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薇让霜霜将那和尚带到冯氏房间之后,便点燃这种香薰。
并且再三嘱咐,她自己千万不能闻到这个香味,霜霜迅速地跳上了屋顶,心中虽好奇,却不敢停留。
姜念薇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她可不想因此遭罪。
冯氏房中,她闻着熟悉的香味,感觉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幻起来,好似又来到了寺庙后院的房中。
恍惚之间,又看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直接将她搂进怀中,气息急促:“夫人,我好想你啊。”
“不,不行,这是府中……万万不可。”
冯氏尚且还保存着一丝意识,心中明白若是就此沉沦下去会铸成大错。
那和尚在她耳边喃喃自语:“怎么会呢,夫人,这只是梦里啊,你还想要一个孩子,而贫僧可以满足你这个心愿……”
在迷离恍惚之间,冯氏想起了儿子冯昌,她想再拥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奈何与陆庸在一起,却无法育出孩子。
周遭的香味愈发浓烈,冯氏渐渐开始抵抗不住,她闭上双眸,既然这本来就是梦境,那便沉溺在梦中,短暂地忘却烦恼……
此刻,陆庸端坐于马车之内,心急如焚,只盼能早些踏入那熟悉的家门。
他还想守在太守府前等消息,路过小乞丐却塞给了他一张纸条,拔腿就跑了。
陆庸初时只是愕然,待目光落在那斑驳字迹之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开始在胸腔内翻涌。
信中言之凿凿:他家中夫人,此时正在府中,与不明之人行苟且之事。
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市井流言,无稽之谈,应一笑置之,但猜疑一旦形成,便挥之不去,令他心中难安。
他便打算先赶回府中看个究竟,他不相信冯氏会做出那等不堪之事。
一回到府中,他询问一旁侍立的下人:“夫人此刻身在何处?可有什么异样?”
下人连忙躬身答道:“回禀老爷,夫人今日似乎身子欠安,已吩咐奴婢们不必打扰,此刻正在房内静养歇息。”
陆庸的步伐加快,“我知道了,你们暂且退下,不必跟随。”
走到房前,他欲推门而入,却听到其中传来一阵淫乱的言语,“贫僧是否更让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比起你那无用的丈夫又是如何?”
“自是……自是大师更胜一筹……”
细碎的言语传出,让陆庸瞬间当头一棒。
“且放心,贫僧定不负你所望,再为你送来一子。”
陆庸猛然踹开房门,便看到房中不堪入目的一幕,“冯氏,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在后宅行淫乱之事!刚才你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氏的眼神依旧迷离,还以为沉浸在梦境之中,“自然是……昌儿,他并非你所出,而是这佛子赐给我的。”
那对男女在陆庸的怒喝声中竟未有一丝收敛,仍旧缠绵悱恻。
陆庸气血上头,气得直接抄起一旁的长鞭,往赤裸裸的两人身上挥去!
这正是冯氏用来抽打下人的鞭子,如今直接抽在自己身上,剧烈的疼痛,使她从迷离之中反应过来。
“老爷,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陆庸胸中怒火如炽,颤声怒斥:“我亲眼所见,你二人行径,何其卑劣!男偷女窃,礼义廉耻,尽抛诸脑后,实乃世间之耻
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只想发泄心中的怨气。
两人偷情也就罢了,甚至连陆昌都极有可能非他所生,简直骇人听闻!
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仗着体魄强健,轻而易举地避开了陆庸挥下的鞭影,转而化守为攻,将先前承受的苦痛,以更猛烈的方式倾泄于陆庸之身。
直至府中仆役匆匆而至,眼前一幕令众人瞠目结舌:夫人衣衫凌乱,神色恍惚,而一旁那和尚,非但无丝毫避讳,反手持长鞭,正在鞭打陆老爷,此等场景,实在惊世骇俗。
陆庸无还手之力,只能高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快救我……将这对伤风败俗的奸夫淫妇拿下,投入猪笼,以正家风!”
这和尚显然并非凡人,竟然一下便撩到了冲过来的侍卫。
花和尚套上了外衣,言语间满是嘲讽:“陆老爷,你府上之人只有这点本事吗?难怪你的夫人看不上你了,这些人都和你一样无能!”
陆庸感到喉头一阵腥甜,差点被气得吐出血来,“你……你欺人太甚!”
院中一片凌乱之中,却出现了一名男子直接抓住了那花和尚的手臂,令他动弹不得。
姜念薇缓步走到陆庸身前,“只要陆老爷你吩咐,我便将这采花大盗抓起来?”
一旁的冯氏闻言,面色煞白,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她喃喃低语:“采花大盗,怎么可能,他明明是……”
姜念薇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这蠢妇,寺庙乃是清净之地,这采花大盗,见用此名义可名正言顺地凌辱妇女,便长久扮作和尚藏匿于寺庙之中,实在令人作呕,高高在上的佛子,只不过是恶心的罪犯。”
冯氏连连摇头,不可置信:“不,不可能,这一切一定是在做梦,我醒过来就没事了。”
她猛然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可是眼前的一切并未消失,反而只看到陆庸更加冷冽厌恶的目光。
陆庸踉跄着勉强站稳身形,“无论你们是谁,只要将他们抓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姜念薇淡然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转而便对阿昭说道:”将这花和尚捆起来,直接押解至官府!至于陆老爷的夫人,便交给他自己处置吧!”
这采花大盗的罪孽,怕是只能砍头。
阿昭得令,动作利落,几下便将那花和尚捆得严严实实,让段赟直接送去了官府。
陆庸顾不得其它,揪住冯氏的头发,扇了她几个巴掌:“你这毒妇,今日,你便给我说个清楚,昌儿,他究竟是不是我的骨血?”
冯氏脸色惨白,泪水涟涟地哭诉:“当然是你的,肯定是你的,老爷,这一点我怎么敢骗你啊!”
姜念薇默默摇头,“陆庸啊陆庸,时至此刻,你竟还沉溺于这般自欺欺人的话语之中,到底是在欺骗谁呢?那陆昌,自幼便心性扭曲,以虐杀无辜猫狗为乐,如今不过垂髫之年,竟已对周遭之人暗藏杀机,此等行为,你觉得这像是你的孩子?”
“再观那花和尚,一身罪孽深重,背负着无数条无辜性命的血债,而今虽看似收敛锋芒,不再妄取性命,但其本质之恶,昭然若揭,如此对比之下,你心中难道还不明白?那孩子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像谁?况且这外貌来看,你觉得像你吗?”
这些话让陆庸的身形又摇晃了几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冯氏,我一定要将你浸猪笼,不,这等惩罚太过轻饶了你!这些年来,你在我身上得了不少好处,没想到背叛我最深的便是你……”
冯氏跪得愈发卑微,泪水涟涟,双手缓缓向前,试图触及陆庸的衣角,哀声辩解:“老爷,请您明鉴,昌儿真的是您的骨肉啊。这一切都是那人的恶意中伤,挑拨离间!”
姜念薇不慌不忙的说道:“到底是谁在骗人,一观便知,或许你还想试试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并不是什么科学的法子,但在这个时代,却十分能唬人。
若水中含有清油,无论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血液都不会相融。
若水中加入白矾,则没有关系的任何血液都可以相融。
听到这个法子,冯氏果然语不成句,全身抖得和筛子似的,只要滴血验亲,一切昭然若是。
“老爷,饶我一命啊,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昌儿可是我们亲手抚养大的孩子。”
陆庸闻言,眸中寒光更甚:“饶你?那谁来饶我?我竟然帮采花大盗养了十年的儿子。”
他重新审视着陆昌,那个曾被视为家族希望、聪明伶俐的少年,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迷毒蛇,令人心生寒意,难以亲近。
陆庸立马命令道:“来人,将冯氏和陆……那个孩子先关起来,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管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露出震惊的神色,“什么,她不见了?既然如此……便将这对母子关在羊圈里吧。”
言罢,陆庸才缓缓将视线移至一旁的姜念薇身上,眸中寒意与算计交织,“你虽助我解了一时之困,但别忘了,你身负罪责,我若将此事上报官府,非但你自身难保,还要连累全家。”
姜念薇自然知道陆庸的为人,最是懂得卸磨杀驴,但她早就铺好了后路。
“陆老爷,你知道为何今日太守不肯见你吗?”
陆庸心中一颤,脸色微变,竟不知这女子竟有这样的手段。
姜念薇继续说道:“若是你早些认罪,我或许可以考虑饶过你性命,但你若是还想算计于我……我也有的是手段。”
陆庸不置可否,“就凭你,还想斗得过我,你外祖父都没斗得过我。”
姜念薇淡然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带着身边之人准备离开,“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至于那冯氏,如今不用她出手,陆庸定会让她生不如死,她只需要好好看戏。
待姜念薇一走,陆庸便准备带着鞭子,准备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冯氏抱着陆昌,心中还在安慰着他,“昌儿别怕,娘在你身边保护你。”
陆昌仰起头,明明如此稚嫩,却说着最恶毒的话,“你有什么资格保护我,我不过是你和贼人生下的孽种,你还有脸面说这样的话。”
直到那鞭子打在冯氏的身上,陆昌竟然还在带着笑意,“想不到,母亲受伤竟然让我如此动容。”
他所说的动容,乃是看到鲜血之后的激动。
陆昌撕扯着冯氏身上的伤口,听到她痛苦的嚎叫,更是感觉心中愉悦起来。
“这孽障乃是天生的恶种,管家,你赶紧想办法将他解决掉,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眼前。”
说到底,他还对着陆昌带着一丝怜悯,不想亲手将他除掉,只能交给心腹处理了。
他声音骤冷:“至于冯氏,便将她囚禁在此,她曾经对景向雪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好好品尝一番。”
冯氏还在哀嚎着:“老爷,老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冯氏,你昔日所为,有悖人伦,今日之果,皆是自食其果。”陆庸长叹了一声,“你便留在这里好好赎罪吧!”
他开始想念曾经的景向雪了,明明她如此信赖自己,还生下了景卓,但他却任由这个恶心的女人如此践踏发妻。
既然陆昌不是他的骨肉,这世上也只有景卓是他的儿子了。
虽然心中不想承认,但他此刻确实已经力不从心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回景卓。
只要景卓愿意改回陆姓,这产业便还是属于他的。
如今他便开始筹措银两,赔付给那些商人。
陆庸一走,羊群终于从黑暗中出现,羊没有人性,却清楚每次是谁将鞭子狠狠地抽在它们身上,那些带角的公羊,一看到冯氏便异常激动,做出攻击的姿势。
冯氏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满是慌乱与无助:“别靠近我!”
羊是听不懂人话的,高亢的尖叫反而如同挑衅的号角,激起了它们体内更为汹涌的躁动。
“我明明让史嬷嬷将你们都杀了,她这个办事不力的家伙!”
如今抱怨已经没有用了,羊群已经朝着她冲了过来,冯氏本想躲起来,谁知道原先为了让景向雪更加痛苦,所布置的简陋的草舍,却让她无处可躲藏。
羊群在她的屁股后面追着她跑,直到羊角戳破她的臀部,大腿,后背。
冯氏哀叫声连连,一旁的陆昌却更加兴奋起来,残忍地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此刻她心中终于开始后悔,“孽种,你真的是孽种!”
……
陆庸发现,近日来林州城突然出现了不少商铺,卖的皆是一些稀奇的东西,但销量却异常高。
每日都能看到城中百姓排队购买,“这铺子里的货价美物廉,原先被陆家一手掌控,东西贵了我们也敢怒不敢言,如今终于不用受他欺压了。”
那些铺子的销路越来越好,也就意味着他陆记的东西开始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