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楚二姑娘对陆家的事情,似乎很上心?”
陆昭瑜坦坦荡荡:“民女的父亲为陆家甘心赴死,足以证明陆家本就是无辜的。”
“若是民女的父亲还在,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这些人的。”
这样解释好像很苍白,可也合情合理。
和上一次她出现在陆家门口为陆家忠仆说话后,所解释的说辞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谢元晔轻声笑了笑:“这么说来,楚二姑娘是打算女承父志,为陆家翻案了?”
陆昭瑜不答反问:“难道,世子殿下不想为陆家翻案吗?”
“你既猜到本世子会为陆家翻案,那势必也会对陆家人多加照拂,何必还要强调让本世子护着他们?”
“因为,”陆昭瑜用几乎已经算是失礼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男子看。
她眼底一片平静,可说话的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人心,利益。”
谢元晔惊奇地发现,从他和楚昭瑜打交道开始,眼前的姑娘已经从一开始的被动,变成了如今的主动。
还是以一种十分强势的态度主动的。
她眼底的坚定让他甚至相信,哪怕眼前所面临的是刀山火海,她都要去闯一闯。
这股子劲,让他竟不受控制地将楚昭瑜的面容和脑海中的那张容颜不断地想要重合在一起......
正在把扳指的动作蓦然停住,他深吸一口气,暗暗恼恨自己竟也会有精神错乱的时候,竟会如此胡思乱想。
收敛心神后,谢元晔不敢再任由自己思绪乱飞了:“楚二姑娘的胆子倒是不小,敢当着本世子的面直接嘲讽。”
“民女这不是嘲讽,而是担心。”
陆昭瑜再次起身,并朝着谢元晔行了一礼:“民女担心世子殿下的一腔热血会被旁人的人心和利益所浇灭,届时也就没有了护着这些无辜之人的精力了。”
伶牙俐齿。
这是谢元晔对陆昭瑜的又一个新的认识。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本世子若是还怪罪于你,倒是显得我咄咄逼人了。”
“不过,本世子记得初见楚二姑娘的时候,姑娘似乎是少言寡语的性子......”
谢元晔顿了顿后,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眼下看来,是本世子对楚二姑娘不够了解,这才会生出这样的误会。”
陆昭瑜哪里不知,谢元晔这是在暗讽她那日的柔弱和无助都是伪装出来的,说不定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是民女不善言辞,让世子殿下误会了。”
“不知民女的两个请求,世子殿下是否能答应?”
这两个请求,一个是他随口就能办到的,另一个是他本来就会办的。
既然如此,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他也不是不可以。
“楚二姑娘且先放心回去就是了。”
谢元晔的茶杯都还没放下,就见那双白皙的手已经把红色的庚帖放在他的手边了。
“这就是要交换的那张庚帖。”
陆昭瑜朝着谢元晔施施然行了一礼:“如此,便辛苦世子殿下了。”
直到把人送走后,谢元晔才用两只手指捏起了桌上的庚帖。
他甚至连看都不曾打开看上一眼,直接朝着隐灿丢了过去。
“去办吧。”
而后就推动了轮椅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手握庚帖的隐灿一脸懵逼地看向隐观,贼兮兮地问道:“隐观,你说主子这是不是被那楚二姑娘给拿捏了啊?”
“我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主子还能在做了决定之后,又把人喊回来的。”
隐观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做事。主子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隐灿却不怕死一般:“能有什么道理?总不会是因为这楚二姑娘和陆将军同名,才对她......”
“隐灿!”
隐观的眼底已经带上了冷意:“你若是再这么口无遮拦的,我不介意请主子让你跟在隐冰身后做事!”
隐灿瞬间怂了:“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和隐冰那个变态一组啊!”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庚帖:“我这就去办事!绝对不让主子操半点心!”
隐观抬脚去追自家主子,还不忘提醒隐灿一句:“你最好是。”
而离开了淮阳王府后的陆昭瑜,和预料中的一样,根本没有在王府门口看到楚令萱的马车。
眼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得尽快回到楚家才行,否则徐氏母子该担心了。
一路步行回去,陆昭瑜觉得徐氏既然已经拿回了自己的嫁妆,那么西苑没有道理再去过从前的穷日子了。
好在,周妈妈是个会办事的。
她这才出去一个下午而已,周妈妈已经将西苑中的很多年久失修的旧物换成新的了。
就连桌上的餐食,看上去也比往日要好上不少。
如果忽略掉坐在西苑前厅里的这几个来者不善的人,陆昭瑜觉得西苑的一切还都算温馨。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瞧见陆昭瑜竟真的入夜方归,气得拿拐杖用力杵地。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二丫头,你还不跪下!”
陆昭瑜缓步来到厅上,在用眼神一一扫视过老夫人、刘氏、以及楚令萱后,最终自顾自地来到徐氏的身边,扶着她来到刘氏对面位置。
“您是西苑的主人,这客人都坐下了,您怎么还能站着呢?”
刚刚坐下的徐氏面色担忧地看了老夫人一眼,果然见到对方目露不悦,吓得她赶紧就要起身,却被陆昭瑜摁住了肩膀。
“这是咱们的院子,有我在,您怕什么?”
说完这话后,陆昭瑜就在几人的怒视中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徐氏的身侧。
还故作客气地问道:“老夫人方才说家门不幸是什么意思?咱们府上又出什么事了?”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老夫人已经猜到陆昭瑜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好对付了,可也没有想到陆昭瑜如今会这么不把她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老夫人怒火中烧:“二丫头!你不知廉耻地私会外男、入夜方归,到底有没有把楚家的颜面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