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是典型的北方女孩,一米七的高个儿,骨肉匀称,盘靓条顺。
窄长的鹅蛋脸,下巴微尖,圆眼琼鼻樱桃小嘴,留着蓬松的空气刘海,及肩长发的发尾微微内扣,有点像民国女学生的发型,加上自身还带着文雅的书卷气,显得乖巧又清纯。
这么好看的姑娘却露出一副傻乎乎的表情,让人看上去很想欺负她……
沈傲被自己糟糕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哦。”白英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沈傲这个口吻,让她有种想要回答一句“是的,长官”的冲动。
唔……一定是她脑子坏掉了。
白英赶紧提着药箱,离开牛棚,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把门关上。
屋内。
沈傲扶着额头,倒在床上。
一连纾解了好几次,体内的燥热才渐渐平息下来。
脑海里始终浮现着白英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令一向沉着冷静的沈傲心里多了几分茫然。
他烦躁地拿枕头盖住脸,枕头上沾染了白英身上的药香气,一股脑地涌入沈傲的鼻腔。
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下的邪火,又有要肆虐的架势。
沈傲忍不住磨了磨牙齿,骂道:“真是个妖精。”
军旅生涯多年,为了指挥时不出现任何失误,他时刻保持沉着冷静,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控过。
不敢想象,如果他真的和白英结婚,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只是想想沈傲就有些头大,后悔没有当众拒绝白英。
口腔里泛起一阵苦涩,沈傲起身出了牛棚,去距离不远的一条河里泡泡冷水。
另一边。
白英沿着穿过农场的河流一路往下游走去,再走个几里地就能回到柳树村了。
谁知道刚走出农场,旁边树林里忽然窜出一道黑影抓住白英的手腕,硬是把她拽进了小树林。
白英的后背抵着树干,疼得她皱了皱眉。
抬眼望去,面前站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青年,穿着得体的蓝色布衬衫直筒裤,头发理得板板正正,剑眉星目,鼻直口方,是时下最受喜欢的正派脸长相。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祝潇潇喜欢的男知青顾长空。
顾长空伸手抓住白英的肩头,神情是罕见的着急,“我听潇潇说你被牛棚里的坏分子抓走了,你有没有事?”
“顾长空……”
认出面前的人后,白英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一双黑眸好似深邃无波的古井。
被白英这么被盯着,顾长空脊背无端泛起几丝寒意,“是不是那个畜生对你做什么了?我去杀了他!”
白英拍开顾长空的手,语气不耐烦道:“顾长空,你是以什么立场说的这话?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信!”
顾长空的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之意。
虽然他和白英没有表白正式在一起,但是两人互相有好感,是柳树村里公认的一对。
怎么半天不见,白英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真的和祝潇潇说的似的,白英见异思迁,喜欢上别人了?
“你爱信不信!”白英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她又不欠顾长空的,反倒是顾长空欠她的才对。
顾长空下放的这两年里,没少吃她的喝她的,花着她的钱,还敢在这里跟她大呼小叫,简直软饭硬吃到不要脸的地步了!
这种渣男也就祝潇潇当个宝,两人干脆锁死好了。
反正上辈子她和沈傲一出事,顾长空就主动甩了她,转头和祝潇潇一起高考,去京城上大学了。
白英懒得再和这种败类墨迹,使出浑身力气重重踩了顾长空的脚背一脚。
“我很快就要和沈傲结婚了,以后再敢来纠缠我,小心我让我哥哥们打你!”
说完,白英扬长而去。
顾长空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望向白英的背影时眼中满是不甘,“白英,你这么做是在故意激起我的胜负欲吗?很好,你成功了。”
远处的农场,沈傲正泡在小河里散热。
正巧看见树林里白英和顾长空近距离接触的一幕,他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由于隔着太远,沈傲听不见他们说话,但看二人动作亲密,一直在含情脉脉地对视,似乎也不用再印证什么了。
果然,他就知道白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帮他解围,实际上她心爱的男人始终是顾长空,而不是他。
沈傲压下心里的不适,将自己的脑袋也一并沉入水里。
……
柳树村生产大队,顾名思义,村里原来有一棵大柳树。
据祖上的祖上相传,这棵柳树自唐朝时就已存在,树龄已经超过千年,风吹不倒,雷劈不灭。不巧的是当年破四旧的时候被砍了,树没了,柳树村的这个名字却留下来了。
白英站定脚步,仰头看向村口的土坯房,门头上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大开的门显露出里面用青砖垒起的柜台,柜台上方竖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供销社三个大字。
供销社主要负责售卖衣食住行、日用百货、农药化肥、农业机械、烟酒副食等商品,有点像后世的小卖部,不过这年头不一定每个村子都有供销社,因此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会来柳树村的供销社来买东西。
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们进进出出,他们身上的衣服大多是以蓝、绿、黑、灰为主,久违的年代感扑面而来。
白英莫名的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无比确信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轻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木柜一个接一个地排列整齐,上面罗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生活用品基本一应俱全,还有烟酒和各种点心。
由于现在这个年头买东西都得用票,粮票、布票,烟票,酒票,火柴票,肉票,点心票,糖票……买啥都要票。
白英手上只有刚发的糖票和点心票,挑挑拣拣后买了一桶麦乳精,一斤果子,麦乳精一块一,果子九毛,正好两块。
看着一旁挂着的花色各异的布料,白英忍不住走上前去。
结婚应该做件新衣服,最好要是红色的。
她摸了摸其中一匹红布,的确良的料子,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涤纶,这种布料放在后世很普通甚至有些劣质,这个年代却很难生产,因此价格昂贵,做一件的确良衣服就要十多块。
白英倒是能买得起,只是手头上没有布票不能买,让她不免有些遗憾。
正寻思着和谁换点布票,一旁边的售货员忽然嚷道:“哎哎哎,说你呢!不买别瞎摸,摸脏了你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