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绝望

“哒哒哒哒哒……”

螺旋桨疯狂旋转的声音，轰鸣刺耳，噪声极大，但顾行的一句“是我”却仍然让满脸难以置信，目光紧紧盯着他的顾盼辉和吴瑛听了个明白。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尽管那不可思议的飞行能力，颠覆了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也让他们意识到刚才看的那些显示屏中的“特效”，兴许并不是真正的“特效”，可看着眼前的自己那外貌不过十八九岁的儿子，他们的潜意识中却仍然还是下意识的把他当做了还没长大的孩子。

“儿啊……你为什么要做那些违法的事啊！”

确认了顾行的真实身份后，吴瑛哭诉起来。

传统世俗道德观念几十年的熏陶，让这个中年妇女早已经习惯了遵纪守法的生活，相比起顾行所在的世界，吴瑛所生活的世界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没有任何超乎常理认知的事情发生过，即便有，也会很快被新闻辟谣，当做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过后便忘。

可当有一天，得知了自己的儿子犯下了普通人所制定的传统世俗道德观念下，所不能容忍的事件时，这个中年妇女如很多犯罪者母亲那样，开始了哭诉与教诲。

顾行看着满脸痛苦哭诉的母亲，神情漠然的脸上，微微动容。

他能漠视所有人的生死、痛苦、哭泣、悲伤……

却唯独无法漠视自己的双亲！

从有记忆起，他便知道自己的各种奇怪行为对二老的伤害有多大，而二老却始终都没有放弃过他，并且全心全意的以或内敛或直接的方式为他着想着。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父母的职责与义务，但于他这种性格自私到极点的人而言，每一个个体都不存在什么天生的职责或义务，只有自己的选择！

他选择了追寻自己的理想与困惑，于是心中便愈发觉得愧对顾盼辉和吴瑛这对夫妇。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两者兼顾，怎奈世间安得两全法？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尽量的照顾着二老的周全，不让外界所存在的危险触碰的两人，也努力维系着他们的“乌托邦”世界，哪怕是尽量长时间的拖延着，能延长一分钟便是一分钟的幸福。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做好，还是让这个世界，因为他的存在，打破了二老的平静生活。

想到这里，看着母亲那泣不成声的痛苦模样，顾行眼神微震的同时，目光移动，看向了直升机内那个正义凛然的中年男人。

铮！

凌厉精光骤然从顾行眼中爆发。

“噗！”

直升机内的庞部长猛然吐出一大口血，身形骤然倒靠向自己所坐的座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直升机里的所有人。

“部长！！”

在庞部长身旁，那个身穿西装的青年男子惊呼着前倾过来，用手扶着吐血的庞部长。

直升机驾驶位上的两名驾驶员也顿时如临大敌，手猛抖了几下，致使直升机也跟着晃荡了几下。

原本痛苦哭诉的吴瑛，顿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但在一旁，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顾盼辉，却眉头紧锁，在看了一眼身旁吐血的庞部长后，他眉宇间隐约泛着痛苦的转头看向顾行，沉声喝道：“是不是你做的！”

“是！”

顾行坦然承认，眼神仍旧凌厉的道：“他敢打扰到你们，这是给他的一点教训！”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以顾行如今脑细胞活性突破了70%的强大，如果真有心，一个念头就能将那个正义凛然的中年男子的意识抹杀，让对方成为脑死亡的植物人，而不是像这样简单的吐血。

顾盼辉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但片刻后，他皱紧的眉头一松，叹声道：“你做出那样的事，就算他不来找我们，迟早有一天也会有其他的人或组织来找我们，你觉得我们躲得了吗？”

听到这番话，顾行沉默。

是啊……

这一天迟早是要到来的。

无论他再怎么尽量维系和阻止，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他对你们都说了什么？”

在沉默片刻后，顾行开口询问道。

他还没有达到看到“因果线”的境界，虽然已经能够从生物身上所散发的信息，分析推测出许多事，但那是建立在足够的信息上，还并没有夸张到像左狂那样，仅凭生物所散发的微量元素，便看穿因果，知道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他要确认一下，那个正义凛然，被称为“庞部长”的中年人，到底跟父母说了什么。

他倒不是不愿承认，或是不想让父母知道，在想明白迟早有一天会面临现在这般情况时，他便对这些不是很在意了，他在意的是对方是否如是复述，有没有捏造莫须有的事情！

“咳咳！”

在顾行开口询问后，还没等顾盼辉回答，直升机里，吐血的庞部长便咳嗽了两声，强撑起了身体。

“部长……”

旁边的青年男子，担忧的想要劝阻。

但庞部长只是对其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说道：“顾行，你放心，我告诉你父母的，都是你所做过的事，并且是非常客观的描述，并没有掺杂任何主观感情！”

虽然在各国对于奇异的情报中，关于“白恶魔”的调查都显示，白恶魔生性凶残，喜怒无常，睚眦必报，但作为“白恶魔”生长的华国方，在关于“白恶魔”的情报调查中，对其本性还是有着其他情报组织不为人知的细节分析。

白恶魔虽然生性凶残，喜怒无常，睚眦必报，但同时也性格直接，敢作敢当！

而庞部长看到了这一点细节，并且在行事风格上就这一细节给予了认真对待，所以这才敢不带任何保镖人手的，乘直升机“单刀赴会”，来见顾行——当然，大部分原因其实是，带了也没用……

听了中年男子的话，顾行凌厉的目光这才渐渐收敛。

随后，顾行说道：“行了，你们可以暂时离开了，我想跟我父母单独谈一谈。”

说话同时，只见顾行大袖一挥，脚下的泥土砂石骤然在他的念力控制下，溃散分离，又重新凝聚，变成了一阶一阶楼梯，一直延伸到了直升机的舱门，顾盼辉和吴瑛的面前。

庞部长闻言，只是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没问题！”

说罢，他对顾盼辉和吴瑛说道：“你们应该也好久没跟你们儿子团聚了吧？你们下去好好跟他聊聊吧。”

顾盼辉和吴瑛一愣，都有些困惑的看向庞部长。

不仅是他们，就连扶着庞部长的那个青年男子以及驾驶位上，那两名驾驶员都是一脸愕然。

白恶魔的父母……这么好的筹码，就这样放手了？！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就这么简单放了顾盼辉和吴瑛，那白恶魔之后岂不是便再无顾忌了？！

包括顾盼辉和吴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他们到现在其实都还没怎么搞清楚状况，但就算按照所知道的法律法规常识，不是应该让他们劝顾行乖乖自首归案吗？

他们在上直升机时，也都以为对方带他们来见自己儿子，是这个目的。

结果……

这到底是干什么？

“真的……让我们下去？”

顾盼辉眉头紧皱的回头看下庞部长，说道。

庞部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见状，虽然还是很困惑，但顾盼辉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吴瑛，沿着凝聚的阶梯走了下来。

顾行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很有深意的看着庞部长。

很快，顾盼辉和吴瑛便沿着顾行以念力控制凝聚的阶梯，来到了千灵山的山巅。

此时，整座千灵山还在不断震动，被劈开的缝隙依旧缓缓裂开着。不过，有顾行念力的控制，直接便将山巅的泥沙石头，凝聚出了一块不抖动的平地，以供顾盼辉和吴瑛站立。

在顾盼辉和吴瑛下到千灵山的山巅后，直升机也非常识趣的飞离了这边。

而在飞离的这个过程中，两名驾驶员以及庞部长身旁的那名青年男子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直远离了有一段距离后，三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随机，青年男子便心有余悸的开口问道：“部长，你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放了白恶魔的父母啊？那样我们不就失去了跟他谈判的筹码了吗？我刚才真的好怕他把我们的直升机打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前面两名飞行驾驶员也深以为然的侧耳聆听，显然非常同意青年男子的话。

而庞部长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觉得，谈判最重要的是什么？”

“……筹码？”

青年男子迟疑道。

“不！”

庞部长笑着摇头，“那是双方对等的情况下才是筹码，而双方不对等的情况下，诚意最重要！”

青年男子和两名飞行驾驶员闻言，顿时陷入沉默。

虽然这很让人难堪，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跟白恶魔之间，却是不对等。

意识类能力也非常强大的白恶魔面前，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用对方父母威胁对方的能力都没有。

估计只有放弃黔阳这座城市，用导弹轰炸能消灭白恶魔了，但他们知道，那是不到万不得已，最后的方案！

庞部长看着青年男子和两名飞行驾驶员的神情，在体制内已经呆了几十年，人老成精的他，如何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脸上略微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他还是没有把他之前接到的那则消息说出来。

美国的大威力导弹都没能消灭白恶魔……这则消息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