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白红兵正打算抄家伙,那人就开口了。
“大哥,是我。”白墨还是那副没正行的样子,只是眼睛布满红血丝,神情带着几分疲倦,可见也是一晚上没睡。
“老二?”白红兵这才想起打从昨天一早就没见到白墨,“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咳!”
白墨轻咳一声。
实话嘛,就是他打定主意后,一早就去找了县里的那几个熟人,帮着对方清点装货忙活了一整天。
万事俱备,只欠出发送货。
这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带头的蒋哥让他回来跟家里人道个别,或者这是他最后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可以选择留在大队不去跟着蒋哥送货。
当天夜里他就从县城往大队赶,走了大半宿才回了家。
如果他还没改变主意,想要继续跟着蒋哥送货,那就得今天中午再出发前往县城。
这些事显然是不能跟白红兵说的,不然他一说,白红兵跟爹娘说了,他还怎么走得了?
白墨扯了扯嘴角,果断选择把问题又抛了回去,“我也想问问大哥,怎么不进屋睡觉,坐在院子里?”
“我、我……”
白红兵立马低头,不知道该如何跟白墨解释。
白墨上前,胳膊搭在白红兵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打趣道:“难不成大哥你是干了对不起大嫂的事儿,被她给赶出来了?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大哥你真是个老实人呢。”
“不是!”白红兵连忙否认,“是黄霞……她让我跟爹娘提分家的事儿,往后我们就要搬出去住了。”
白墨纳闷道:“好端端的分什么家?”
白红兵犹豫再三还是说起了自己知道的原因,“昨天娘没空带小妹去公社,就让你嫂子带她去了,路上遇到你嫂子娘家表弟,她表弟好像做了什么事儿让小妹不高兴了,小妹就想把你嫂子跟她表弟一起抓去派出所,你嫂子害怕往后待在家里跟小妹发生矛盾,就让我去跟爹娘提了分家的事儿。”
闻言,白墨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大哥!你怎么这么好糊弄?我看分明就是黄霞指使她表弟那个二流子想要坏小妹清白,到时候小妹就只能嫁给她了!”
白红兵讷讷道:“老二,你想多了吧。”
“我看分明是你想的太少了,整天被黄霞哄得跟驴一样团团转!”
“老二!我、我好歹也是你大哥,你怎么能这么骂我!”
白墨嗤笑道:“想让我别骂你,那你倒是别干蠢事啊!”
“难道只有我有错吗?你怎么有脸说我的!”白红兵眼中也多了几分怒意,“老二你记住,不管小妹是不是娘亲生的,但娘当她是亲闺女,我们也只能把她当成亲妹妹!”
白红兵比白英大了快十岁,自然知道白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白墨对小妹实在是太关心了,他也是男人,怎么会不懂?
“闭嘴!”
听闻白红兵直接点出自己内心隐藏的秘密,白墨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直接一拳砸在了白红兵的脸上。
白红兵也被打出了火气,“嘶……老二你有什么脸打我?你对我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妹抱有那种龌龊念头,你才该挨揍!”
大概是抱着宣泄内心愤懑的想法,白红兵竟然真的跟白墨你一拳我一拳地互殴在了一起。
对面的东厢房。
被打架声吵醒的白英从床上坐起身来,她扭头看向灰蒙蒙的窗外,纳闷极了,“什么动静?家里进来小偷了?”
白英还未彻底清醒,眼神带着些许的迷茫。
庄户人家穷得叮当响,粮食都不够吃,哪来的闲钱留着给小偷偷?白天村里到处都是眼睛,就连家长里短的破事都传得沸沸扬扬,更别说生人进到村子还能不引起注意。
晚上村里更是有民兵组成的巡逻队,一旦抓住手脚不干净的就批斗判刑,哪个脑子不好的小偷会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直觉告诉白英,这动静可能不是小偷引起的,想了想她还是套上衣服,拿上根用来抵门的棍子出去查看。
等到出了屋,映入白英眼帘的就是在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的白红兵和白墨。
白英头大不已,生怕两人吵醒爹娘,她赶紧上前拦下,“大哥二哥别打了!”
两人这才分开。
分开后还有些气不过,依旧气势汹汹地怒视着对方。
这一仗两人都没讨到好处,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白红兵虽然身强体壮,力大如牛,却是个老实人,鲜少跟人发生冲突。白墨从小到大打过的架比吃过的饭都多,打架经验可以说是十分丰富,所以他的伤要稍微轻一点。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亲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白英无奈道。
大哥脾气好,二哥脾气差,一向都是大哥包容二哥,怎么今天这两人却打起来了?
两人闭口不言。
最后,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各回各屋。
白红兵去了他和黄霞睡的西厢房。
白墨则是去的主屋,主屋是三间房,中间是堂屋,西边是爹娘的房间他们睡炕,东边是二哥和三哥的房间,年轻人火力旺睡的都是木床。
快进门的时候白墨止住脚步,扭头望向白英,“小妹等等,我有事想跟你说……”
白英歪头疑惑道:“什么事?”
“我打算……你……”白墨看着白英那张白净的小脸欲言又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英轻笑一声,看着白墨眼底满是血丝,眼窝处还有黑眼圈,便贴心道:“好了二哥,既然你还没想好怎么说那就先不说,等你睡醒再跟我说,我又不会跑了不回来。”
“嗯。”
白墨低低地应了一声,眸光柔软地扫了白英一眼,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屋睡觉。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了白英一人,朦胧的天色里为她周身镀了几分神秘的光辉。
白英挠了挠头,也搞不明白大哥二哥为什么要打架,不过这么闹了一通,她已经睡意全无。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就快出来了。
还不到去卫生室值班的点儿,白英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干点儿事,比如说把昨天特地给沈傲买的礼物送到他手里,以及给他看看那张神秘的结婚证……
白英狡黠一笑,果断把东西揣进挎包里,偷偷摸摸地出了家门。
沈傲同志,人赃并获,这下看你还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
旭日农场。
天色尚早,白英途经村子的时候,就没碰到半个人影,等她来到农场门口时,依旧半个人影儿也没有。
甚至农场还不到开门的时候,她从正门压根进不去。
“啧,真是糊涂了!”
白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忘了?总不可能是她太急着见沈傲了吧?
跋山涉水,花了小半个钟头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白英实在不想什么都没干成就回去。
她摸索着下巴思考起来。
沈傲所住的牛棚紧挨着农场北面的墙,墙也不是很高,她要不要尝试下爬墙进去呢?嗯……为什么不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白英就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了,她飞快地绕过农场正门,去到农场最北面那一端。
反正这年头没监控,她又不是进农场搞破坏,不让人瞅见不就行了?有什么好怕的!
农场北面往后是陡峭的山崖,山崖连绵不绝,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时不时地就能响起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气息。
白英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爬上乱石最高点,估摸着和农场墙头相隔不到两米的间隙,白英大着胆子跳跃过去,想要攀住墙头。
咯噔!
没成想白英起跳的时候,脚下的碎石滚动了一下,鼓溜溜的滚落下了悬崖。
白英身子一个踉跄,飞扑出去的路线发生偏移,导致她预想中抓住墙头的事情没有发生,她的指尖只挨了一下墙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
下方全是边缘锋利的碎石,这要是落实了,白英肯定得被扎成筛子。
完蛋!
白英心道糟糕。
眼看着白英就要坠落在地,墙那头忽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