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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卑贱如蝼蚁的东西,竟然还有勇气在此求情。
“本宫近日心绪繁乱,而你却偏在这时求情,倒真会挑选不合时宜的时机。你们皆是我自那显赫侯府精挑细选的侍婢,理应心向于我,唯命是从。”
此言一出,那丫鬟的脸色瞬间凝固,眸中惶恐,再也不敢多言。
一位小太监来报:“太子妃殿下,安宁侯夫人已至,特来求见。”
孟莞然轻抚着手中的绣帕,原本是想找个借口将她打发了,但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安宁侯府也是她的退路之一。
“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冷诗芸步入殿内,一袭华服,步履间尽显贵妇风范。
她望向那斜倚于贵妃榻上,神色淡然的孟莞然,心中虽有诸多思绪翻涌,面上却维持着惯有的温婉笑容。
孟莞然抬眸,目光中带着淡漠:“母亲今日光临,可是又为本宫寻得了什么世间难得的珍宝,以解这宫闱之寂寞?”
再得知孟莞然非亲生骨肉的真相后,冷诗芸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如同被寒冰拂过,自责于自己曾经的轻信,险些让恶狼进了家门。
她尽量保持平和地说道:“我特地携了百花楼那精致可人的点心而来”
孟莞然兴致缺缺:“母亲大人百忙之中还抽空入宫探望,莞然心中甚是感激。只是,不知祖母近来可好?她的身体,可有丝毫起色?”
冷诗芸摇了摇头:“你祖母还是老样子。”
孟莞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故作叹息道:“母亲,你说,我们家的人为何如此命苦。”
见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冷诗芸便知道,她这是在宫中过得不好,如今诉苦来了。
“太子心系侧妃,疏忽本宫每每念及,心中不免郁郁难舒,幸而母亲来看望我,能稍解我心头之闷。
”她落下几滴眼泪,又用帕子擦拭干净。
若是以前不知真相的冷诗芸必然会心疼不已,如今只是劝慰道:“身为太子妃,需胸襟广阔,太子如今喜欢貌美的侧妃,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侍妾,这种事情避免不了。”
听了冷诗芸的话,愈发觉得憋闷难当。
“母亲,你难道不为女儿感到一丝委屈吗?”
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她恼怒的说道:“昔日随我嫁入这深宫的丫鬟们,竟无一能堪大用,个个显得力不从心,女儿心中所盼,不过是母亲能为我觅得几位既聪慧又贴心的貌美丫鬟,伴我左右,助我成事。”
冷诗芸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身旁侍立的丫鬟,不经意间瞥见她手腕上残留的淤青,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这细微之处,足以窥见她们在此地的日子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忆及孟莞然过往的种种行径,冷诗芸更是难以释怀,她怎忍心将自己一番心血培育的丫鬟,竟落得如此凄凉境地?
“皆因我教导无方,致使她们未能尽展所长,我愿将这几名丫鬟领回,亲自调教,再为您挑选几个聪颖伶俐的新人来,以解宫中之困。”
孟莞然正愁人手不够,她想要寻找姿色上等,手段高明的女子来分走温黛黛的宠爱。
“这些丫头,既已如此不堪,母亲领回去又能有何作为?不如就让她们留在宫中,做些粗使丫鬟的活计,也算是给她们一个教训。”她言语间没有一丝怜悯之意。
冷诗芸却道:“侯府之内,正空缺几位勤勉于洒扫之事的丫鬟。”
孟莞然挥了挥手,左右不过几个丫鬟罢了,有一个病入膏肓,已经活不长了。
还有一个被她割了舌头,也说不了话,至于身旁这位,则是胆小怯懦,难当大任。
“也罢,既然母亲有所需,便将她们一并带走吧。只是,还望母亲莫要忘却了对本宫的允诺。”
“不敢忘记。”
冷诗芸深吸一口气,她终于带回了这几个丫鬟。
其中那名胆小的丫鬟忍不住哭泣起来,但这泪水中并无留恋,唯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上的折磨,另外两个却没有她这样的好运气了。
冷诗芸轻抚着珠儿那布满伤痕的手,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柔声道:“你们,都是我用心培养的丫头,却遭受了如此不公与折磨,这错,在我,全在我。”
珠儿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跪伏得更深,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恳求:“夫人慈悲,只求让奴婢继续留在府中,哪怕是做个最卑微的洒扫之人,也胜过这万般苦楚。”
冷诗芸摇了摇头:“你的归处,我自有安排,至于其他两位丫头,她们也将安身于侯府,此生衣食无忧。”
姜念薇给胡怜雪准备的院子十分精致,但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着,她始终是不放心。
这名叫珠儿的丫鬟,为人老实诚恳,她打算将她留在怜雪的身边。
“等你养好伤,我便带你去见一个人,从此以后,你便再也不会吃这样的苦头了。”
……
胡怜雪正欲轻合铺门,一抹身影在细雨蒙蒙中若隐若现,于铺前踟蹰徘徊,肩头已悄然染上了雨珠的湿润,显得格外孤寂。
她定睛一看,竟是久违的傅容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雨势渐浓,胡怜雪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关切,柔声唤道:“傅大人,可是在此处候人?这雨势颇急,莫让身子受了寒。”
傅容瑄闻声,身形微动,仿佛从某种深邃的思绪中抽离,缓缓自衣襟内取出一包用油纸细心包裹的芙蓉酥。
“我……是在等你。”
傅容瑄之前以为,她是厌弃他。
后来才得知,她是对任何男子都怀有恐惧之心。
“我放在门口就离开,你不必过来。”
说完,傅容瑄就将包好的点心放在了门口,随后,他回眸,给予她一个温暖如阳光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却最终只化作嘴角边一抹淡淡的弧度。
雨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肩头,他未曾有丝毫迟疑,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足音,在雨幕中渐渐消散。
胡怜雪拿起那包尚存余温的点心,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胸膛间传递的暖意,这份细腻的关怀,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一抹温柔而略带羞涩的笑靥。
随即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惋惜。
她明白,自己与傅大人之间,横亘着的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他那显赫的家族背景,是高不可攀的云端,她虽然找回了亲生父母,但如今的身份让她只能仰望,无法触及。
收敛起心绪,胡怜雪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模样,未曾迈出追逐的步伐,只是默默地将店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恰在此时,冷诗芸领着几位随从款步而来,“怜雪,且慢。”
注意到母亲的喊声,胡怜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在外人面前,她还是称呼她为夫人。
惊喜的喊道:“南荣夫人,您怎么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快进来!”
冷诗芸轻笑,眼中闪烁着慈爱与疼惜,“今日我特意前来,见你平日里总爱独自静处,便想着寻个伴儿与你解闷,珠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家姑娘。”
珠儿小心翼翼地走到胡怜雪面前,谨慎地说道:“姑娘,奴婢珠儿,自今日起,便留在您身边,听候差遣。”
胡怜雪拧了拧眉头,“夫人,您的美意我心领了,但素来习惯清净,身边并不需要多余的服侍。”
“这孩子命运多舛,我并非想强加于人,只是想着,或许她能给你带来些许陪伴,让这日子不再那么孤单,你大可不必将她视为下人,权当是多了一位可以谈心解闷的伙伴,可好?”
珠儿在一旁,心中满是不解与惊讶,她未曾料到,这位高贵而冷漠的胡怜雪姑娘,竟能让夫人如此低姿态相待,仿佛对待的并非寻常人。
胡怜雪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珠儿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悯。
她微微沉吟:“既然如此,店里近来人手确实略显不足,你便留下吧,帮我打理些琐事,也算是相互照应,珠儿,你不必拘谨。”
冷诗芸听罢,拿出了珠儿的卖身契交给了胡怜雪。
胡怜雪没有犹豫,直接将卖身契还给了珠儿,“这里没有主仆之分,你不是我的奴仆,自然也不需要这样的东西,你现在这里干几日,若是适应了,便留在这里,若觉不合,去留随意,我绝不强留,亦无半句怨言。”
珠儿看了一眼冷诗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冷诗芸则是朝着她点点头,“你便都听你家的姑娘的,以后你便不再是奴籍。”
珠儿跪在了两人面前,“多谢姑娘,多谢夫人。”
当时父母将她卖过来的时候是死契,如今这卖身契回到了她的手中,她又成为了自由之身,而且还可以留在铺子里糊口。
冷诗芸见桌上的芙蓉酥,不由问道:“刚刚有人来过吗,这点心还温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