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川却笑了,“我此番回京,揭露景王谋逆罪证,也算是立功,陛下告诉我,你如今就在永州,恰巧这边又出了两桩重案,陛下便问我,愿不愿来,我心念于你,当即就应下了,一领了差事,便快马南下,未曾有过丝毫停歇。”
“所以,京中的消息,倒比我慢了几步,应是再有一两日,才能传遍天晟各处。”
“原来如此。”沈南葵点了点头。
顾逸川定定看着她,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冀。
“南葵,如今你已知晓发生的一切,是否……愿意原谅我了?”
沈南葵迎着他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缠绕,里面都有思念漫出。
半晌,她轻叹一口气。
“其实,早在知道孩子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怪你了。”
她明白他有苦衷。
所以,她一直在等,他亲口向自己解释的这一天。
好在他没有令她失望,两人之间所有的误会,也终于在今日都解开了。
“南葵……”
顾逸川听到她的话,目中柔情愈发浓厚,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仿佛是要将她永远刻进自己脑海中。
“逸川。”
再度念出这个久违的称呼,沈南葵眼中竟有一丝泪意。
顾逸川忽然捂住她的眼睛,笑声里带着几丝拼命忍耐的颤音,“娘子,如今我们一家团聚,又有了女儿,是该高兴的事情,不要落泪好吗?”
月子里哭是要留下病根的,他怎么忍心看着她身体有损。
沈南葵扯了扯唇角,“好,我不哭。”
顾逸川终于忍不住了,半年来的思念在此刻尽数溢出,他小心翼翼将面前的人拥入怀中,轻声念着她的名字。
“南葵,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我也想……”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
荷华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正巧看见两人相拥,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想先出去,沈南葵却又推开了顾逸川,叫住她问:“孩子怎么了?”
荷华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姐方才醒了,奶娘给她换了尿布,也喂饱了奶,可不知怎的,小姐还是一直啼哭,奶娘说,想请公子过去抱一抱她,看看能不能止哭。”
顾逸川一听也急了,立即站起身道:“我去瞧瞧。”
沈南葵无奈摇头,“果真是惯的。”
话虽如此,可她脸上却也蕴着笑意。
顾逸川出去后,荷华笑嘻嘻地冲她挤眼睛,“夫人,你与公子总算和好啦?”
沈南葵面色薄红,“好你个妮子,竟打趣起我来了?”
荷华嘿嘿笑道:“我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夫人和公子能够解除误会,重修旧好,她心中也万分高兴,钟山亦是,两人终于又能看到以往和睦恩爱的那对璧人了。
不多时,顾逸川抱着闺女进来,语气中带了几分欣喜。
“南葵,你瞧,咱们闺女果真是认我,我一抱她,她便不哭了。”
小小的孩子正乖乖待在顾逸川怀中,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口中还咿呀咿呀地吐着泡泡,当真招人怜爱的紧。
沈南葵伸手,“给我抱抱。”
顾逸川俯身将孩子递给她,眼见自家闺女嘴角向下,又像要哭,他忙哄道:“乖女儿,给娘亲抱抱,不哭好不好?”
小婴儿果真只哼唧了一声,没有闹腾。
沈南葵奇了,心里略有些泛酸,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家闺女鼻尖,“你这孩子,倒肯听你爹的话。”
顾逸川忽道:“孩子已出生两日了,咱们总孩子、闺女的叫,也不大好,南葵,你可给她取有名字?”
沈南葵看向他,“你是爹爹,你来取吧。”
顾逸川却摇头,“不,你十月怀胎才生下了她,我希望咱们女儿的名字,能够由你来起。”
沈南葵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轻声念道:“顺颂时祺,秋绥冬禧。敬颂春祺,肃请夏安。”
“我这一生,亲情缘浅,这个孩子于我,有着特别的意义,我只盼着她能够安乐顺遂,一生平安,所以,孩子的名字就叫颂安,可好?”
“顾颂安。”
顾逸川念了一遍,笑着点头,“是个好名字。”
“颂安,颂安。”
他俯下身子,伸手逗弄了两下孩子,后者却没给他一丝反应。
顾逸川笑了笑,又问:“那乳名呢,孩子的乳名,又叫什么好?”
沈南葵摇了摇头,“这我倒还没有想过。”
顾逸川笑道:“我倒有一个,常听村中的老者说,孩子的乳名要起的轻贱些,日后才能好养活,你既然盼着她能够一生平安顺遂,不若女儿的乳名就叫阿闹,正巧她也是个爱闹腾的,又取了热热闹闹的意思,这般叫着,也是为她添些福气。”
沈南葵莞尔一笑,“也好,就听你的。”
她也盼着,自己的孩子日后能够热热闹闹的,别像她一般孤身一人。
“阿闹,阿闹。”
小两口头并着头,凑在一起,逗着怀中的婴儿,一家三口和谐融洽的模样,直让一旁的荷华忍不住红了眼。
沈南葵与顾逸川既然已经和好,到了晚上,顾逸川自然而然地进了正房睡觉。
阔别半年,沈南葵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在月子里,你去睡厢房罢。”
顾逸川却不依,“娘子放心,我只守着你,绝不搅扰你分毫,你就把我当做荷华好了。”
“可你白天还要处理政务,夜里若是休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