在她身边高声说道:“觊觎别人东西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庄秋荷恨铁不成钢,她很精明,不知为何生出的女儿如此愚钝,着了别人的道。
但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不就坐实了梦蕊毒害孕妇的事实。
原是她盛起来的这碗红烧肉,只在碗里汤汁中下了毒,春雨只是吃了上面一块没有沾到汤汁的肉,因此不会中毒。
而且她也有解药,即使不小心中毒,春雨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当初清空药铺的时候,她顺手买了几贴祸害人的毒药,如今正好用在了秦梦蕊的身上,也让她尝试一下疼痛的滋味。
秦梦蕊的疼痛如刀割般尖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她紧皱着眉头,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声音微弱而颤抖,“娘,真的好疼啊,我快要受不了了。”
庄秋荷心如刀绞,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她心疼不已。
她想要找个大夫来为女儿诊治,可是那些差役却像是被什么人打点过一般,他们拿出所有的银两,差役都不肯通融为他们请大夫。
“子谦,为了你妹妹的性命,你去求求那个毒妇吧!”庄秋荷突然抬起头,望向秦子谦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