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皂的制作材料,皆是源于此地寻常之物,最贵的也不过是寥寥几味中草药而已,大大的减少了成本。”
姜念薇早已发觉,生活在海边的女子,长期受着烈日的炙烤,皮肤比较黝黑,这种有美白效果的香皂应该会有市场。
她将剩余的几块分给了其她几人,“这段时间你们便试试看这香皂的美白效果如何?”
桃枝兴高采烈地接过香皂,然后又忍不住轻抚了自己那张被海风吹得略显黝黑的小脸蛋,“谢谢姑娘!这段时日我确实感觉自个儿黑了不少。”
见女儿整日醉心于制作新鲜玩意儿,景秋蝶将她拉至一边,轻声说道:
“我见你整日使唤阿昭,你两人虽口头上定亲了,却没有正式拜帖,算过生辰八字,还得寻个良辰吉日,早日办喜事才好。”
姜念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娘,你为如此着急,阿昭都没有着急。”
“我是担心这乡野之间,闲言碎语众多,我怕那些长舌妇的流言蜚语会影响到你们。你平日里心思单纯,未曾留意,但那些背后议论,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们虽然不在乎他人看法,但必要的礼数还是不可少。你们二人早日成婚,也好让那些闲言碎语不攻自破。”
姜念薇毫不在意的反驳道:“他人所言,何足挂齿?我自心如止水,权当耳边风。”
景秋蝶语气里多了些无奈:“你说得倒轻巧,可你没瞧见阿昭那住处,简陋得如同风中的茅屋,每逢雨来,便水漫金山。平日里,若不是你时常邀他来吃饭,他恐怕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早些时候将他招为婿,既能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也能免去诸多不便。”
“再说,筹备喜事所需的物件,我也已帮你备下一部分。待你再去崖州之时,记得再采买一些回来,如此方能周全。”
姜念薇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和他商量一下。”
近日繁忙,她倒是未有多加注意阿昭的一举一动。
当她偶然瞥见阿昭独自站在一隅,静静地看着院子里那些欢声笑语、嬉戏打闹的身影,那种难以融入的落寞,激起她内心深处的几分怜悯。
阿昭回去之时,她便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姜念薇见他先是去砍柴,直到满头大汗才回了那处破屋。
当他回到那间破旧的小屋,他随手脱去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姜念薇不由的闪躲了一下视线,却还是看到了他身上轮廓分明的薄肌。
姜念薇的目光不自主地偏移,却仍旧不可避免地瞥见了他腹部轮廓分明的薄肌。
阿昭从缸里舀了冷水,浇在了身上,随意地清洗了一下。
明明白日里送了他一块香皂,他却没有舍得使用,随后头发湿漉漉地回了屋子里。
姜念薇看到屋里景象,更是五味杂陈,言语几乎凝滞在喉头。
四壁空荡,简陋至极,甚至连一张可以安身的床铺都没有。
阿昭只是默默地在地上铺开一张竹席,然后静静地躺了上去。
姜念薇站在窗外,心中踌躇了许久,便听得阿昭低沉的声音:“看够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将手中的篮子放在阿昭的面前,“你每日都在我家劳作,为何自己的住处却如此简陋,连基本的收拾都不曾有过?”
阿昭微微侧过头,看清了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原来是三娘,我还以为是哪位不速之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昭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坐起身来,直视着三娘的双眸,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认真地解释道:“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足够了,本来我来的时候就一无所有,现在最起码还多了这张草席。”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再次袭击了他的脑部。
那些熟悉的场景如同破碎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明明感觉已经抓住了些什么,却又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痛苦溢出嘴角,但那双紧握的双拳,却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痛苦与挣扎。
姜念薇此刻终于领悟,阿昭那看似无忧无虑的外表下,实则隐藏着无数的重担。
他的头痛症也始终没有痊愈,但他却从未向她提及半句。
她悄然靠近,轻轻地将手伸向他的头部,“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忙,我帮你按摩一下,可以助你缓解一下疼痛。”
姜念薇轻轻地按压着他头部的几个穴位,那些困扰他的疼痛,似乎在她的指尖下渐渐消散。
阿昭轻声道:“三娘,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其实她也是初次尝试,曾经看到医书里这样描写,按摩几个穴位可以帮助治疗疼痛。
按摩完毕之后,姜念薇拿出了带来的饭菜。
米饭做的时候加入了鸡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白斩鸡切得整整齐齐,旁边小碗里放着用酱油和灯笼椒,香油调制的蘸料。
姜念薇微微叹气,“我见你晚上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一些水,以后你便每日在我家吃过之后再回来,等成亲之后,你便可直接住在我家,不用再住在这里。”
阿昭听闻此言,原本正在进食的手微微一滞,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姜念薇见状,唇角微扬,再次开口试探性地问道:“阿昭,你觉得,我们何时成亲最为合适呢?”
阿昭略显局促的轻咳了几声,“何时都行,你们决定就好。”
“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便选在那日吧!”
话音刚落,窗外便乍现一道惊雷,紧随其后的是瓢泼大雨,屋顶上的瓦片在雨水的冲刷下发出哀鸣。
不一会儿,便有水珠滴滴答答地渗入屋内,打湿了本就简陋的居所。
她娘说的没有错,阿昭待得这个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姜念薇轻轻叹了口气,望向阿昭,“我便在此暂避片刻,待雨势稍小再行离去。”
想到阿昭整日被头痛症侵扰,姜念薇不禁关切地问道:“除了头痛,你是否还常常难以入眠?”
阿昭老师作答:“嗯,整夜整夜睡不着。”
“睡不着,你会做些什么?”
阿昭轻轻扬起身边的长剑,“练武的招式,是我脑中最清晰的记忆。”
她琢磨片刻,又想出了一个法子,“许是你的头部撞到了礁石,其中还有淤血未散,我虽非专业医者,但曾略读过一些医书,对针灸之法稍有了解。若你不嫌弃,我愿尝试用此法为你治疗,或许能有些许缓解。”
“针灸之法,三娘你竟还懂得这些?若是真能助我缓解痛苦,那我自然愿意一试。”
姜念薇的表象稍显尴尬,针灸她略懂的一些皮毛,但那些医书上却有讲述经脉的分布,针灸的应用,她便想在阿昭身上试试看。
见他点头应允,姜念薇心中一阵欣喜,迫不及待地宣告道:“明日,我便启程前往崖州城,选购针灸器具!”
阿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打趣道:“怎的,我这副身子骨,竟成了你练手的第一个对象?”
“那倒不是。”
第一个对象应该是她在现代的中医师父,初入门时,他便教了几招最基础的针灸之法。
谁知给师父施针之后,她扎错了位置,师父痛苦了七日才恢复过来。
但今非昔比,她的记忆力得到了提升,绝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雨势减小之后,姜念薇才提着篮子离开这里。
阿昭躺在了破席之上,内心生出了几分不舍,她的陪伴才是治疗他伤病的良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姜念薇早早便来到了这里。
怕他没有用早膳,还带来了一些热气腾腾的鸡蛋饼。
“正好今日还要送一批玻璃杯去城里,你便随我一同前去。”
送完货之后,她便带着阿昭去了城中最大的医馆,虽然相信自己的实力,但还是先让大夫再次确认一下他的症状所在。
清晨的微风尚未驱散夜晚的凉意,妙手堂的门口已然人头攒动,求医的人们排起了长队。
姜念薇的耳边,飘来了两位女子的交谈声。一位年长的妇人,面带期待,带着一名稍显青涩的年轻女子,她们正在低声讨论。
“听闻这妙手堂的吴大夫医术非凡,尤其在不孕之症的治疗上有着极高的造诣。若他真能为我们解决这心中的烦恼,即便是忍受些苦难,也是值得的。”年长妇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吴大夫医术的信赖和对未来的期盼。
年轻女子则显得有些犹豫,她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惆怅,“可是这诊费,实在是太过昂贵,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她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奈和困顿。
那满脸沧桑的老妇人,目光在姜念薇与她的伴侣之间流转,随后她悄然靠近姜念薇,声音低沉而神秘:“姑娘,你也是为了不孕之症的苦恼,才踏足这妙手堂的吗?”
姜念薇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坦然,她急忙摆手否认:“不,我们不是。”
老妇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回答,她轻轻叹息,声音中透露出几分理解与宽慰:“无需羞涩,此处多的是为这病症奔波之人。看你年纪轻轻,多试一段时日,肯定能得偿所愿。”
此时,阿昭轻咳了几声,他将姜念薇护在身后:“我们并非为此而来,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求治疗头痛的良方。”
轮到阿昭时,那位大夫只是漫不经心地搭了搭他的脉象,随即眉头一皱,快速地写下了一张药方,声音中透着明显的不耐,“按这药方,连服半月,你的病便可痊愈。下一个。”
姜念薇接过药方,目光扫过上面的药材,心中不由一惊。
这些药材皆是市面上难得的珍品,价格昂贵不说,且观其配伍,分明与头痛症的治疗大相径庭。她的心中顿时生起了疑云。
此时,她抬头看向那位大夫,只见他的目光已越过众人,落在了不远处缓缓而来的一顶轿子上。他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殷勤的笑容,转身便对身后等待的病人挥手道:“今日诊疗已毕,诸位请回吧,明日再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姜念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大夫,恐怕并非真的为了治病救人,而是另有图谋。
从华贵的轿子中,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款款走出,她宛如春日的桃花,美丽而含蓄。吴大夫一见,便立刻上前,以他一贯的温文尔雅,将她迎进了医馆。
姜念薇静静地站在一旁,她观察着前面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她巧妙地借用了那位女子手中的药方,又轻声细语地询问了她的症状。随着对话的深入,姜念薇心中的疑惑愈发浓厚。
她细细琢磨着,那药方与她心中的想法相差甚远,显然,这药方并不能解决那女子的病症。
“你这病症,乃是月事不准。”姜念薇轻声开口,“若按我所言,调理得当,不出三月,你定能如愿以偿,怀上子嗣。”
女子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迷茫:“啊?可是刚才吴大夫已经替我开了药方。”
“寻常百姓若是按那药方抓药,不出一月,家底便会被掏空。然而,若你采用我开的药方,一月之内,仅需二十文钱。”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仿佛在权衡利弊。姜念薇见状,继续轻声细语:“人生在世,总有选择。这药方之事,亦是如此。如何抉择,全在于你自己。”
女子静默片刻,似乎在心中权衡,姜念薇也不急于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终于,女子下定决心,轻轻点了点头,道:“那便依你所言,我试试你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