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身下,黑色的石砖上面,水渍蔓延。
周遭人们静静看着,人声稀稀的大堂内无人敢出言打扰这个仪式。
灯光摇曳,女子婆娑的身影被架起拖向棺材里,双手交叉,头披红纱的放置在了那一脸煞白嘴唇青灰的老人身旁。
旁边的几个大汉一声轻呵,共同聚力抬起棺材板向上方盖去。
重重声响,尘埃落定。
许棂围绕着棺材又是一圈又一圈,最后下令让大汉将钉子钉在了棺材上,颗颗下去,又是足足十六钉。
这么严丝合缝,像是生怕女子的怨灵出来报仇似的。
林槿看完了全程,琥珀色瞳眸间情绪难辨。
她(他)们几人离开了屋顶,朝着客栈的地方走去。
说起配阴婚,难免不会想到当年被周白两家强制配婚的白家小女儿白未央。
她也是被配去冲喜,结果嫁给了一个已经死掉的周家公子。
今日许棂的这套仪式,或许在当年如日中天的许下聘礼黄金万两的周家里怕是只会更加盛大,更加的迫害女子。
以前的白未央,现在的……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似乎也都有迹可循了。
众人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就回到了客栈。
屋内的杨倩依旧没有清醒的征兆,脸色惨白的吓人。
林槿掀开捂在女子身上的厚厚的棉被,一股强烈的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槿垂眸扫了一眼杨倩的下半身。
血肉模糊,污浊秽眼,甚至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不用想,杨倩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仔细清洗过身子。
甚至是没有被管过,林槿看了眼桌上被人动过的茶水,再看了眼杨倩干涸的出现裂痕的嘴。
屋内不见肌肉男的人影,不等林槿开口,坐在一旁的蒋天真率先开口。
“那个大哥去镇里请医生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然后,我也不敢动她…”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说明着这段时间里她已经闲的只会自己喝水。
林槿轻笑一声,眉目云淡微冷,她唇角勾着笑,看向一旁的同样闲的蛋疼的男人,似笑非笑。
她淡淡道,“出去,把门带上。”
不等几人反应,顾洛娜已经意领神会的挽上袖子朝着杨倩走去。
蒋天真还愣在原地,林槿扫她一眼,耳边碎发轻撩,红唇轻启,眸子微冷:“出去。”
女子本就生的极美,所带的气场一直都是温和云淡不带侵略意味的。
而此时的女子静静站立,凤眼邪挑,嘴角勾勒的笑意味不明。无声无息的气息蔓延,对上那双晦暗的瞳眸,蒋天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避开了对视。
鬼晓得!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自己就像被猫盯上的猎物一样。冷冷淡淡的,感觉到那个女的要杀了她!
带着这种离谱的想法,蒋天真连滚带爬的出了门,而镜淮和梵伽里斯没有说什么,乖乖的出门等着。
那边,顾洛娜已经将棉被甩在一旁,眼睛向下仔细看去。
林槿倚靠在一边,默默看着女人的操作。
她看过,杨倩下半身基本上已经是烂肉了。
方家的那几个老婆子没有留手,用着最拉垮的工具,行着最残忍的礼。仿佛杨倩并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只是个碎掉的猪肉块而已。
缝合线稀稀疏疏乱七八糟,大腿根处的指甲印和刮出的长长血痕不计其数。
明晃晃的就是不想让杨倩活下来。
“扣扣——”门外传来马自农压低的声音。
“姑娘,我去镇上找了一圈的郎中,那些人只要听说病人是女子就不愿意来!我也问了镇上有没有女郎中,特么的唯一一个出镇子了,最快也要四天后才回来!”
四天后,不就是副本结束的时间吗。
林槿垂眸,回应了外面的话。
床边顾洛娜已经查看完了伤势,她抿唇:“没有药物,感染的话,她很难挺过去。”
一顿,又道:“现在只能将缝合线取下,但是如果没有止血的药,她同样会死。”
意料之中的回答。
林槿淡淡听着。
直播间的弹幕上全是让她救人的言语。
其实如果林槿想救,以她上辈子的经验加上空间里八百年学到的知识,杨倩是完全能够活下来的。
半晌,她还是走到床边,指尖的光点隐隐乍现,落在顾洛娜的眸间。
屋外的气氛远远没有屋内来的和谐。
已经完全领教了蒋天真的愚蠢的马自农简直连正眼都不想看她。
刚刚回来的路上,这小妮子没少给他惹麻烦!腿软抽筋站不起来,大哭小哭什么都来!他都差点以为他特么的要抱两个人了!
不用说了,这就纯粹的是一个不带脑子自作聪明的小太妹!
真服了!他都不敢想,这他妈要是对抗类副本,这傻逼又是他队友那他妈得多崩溃!
被肌肉男在心里疯狂吐槽的蒋天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碑有多差。
她的眼神还偷偷放在那两个修长的身影上。
门外走廊,两个身形修长容貌俊美的男人倚墙而靠,相对而立。
他们都察觉到了女孩看过来的目光,镜淮直接垂眸无视。他睫毛轻颤,薄唇紧抿,零碎的墨发遮掩了丹凤神色,挺拔的身影倚立,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清绝的异族公子。
而梵伽里斯则微微歪头,左耳耳钉泛着光泽,他挑眉勾笑,桃眼带着兴味的堪堪掠过蒋天真看向紧闭的房门。
两人的心绪显然都不在这里,蒋天真暗暗想着。
可是看着这两个出挑的男人,这要是放在她的世界不是王公贵族也是世家子弟的!而且出了这档子事,那个医生要是被救回来了她肯定是要被报复的!
交换处境的技能还在冷却,至少这个副本是没法再用了,她现在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蒋天真越想越亏,她咬牙。
于是她付出了行动,她在一番思考后靠近了镜淮。
蒋天真噙着泪,捏着有些污渍的衣角。目光灼灼的渐渐贴近镜淮,她微微抬眸,露出脆弱的白皙的脖颈,小声开口道:“哥哥,你能不能—”