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瑜没有看到徐氏焦急的眼神,更没有看到刚刚醒来的楚长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她带着谢元晔一路往大门口走去,也知道他是有话想对她说。
果然,一出西苑,谢元晔便抬手让隐观停下。
“楚二姑娘,江家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想来你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江家调查清楚。”
“若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你可以来淮阳王府找本世子。”
说完这话后,谢元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昭瑜站在原地,很快就明白谢元晔这是准备为了楚兆庆留下来的物件,而费点力气来保她了。
有他在,江家总不敢明目张胆地动她。
想清楚这些后,陆昭瑜便转身回去了。
她一回西苑,楚令萱正好从东苑中往大门处一路小跑着去了。
“不是说世子殿下才来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春枝自然知道自家姑娘想听什么,于是顺着她的话就往下说:“奴婢方才找人打探过了,谢世子方才去西苑,是为了让他属下给长风公子看诊的。”
“听说谢世子向来是个重诺的人,那日答应了二夫人会来复诊,今日定是守诺来了。”
“既然看好诊了,谢世子当然就没有再在西苑逗留的道理了。”
春枝的话的确让楚令萱听得浑身舒坦,连带着眼底都染上了一层优越感。
尤其是当她远远看到谢元晔还没来得及出大门,她的笑意更加浓厚了。
“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请留步!”
楚令萱边小跑边喊人,等她来到谢元晔面前站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其实很紧张。
毕竟楚家的门第实在是太低了,如果不是楚兆庆这么多年跟在陆家军麾下作战,楚家说不定现在还在老家那小县城待着。
像谢元晔这样矜贵之人,可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想见就能见到的。
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楚令萱说什么都不可能会放弃的。
就算谢元晔是个废人,可他将来还是会继承爵位成为下一任淮阳王的。
再说了,就谢元晔这惊为天人的长相,只见上一面就足够让人对他念念不忘了,她真的不亏!
“楚大姑娘,你有事?”
谢元晔本就对楚家大房印象不佳,眼下看着楚令萱站在他的面前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心中更加不悦了。
楚令萱被这道温和的声音拉回现实,立刻端着贵女才有的端庄姿态,朝着他行了一礼。
“民女听闻谢世子特意和护卫来寒舍,就是为了长风的病情,心中万分感激。”
“民女的二妹妹她年纪尚小,待客之上可能有些许的不周,还望世子殿下不要见怪。”
“世子殿下若是不嫌弃,可到东苑小坐,民女亲自烹茶以表谢意。”
说完这些,楚令萱颇为紧张地将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一些,还用楚楚可怜的眼眸望着谢元晔。
想当初,她就是用这招美人计让魏家公子对她一见倾心的,如今用在谢元晔身上,应该也是可以的。
在她看来,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拒绝她这般娇滴滴小美人的邀请。
可是谢元晔显然就不是个寻常的人。
只见他面容上虽然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可语气却是淡淡的:“多谢楚大姑娘的盛情,不过本世子已经在西苑喝过茶了,就不打扰姑娘了。”
隐观最是了解自家主子,在他话音落下后,便立刻推着轮椅往外走。
“还请楚大姑娘往边上让让。”
被拒绝后的楚令萱本就觉得颜面扫地,再被隐观这么一提醒,更是羞愤得满脸通红,只能不情愿地抬脚去到边上,眼睁睁看着谢元晔离开了楚家。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谢元晔给拒绝了呢?
明明,她这招屡试不爽的啊!
更何况,连母亲都说谢元晔定是对她有意的,他更是不该拒绝她才对啊。
这中间,出现什么纰漏了吗?
想到这里,楚令萱扭头看向西苑的方向,眼底尽是狠毒了的神情。
“一定是她!一定是楚昭瑜这个贱人!”
春枝反应慢,只能愣愣地站在楚令萱身后:“姑娘,那我们怎么办啊?”
“回东苑,找我娘!”
正在东苑翘首以盼的刘氏没有等到谢元晔的大驾光临,却等到了自己那满脸委屈的女儿。
刘氏心里一紧,拉着楚令萱就进了房间。
“萱儿,你这是怎么了?没有请到世子吗?”
楚令萱彻底抓狂:“娘!一定是楚昭瑜那个贱人在世子殿下面前说了什么,才会叫世子殿下对女儿爱答不理的!”
一想起谢元晔那张如画的容颜,楚令萱想要得到他的欲望几乎达到了顶峰。
“娘,您不是说,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吗?”
“现在,我想要的却被楚昭瑜毁了!”
刘氏端着茶杯,很快说道:“楚昭瑜这个小贱人自从醒来后就古怪得很,如今都敢阻挠你的好事了,看来是不能再继续留在楚家了。”
楚令萱顺势接话:“祖母不是说要尽快将她嫁出去吗?娘你快点给她找户人家啊!”
只要楚令萱定亲嫁人了,谢元晔就再也不会听她胡言乱语了。
“你放心,娘这就去给她物色个‘合适’的人家,定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坏你好事。”
陆昭瑜并不知道,刘氏母女已经把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了。
她回到西苑后,瞧着楚长风这两日明显好转,心里多少算是好受一些了。
她没来得及护住楚昭瑜,好歹也想到办法护住楚兆庆唯一的血脉了。
“昭瑜,你和谢世子很熟吗?”
徐氏犹豫几许,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出这么一句来。
陆昭瑜先是一愣,随即就从徐氏忐忑的眼神中猜到了她所担忧的是什么。
“我和娘一样,也才和谢世子只有两面之缘,并不熟识。”
“那他......”
“他对我们的照顾、让人给长风治病,大概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陆昭瑜明白,陆家的冤屈一日没有洗刷干净,她和谢元晔之间的合作便要继续一日。
与其让徐氏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不如直接给她吃颗定心丸。
“您忘记了吗?谢世子和父亲,曾是战友。如今陆家被冤,他大概是想尽力保住将士们的家人,好让父亲他们在九泉之下不会因此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