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平婉气得拍桌。
这话算是戳到她的痛处了,她把孙嬷嬷等人赶走之后,婆婆建宁侯夫人虽然并未说什么,但却一直派人叫她回去,她心里有怨气,故意没有理会。
可今晨来的人竟然说,若她再不回去,建宁侯夫人就要亲自登门来沈家。
沈平婉非常清楚,这可不是婆婆纡尊降贵来沈家接她回去,而是自己真的惹恼了她,婆婆若是来了,只怕自己和沈家都不会好过。
可是,世子是个那样的,她就算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忽然,她怒瞪着沈南葵。
“你都知道是不是,你知道世子不能人道,所以你才会过继嗣子到膝下,但你却故意骗我,依着我换了这门亲,你是故意想要害我,是与不是!”
沈平婉的目光直欲噬人,“我就说呢,当初我要换亲,你连争都没争一句,放着侯府这样大好的亲事不要,原来你都算计好了,是想叫我替你跳了这个火坑!”
沈南葵大惊失色,“你在胡说些什么?”
“世子不能人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嗣子,我压根不知道,你说这些话,难道是失心疯了不成?”
“你还在装!”
沈平婉一步步逼近她,“那你为何要与我换亲?”
沈南葵苦笑,“那你告诉我,在这件事上,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不信!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为什么和我知道的不一样,一定是你故意算计我,你害了我上辈子还不够,还要接着害我这辈子,你就是我命里的灾星,我杀了你!”
沈平婉状若癫狂,忽然举起一个花盆就要去砸沈南葵。
书桃忙去拦她,“少夫人,您别冲动呀!”
沈南葵忙退到门口,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皱眉看向沈平婉。
“妹妹莫不是中邪了?这可不好,别给家里招了灾才是,我看不如去请几位道长法师来给你驱驱邪,你说的这些话,我竟一句都听不懂。”
沈平婉咬牙切齿地道:“贱婢,你为何从未说起过侯府的事,你骗得我好苦!”
沈南葵满脸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说:“真是中邪了,我还是去告诉母亲吧。”
她转身便去了贺氏屋里。
贺氏听了她的话赶过来,看到女儿这副样子,顿时心疼不已。
正要出言责怪沈南葵几句,沈南葵却先开口了。
“母亲,方才我过来看望妹妹,可妹妹也不知怎么了,总说一些什么前世今生的话,还说是我不告诉她侯府里的事,是我骗了她,我听不懂这些,她就想用花盆砸死我。”
她颤抖着嘴唇,一脸惊惶害怕的样子。
“这……妹妹究竟是怎么了呀?”
贺氏闻言也吓了一跳,凌厉的眼神扫向书桃。
书桃吓得连忙跪下,夹着哭腔道:“夫人,大姑娘说的没错,刚才大姑娘一进来,二姑娘便开始说这些话,最后也的确拿花盆要砸大姑娘……”
屋里一地的狼藉碎片,贺氏一看也明白过来。
“婉儿,你究竟怎么了?”
沈平婉直勾勾瞪着沈南葵,指着她道:“娘,她抢了我的人生,害了我一世不够,如今还要再害我一世!”
她哭叫起来,“娘,女儿上辈子是被人乱棍打死的,这辈子难道还要守活寡不成?”
这些话听得贺氏心惊肉跳,“我的儿,你可别吓娘!好端端的,你浑说些什么?”
难道自家女儿真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贺氏也没功夫理会沈南葵了,挥了挥手道:“婉儿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婉儿这副样子,若是被侯府的人看到了,指不定还得生出什么事端,孙嬷嬷一干人被婉儿赶走了也好,趁着侯府不知,她得快些请人来做一场法事驱邪才是。
沈南葵和顾逸川被留住在沈家,但往后这两日,沈父和贺氏忙着替沈平婉驱邪的事,一直没功夫搭理他们。
沈南葵也乐得清闲,带着顾逸川去了城南青雨巷的一处院子。
“逸川,春闱将近,你定然要提前进京,父亲虽然也会留你,但我想着,住哪都不如住自己的地头好,便买了这一处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净。”
这处小院隔壁的三进大宅子,是她前世的私产,所以她才会知道这个地方。
推门进去,立时便有一个十五六岁小厮打扮的少年迎了过来,一见两人就下跪。
“小人钟山,给公子、夫人请安。”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沈南葵笑问:“屋子都收拾好了吗?”
这个钟山是侯府的小厮,因被管事诬陷偷拿了财物,所以被赶出府,上一世,沈南葵见他聪明伶俐,办事稳妥,便把他安排在了手底下的铺子里做事,如今她想着自家相公在京中读书,身边也需得有人照顾,所以又把他找来了。
钟山回道:“禀夫人,都收拾好了,你和公子随时可以入住。”
“办得不错,下去吧,我们自己转转。”
打发走了他,沈南葵才说:“逸川,以后你在这里,就由钟山照料你。”
顾逸川点头,“好。”
两人进了院子,这里地方虽然不大,但挨着墙种了一大片翠竹,连日晴天,竹叶上落的雪已经化了,或许是经过了雪水的浸染,衬得那竹叶愈发青翠欲滴。
顾逸川驻足看了好一会儿,唇边衔着笑说:“南葵,真想听你在这片竹林下吹笛。”
沈南葵会心一笑,“等再次下雪,我们就来这里,你调琴来我吹笛,再煮上一壶热热的岁寒三友茶,想想便觉妙极。”
“一言为定。”顾逸川冲她伸出手掌。
“一言为定。”
沈南葵笑着将自己的手掌也覆了上去。
顾逸川顺势握住她的手,两人继续在院子里闲逛。
这里地方虽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房屋马舍,都也俱全。
“是个好地方。”顾逸川道。
“你喜欢就好。”
见他满意这里,沈南葵心里也很高兴。
两人只在这里稍坐了片刻,就返回沈家,一到门口,却见外面停着一辆侯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