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轻哼一声,“我是个没见识的,只配一辈子的劳碌命,你瞧不起我,我没话说,可人家二弟妹哪里不如你了?说来好笑,就因为她是女子,你连二弟说的话都不信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顾庆荣脸色有些难看,“我这不也是为了远儿着想吗?”
梁氏不置可否,“先前我还不满意让二弟妹管我儿子,现在我倒盼着,她能把远儿教好,狠狠打一下你们这些臭男人的脸。”
夫妻俩又吵起来,两个孩子都吓得不敢说话。
顾庆荣一脸头疼,“孩他娘,你今日是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说一句,你能顶十句!”
梁氏没理会他,拉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临出门时,回头说道:“我没怎么,只是不似二弟妹那样好命罢了,都是一个娘生的,也不知差距怎么这般大。”
“你!”
顾庆荣气结,但也只能无奈地锤了两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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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屋。
顾逸川将沈南葵一送回屋,便说:“娘子,你先歇一会儿,我去书房看书。”
沈南葵微微摇头,“大嫂已经在做事了,我再睡下只怕不好,不如,我随你一道去书房,把我带来的书先整理一下?”
顾逸川笑了笑,“你刚进门,不用急着做这些的。”
“没事的,左右我也闲着。”
“那好吧。”
两人一道去了书房,顾逸川向她交代了两句,便去看书了,沈南葵则轻手轻脚地整理那十箱书。
十箱书不少,沈南葵归纳了半日,才总算收整完毕。
这间书房虽然布置得十分简陋,但一眼望去,书架上满满当当全是书籍,依旧能带给人不小的震撼。
沈南葵忙完,也没有打搅顾逸川,转身悄悄出了屋子。
刚出门,迎面便遇上宋冬儿走过来,沈南葵笑着打招呼,“冬儿表妹来了?”
宋冬儿瞥她一眼,颇有些阴阳怪气。
“是啊,我哪能不来?有些人赖在书房一上午,却连口水都没给川哥哥准备。”
她扬了扬手上的茶壶,“我若不来,岂不是要叫川哥哥渴着自己?”
沈南葵倒真是忙忘了,没记起这茬,便说:“多谢冬儿表妹提醒,是我疏忽了,日后我定然会记得给相公添茶。”
宋冬儿听见她叫相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来。
“二表嫂倒也不必如此见外,我自幼跟川哥哥一同长大,他在房中温书的时候,向来是我给他端茶送水,这些事我都是做惯了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二表嫂不用跟我客气,往后还是由我来给川哥哥送茶吧。”
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沈南葵也知道她的意图。
上一世,沈平婉和顾逸川几次险些闹掰,里面都有宋冬儿的手笔。
宋冬儿对顾逸川有意,可顾逸川对她却未必有男女之情,数十年相处,他更多的,是把宋冬儿看作自己的亲妹妹。
但沈平婉却没有想明白这一层,她厌恶宋冬儿总在顾逸川面前出现,打自己丈夫的主意,平日里两人争锋相对,而她更是仗着顾逸川的维护,暗地里磋磨了宋冬儿许多回。
宋冬儿也是个有决心的,不论沈平婉怎么对她,她一概都忍着,只等到事情闹大,才捅到顾逸川面前。
顾逸川再宽纵妻子,也容忍不了她总是不敬婆母,残害妹妹,欺压大房……
后来,顾逸川对沈平婉便严厉起来,沈平婉自然不愿听他的,两人时常争吵,夫妻情分也渐渐淡了。
沈南葵笑了笑,“冬儿表妹,你与我家相公兄妹情深,这我都是知道的,之前有劳你照顾他,但现在,他既然娶妻了,再由表妹来照看起居、伺候茶水,只怕外人还当是我这个做娘子的不称职呢,况且——”
她拖长了话音,“冬儿表妹已经及笄了,如今正是要议亲的年纪,若是叫别人知道你与表兄走得太近,说不定会产生什么误会,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你说是不是呢?”
沈南葵刻意点明了她才是顾逸川的妻子,而宋冬儿只是表妹。
这也算是宣誓主权了,毕竟,是她嫁给了顾逸川,那些觊觎自己丈夫的人,也得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果然,宋冬儿听完这话,脸色顿时一片青黑。
她颇有些气急败坏,“二表嫂昨日才刚进门,今日就管起我的事来了,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沈南葵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冬儿表妹莫要胡言,我与相公成了亲,便是顾家妇,族谱上也写着我的名字,这是大家都见证过的,走出去谁不把我看作顾家人?若真论起远近亲疏,冬儿表妹姓宋,似乎才真的跟顾家没什么关联吧?”
宋冬儿气得脸都要歪了,她在顾家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这样说过她。
“哼,你连姑姑都敢顶撞,我自然说不过你!”
顶撞婆母可是顶大帽子,沈南葵才不接。
“据理力争,谈何顶撞?”
“你不顺婆母,当众搬弄口舌,难道不是不孝?”
“莫非冬儿表妹口中的孝顺,就是不分是非,由着婆家诋毁娘家,敢问这是哪儿的道理?”
“你!”宋冬儿一点便宜没占到,不由气得直跺脚。
她冷哼一声,索性直接绕过沈南葵,往书房去了,“川哥哥读书辛苦,还等着我的茶水呢,我可没功夫跟你吵嚷!”
沈南葵也没拦着她,见她进去,便自己去了院子里,大房两个孩子正在那边选豆子。
“你们在做什么?”她问。
阿远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阿巧接话道:“小婶婶,娘让我们选豆子,又大又圆的豆子拿去卖,剩下的咱们自己吃。”
小丫头嗓音甜甜糯糯的,听着格外舒心,沈南葵不由放软了声音。
“我来帮你们吧。”
阿巧怯生生瞧她一眼,有些狐疑问:“小婶婶,我娘说你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什么活都不会干,你会挑豆子吗?”
“笨蛋,胡说什么!”阿远忙去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