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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望心中忐忑,却又有十足的自信,高声道:“赵桓,你的那点心思,注定会落空的,金国所向无敌!”
赵桓自信道:“朕会带着你去前线,让你亲眼看着完颜杲落败。”
“等完颜杲沦为俘虏,你们叔侄一起行牵羊礼,岂不美哉?”
“未来朕灭了金国,再把完颜吴乞买俘虏过来,完颜家的人齐齐整整的,全都去行牵羊礼,更有意思。”
完颜宗望情绪忽然爆发了,咆哮道:“你休想!”
赵桓打趣道:“看看,你的情绪失控了,是被戳中痛点了。因为你害怕,才会这样。如果不害怕,就不会暴躁。”
完颜宗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瞬间蔫了。
他很担心。
在完颜宗望的印象中,宋人一贯怂的很,对外征战都是输多胜少,宋朝皇帝即便取胜了,也会给岁币求和。
赵桓却一反常态。
这样的人,完全不像赵家的子孙,强硬得没边儿。
赵桓吩咐道:“关胜!”
“臣在!”
关胜作为带刀侍卫,立刻上前行礼。
赵桓说道:“带上完颜宗望和完颜昌,准备随朕一起御驾亲征。”
“臣领命!”
关胜立刻答应。
赵桓摆手,关胜带人押解着完颜宗望退下。
赵桓又召见王宗濋等人,一一布置安排。他要在前线御驾亲征,后方必须安排妥当。
……
后宫,仁明殿。
朱琏正在织布,这是她的日常。
没有嫁人之前的朱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反倒刺绣、织布这些什么都不懂,俨然是富家女子。
嫁人后,朱琏一改昔日的模样,变得低调谨慎,不再穿绫罗绸缎,都是普通衣裳,而且亲自织布刺绣。
一切都无比朴素。
现如今,皇帝愈发有圣君之相,朱琏也愈发的低调起来。
一方面是自身节俭朴素,以身作则。另一方面,尽力协调嫔妃伺候赵桓,做到一碗水端平,没有仗着皇帝宠爱就飞扬跋扈。
除此外,朱琏时常召见命妇,告诫朝廷命妇规劝各自的夫君,要管理好各家子嗣,要节俭为先。
恰是如此,朱琏在后宫的地位愈发稳健。
在朱琏织布的时候,一个宫娥走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国丈求见。”
“传!”
朱琏吩咐下去。
宫娥去传令,过了一会儿,朱琏的父亲朱伯材大步走了进来。
朱伯材年近五十,长得胖乎乎的,穿着奢华的锦袍,佩戴者上等玉石,一身奢靡气息。
朱伯材两子两女,长女朱琏嫁给赵桓,次女朱凤英嫁给了郓王赵楷。
朱伯材站定后,大肚子颤抖两下,显得愈发的肥头大耳。他看着朱琏织布,皱眉道:“女儿,你怎么在织布?”
朱琏看着朱伯材一身的奢华,看着那奢靡的姿态,皱眉道:“父亲,宫中无私事,要称呼职务,不要恣意。一旦被御史台的人弹劾,我保不住你。”
朱伯材面颊抽了抽。
只是,想到被文官盯上也麻烦,朱改口道:“皇后!”
朱琏想压一压父亲的奢靡气焰,继续道:“父亲是国丈,在某种程度上,父亲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官家。”
“父亲奢靡,人家就会以为是官家纵容。”
“这样的结果,不仅败坏官家的名声,也让人认为朱家跋扈狂妄。”
“这是很危险的。”
“另外,父亲也不要经常入宫。你隔三岔五就来,人家就会认为,是父亲仗势横行。”
“为了朱家,为了女儿,也为了官家,父亲应该谨言慎行,更要节俭朴素,这样的穿着打扮要不得。”
朱伯材讪讪道:“皇后,不至于吧?”
朱琏严肃道:“父亲是想要一时的富贵,还是想让朱家有世世代代的富贵呢?”
朱伯材问道:“什么意思?”
朱琏解释道:“父亲要享受一时的富贵,就尽管放纵,随意骄奢淫逸,以及纵容两个哥哥。”
“父亲要让朱家代代兴盛,就要趁着现在朱家兴盛,约束家族子弟,打出朱家的朴素家风。”
“只要哥哥们为人正派,侄儿们踏实勤奋,朱家就有无限的未来。”
朱伯材听着这番话,觉得有一定道理。
似乎可行。
朱琏问道:“父亲入宫来,有什么事吗?”
朱伯材回过神,不去想朱琏的嘱咐,迅速道:“皇后啊,你大哥的儿子,我朱家目前唯一的男丁,已经快十岁了。”
“老夫的意思是,可否请官家通融一二,送他去太学读书。”
“你和官家感情好,随便一说,事情不就成了吗?”
言语中,带着一丝期待。
朱琏摇了摇头道:“父亲,我刚才已经说了,朱家的家风要正,不要什么事情都想着走后门,要让朱家的子弟自己去闯。”
“他们依靠朱家的身份,已经有了很多便利。”
“在这样得天独厚的前提下,都还不能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又能做什么呢?”
“让他们爬得越高,会摔得越重,因为德不配位。”
“唯有他们一步步的去闯,闯出一番事业,才能立足。这个过程中,一旦朱家人被欺负,遭到不公平的待遇,我这个当姑姑的责无旁贷。”
“我也相信,官家这个当姑父的也不会坐视不理。”
朱伯材继续道:“皇后,这……”
“不必再说!”
朱琏大袖一拂,正色道:“父亲是想看着谌儿安安稳稳长大,未来当皇帝,你又当皇帝的外祖父。还是想让朱家的人德不配位,殃及女儿,殃及谌儿呢?”
“我,我……”
朱伯材想着外孙当皇帝才最重要,点头道:“罢了,罢了,不求了。”
朱琏神情缓和,柔声道:“父亲,不是我不帮忙,是朱家不能图一时的得失,不要去贪婪,不去攀比奢靡,教导好家人,家风正,朱家才能屹立不倒。”
朱伯材道:“臣明白了,告辞!”
朱琏点了点头,看着朱伯材离去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这是她必须做的。
不敲打父亲,不约束朱家,未来朱家如果恣意妄为,那就是取死之道。
朱琏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织布。
没过一会儿,宫女却又急匆匆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官家来了。”
朱琏眼前一亮,不再织布,起身来到大殿门口等待着。转眼间,朱琏看到赵桓,行礼道:“妾身拜见官家。”
赵桓拉着朱琏的手道:“琏儿不必多礼。”
两人一起回到宫殿,赵桓和朱琏一起坐下,说了要御驾亲征的事情,让朱琏留在后方保重身体。
朱琏心中惋惜,柔声道:“官家才是要保重,出征在外,不比在家中轻松,臣妾……”
话到这里,朱琏忽然捂着心口,一阵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