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瑜跟着谢元晔出门之际,楚令萱气得差点就把手里的帕子撕烂了。
尤其是都已经死了三天的楚昭瑜又突然活过来了,更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楚昭瑜活下去!
楚令萱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疯狂的妒恨和杀意。
楚昭瑜若还继续活着,那她诓骗楚昭瑜出城、继而污蔑她和魏家公子私奔、最后在事情败露之际将他错手推入湖中的事情,岂不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她的名声也会因为楚昭瑜而尽数毁灭,高门大户家的主母更不会让她这样的人进门的......
楚令萱还在心里谋划着要怎么顺利杀了楚昭瑜的时候,陆昭瑜已经跟着谢元晔来到了灵堂前的院子里。
看着被摔碎的棺材板、以及那一地的狼藉,谢元晔狐疑地看了身后的女子一眼。
“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陆昭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灵堂后,又很快就垂下了眼眸:“臣女自小和家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
闻言,谢元晔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怀疑。
“本世子找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世子殿下请说。”
谢元晔掩唇轻咳了一声后,才温声道:“你可知,你父亲曾留下一个重要的物件放在楚家。”
陆昭瑜不免皱起秀眉。
能让谢元晔特意跑一趟的物件,一定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陆昭瑜在脑海中细细地想了很久,都没有楚兆庆托付重要物件的印象。
瞧着眼前的女子露出不解的神情,谢元晔心中了然。
“看来,你也是不知情的。”
“世子殿下今日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如果谢元晔不否认的话,她有理由怀疑这个物件也许和陆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能让楚兆庆以命相护的人,也只有陆家了。
“是,也不是。”
谢元晔的眼睛看向了院中的桃树,似是在透过枝叶看到过往。
“本世子是来找东西的不假,但也是受故人所托,所以来看看你们。”
这几日,他时常都在想,她若是还活着的话,也一定会来这里看看楚兆庆的家人。
她那般重情重义、疾恶如仇的女子,今日若是在场,很难保证不会当场宰了楚兆全一家人......
想到这里,谢元晔忽然回头看向楚昭瑜。
女子皮肤白皙,明眸皓齿,却垂着眼眸不抬头。只是那姣好的面容上,却在左眼尾处有道伤疤,疤痕足足有两寸长,一直延伸到脸颊上。
在战场上见惯了各种伤疤的谢元晔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看的,更没有用那种怪异的眼神去看着她。
他只是想起,在很久以前,陆昭瑜曾经在他的面前提及过这个与她同名不同姓的姑娘。
没想到陆昭瑜没来得及见到的人,却让他见到了。
“不知世子所提及的故人,是何人?”
今日见到谢元晔,陆昭瑜总觉得心里有些怪异。
她无法忘记自己身死那日,谢元晔是带着陛下身边的带刀侍卫而来的。
既不确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只能慢慢试探着。
“她已经不在了......”
即便垂着眼眸,但陆昭瑜的脑海中却能因为这句话,而浮现谢元晔满眼哀伤的样子。
“楚二姑娘,护好楚兆庆留下来的一切物件,然后从中慢慢找寻你认为的可疑之物。”
谢元晔的语气陡然严肃了许多:“这个物件可能会直接关乎到此次陆家通敌案的结果。”
“你父亲一生征战沙场,想必你也一定不会愿意让他背负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吧?”
所以,谢元晔是想为陆家洗清罪名吗?
陆昭瑜不敢问,也不能问。
可这不代表着,她就要被谢元晔牵着鼻子走。
“世子殿下的要求,臣女很有可能要辜负您的重托了。”
她尽量学着记忆中的楚昭瑜该有的样子,放缓语速、压低声音,扮作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您方才也看到了,臣女的弟弟可能命不久矣。他若是出事,臣女父亲留下来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会被大伯家占为己有。”
在战场上结识两年,陆昭瑜很清楚谢元晔在医术上的造诣有多高。
楚长风的确病入膏肓,可若是有谢元晔出手相救,未必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谢元晔会医术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不能直言相求,就只能这般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好在,谢元晔只沉吟了一会儿后,才温声道:“若是令弟的病情得以好转,你可愿将找来的物件交给本世子?”
这算是,交易了。
陆昭瑜垂下睫羽,不着痕迹地半推半就:“世子殿下若是为了给陆家翻案,臣女定当竭尽全力。”
谢元晔不再多言,示意身后的隐观推他去看楚长风。
陆昭瑜正要抬脚跟上,却听到谢元晔极为平静的声音。
“让楚长风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楚兆庆留下的物件,也是为故人的遗愿。”
这已经是谢元晔第二次提及这个故人了。
陆昭瑜不禁在脑海中将一切和楚兆庆有关、又和谢元晔关系匪浅的人物在脑海中快速盘算了一遍,最终也寥寥无几。
而她,也是其中一个。
“你们都要好好的,她在九泉之下,才能放心一些。”
这,也是他今日亲自来这里的最重要的原因。
她所在意的一切,他总要护着一些,才不会叫她走了都不安宁......
陆昭瑜哑然,一时竟接不上话,也没跟上他。
谢元晔进入小房间后,就将里面的所有人都赶出来了。
除了徐氏以外,该跪的人就算是出来了也要继续跪着。
刘氏想骂陆昭瑜两句,但喉咙实在疼得难受,只能先闭上了嘴。
楚令萱有心在谢元晔面前扮演温柔贤淑的形象,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陆昭瑜的不痛快。
唯有脑子简单、野心却不小的楚兆全,看到她居然还好端端地站着,但他一个长辈却被罚跪着,胸口的这股子气就是咽不下去。
“楚昭瑜,你看看你们父女俩干的好事!”
“你在服丧期间与外男私奔,乃是下贱之举!”
“你爹跟着陆家通敌叛国,那是抄家的重罪!”
“刚刚那世子殿下虽然说陛下还没有下旨赐罪,但这也是早晚的事情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连累我们了!”
楚兆全说得满口唾沫星子横飞,指着陆昭瑜恨不得能过去扇她两巴掌。
“就算陛下还没有下旨赐罪,那也还有一个江家在!”
陆昭瑜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这又关江家什么事?”
楚兆全冷哼一声:“江家嫡子被陆家姑娘捅伤,眼下陆家人全是死的,活的那些个又找不到,你们这些陆家的狗腿子,不就成了江家的活靶子了吗?”
陆昭瑜瞬间瞪大了双眼,大步过去一把就揪起楚兆全的衣领子。
“你说谁被捅伤?”
“江家嫡子?他不是死了吗?”
她明明亲手杀了的人,怎么还活着?
江墨怎么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